“小高,有事?”
丁红儒问道。
高志远说道:“丁书记,能否见个面,有些工作我想向您汇报。”
“可以啊。你现在过来。”
高志远没叫司机,也没带秘书,而是自己亲自驾车,用了半个小时,来到海珠市委办。
来到这里,让高志远倍感熟悉。丁红儒一个人在办公室,身前的办公台面上堆着一大摞的文件。
“小高,坐。”
丁红儒招呼着,还亲自泡了一杯茶。
“你近来工作还顺利吗?找我什么事。”
丁红儒关切地问道。
高志远便提及了黄士杰的光荣事迹。丁红儒听得眉头发皱。
“一千万巨资,建立一个教育基金会?这是黄士杰干的事?”
丁红儒有些不可思议。对于他来说,也有些想不通。
“难道我错怪他了?”
丁红儒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怎么可能?现在不是信访件指向他,而是好几个大要案指向他。”
高志远问:“是不是哪个问题出了偏差?”
丁红儒坚定地说道:“我相信我的直觉没有错。对于黄士杰,我真的没什么好印象。经你这么一说,似乎他是一个人物了。他不但不是坏人,而是值得大力宣传的慈善家。这问题倒是有些复杂了。”
沉思片刻,丁红儒继续说道:“关于黄士杰的问题,我们目前的确没有掌握到什么线索,在事情还没有定性的前提下,我主张该怎么样做,就怎么样做,一切顺其自然。”
毫无疑问,关于黄士杰的善举,明天的新闻媒体一定会大肆宣传报道。
按照丁红儒“一切顺其自然”的指示,还是必须让“子弹再飞一会”。
丁红儒说道:“小高,作为一名公务人员,一名行政管理人员,我们的站位一定要高,看问题一定要准。黄士杰这个人,不能因为他干了几件好事,就说明他一定是好人。我们不能否认,他有欲盖弥彰之意。当然,这需要时间来鉴别。此所谓日久见人心。根据我从黄东伯那里得到的消息,黄士杰是一个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大善人?”
“谢谢丁书记指点迷津。在这个问题上,我会慎重行事的。”
丁红儒笑道:“我们公务员,最起码的一点戒律,那就是口袋为界,千万不要把不应该得的钱和物纳入自己的腰包。要不然,出事是早晚的事。你现在是区长了,要经得起敌人糖衣炮弹的攻击。”
“嗯。”
高志远走了。丁红儒对他的行为满意地点头。
在他思想迷惑的时候,他会想到向上级汇报,这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正如高志远估计的那样,第二天,各大新闻媒体都对黄士杰的事迹进了广泛报道。
黄士杰又一次成为家喻户晓的新闻人物。
高志远有了丁红儒的指点,秉持中间立场,不褒不扬,保持冷静。
蝰蛇拿着一张《海珠日报》,兴奋地说道:“黄总,你上报纸了。”
黄士杰淡淡一笑:“这又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没什么值得惊喜的。我想问一下,这些日子,有没有警察上门来查房?”
蝰蛇笑道:“自从上次请了唐大奎和徐勇吃饭以后,再也没有警察来过了。看来,我们送出去的东西起作用了。”
黄士杰得意地笑道:“那就好!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蝰蛇,我们的娱乐业看来要起死回生了。这可是两台大型印钞机,投资少,赚钱快。”
蝰蛇献媚道:“黄总,只要你出面,就没有办不成的事。这次,我算是亲自体会到钱的威力了。”
黄士杰笑道:“做人做事都是一门高深学问。这世界有两件事是最难的,一件是把别人的钱拿到自己的袋里来,别一件就是把自己的思想灌输到别人的脑袋里去。如果这两件事都能办好,那么这个人是很值得尊重的人。”
蝰蛇挠了挠耳腮,觉得有点难。
贺鸿宇大感意外的是,黄士杰的娱乐业不但没有倒下去,还旺起来了。每天晚上,皇朝娱乐城和大富豪夜总会门前都停满了豪车。这里灯红酒绿,莺歌燕舞,时时刻刻都在上滨粉红色的故事。
“陈董,我们真的小看黄士杰了。他的娱乐业生意好到爆棚。难怪他那么有底气拒绝我们,他一定是打通了关节。”
反而他们自己,收购的五家娱乐城,原本是想成立一个娱乐集团的。现在,五家企业的生意加起来,还没有黄士杰一家好。
陈志光问:“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贺鸿宇无奈地叹道:“我们的娱乐城隔三差五就有警察来查房,把一些客人都给吓跑了。”
陈志光问:“是哪个警局来查的?”
贺鸿宇:“平山分局。”
陈志光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至于下一步该怎么办,陈志光的心里也没有谱了。
海珠市最大的领导是丁红儒。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和丁红儒搭上线?
贺鸿宇问:“要不要请平山分局的分局长陈斌吃饭?”
陈志光冷笑道:“你以为现在,还有人敢吃我们的饭吗?”
此言一出,贺鸿宇一头雾水,弄不清陈志光葫芦里卖什么药。
陈志光不满地问道:“为什么?难道你还不清楚吗?都是你干的好事!”
贺鸿宇更是不解了,问:“我没干什么呀。”
陈志光:“要不是你逼得紧,逼到何东辉走投无路,他会去自首吗?他一自首,把我十年前送的礼金都给招出来了。这不是害死我吗?”
挨了一顿骂,贺鸿宇算是明白了。火烧城门,殃及池鱼。何东辉是倒下了,振邦集团也没什么好名声。
这个结果,要不是陈志光点破,贺鸿宇一直没有往深里想。
陈志光苦笑道:“自从何东辉出事,我发现很多官员都在有意躲避我。你还想着请他们吃饭、送礼?我估计八成没戏。”
贺鸿宇像秋后的茄子,蔫了,没有一丝活力。
陈志光点燃一支雪茄烟抽了起来。贺鸿宇看得出来,他在认真考虑如何和官员搞好关系。
这种关系就像破碎的碗,想要修复如初,几乎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