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桦:“放下就好。我们普通人,就是放不下。比如,黄士杰这样的大老板,虽然掌握了大量的财富,但他的心永远都是不安的。别看他表面风光,他的内心有着诸多的不安,害怕厉鬼找上门来算帐。”
孙刚:“也许是吧。这个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
和邢桦聊天,孙刚觉得他也是个普通人。平易近人。很好接触。
但他一旦投入工作,立即像变了个人,变得不怒而威,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邢桦笑道:“孙刚,我没事的时候找你喝酒,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你那是看得起我。我怎么会介意呢?高兴还来不及。”
孙刚笑道。
说真的,孙刚被邢桦的进门方式给吓坏了。连续几次,邢桦都是不需要孙刚开门的。
邢桦喝了酒,在孙刚家里睡了一晚,直到第二天上午才直接去单位上班。
......
黄士杰接到丁克的电话,是下午三点四十分。
两人相约去侬情咖啡屋见面。那地方下午没什么人。
黄士杰问:“丁兄,你找我有事?”
丁克递给黄士杰一张报纸,上面刊登了冷水滩300亩和先锋厂200亩地的招拍挂公告。
黄士杰匆匆看了一下公告,笑道:“这招标条件很高啊,要求500强企业或者高新技术企业入户。”
丁克:“是的。这样看来,你没戏了。”
黄士杰轻蔑地看了一眼报纸,说道:“我本来就不准备有戏。自从丁红儒来了,我只和他见过一面,还是在他的办公室。他摆着公事公办的官架子,我还懒得理他呢。”
丁克:“他是地方官。没有他的支持,你怎么做生意?”
黄士杰淡淡地说道:“你这话说得没毛病。丁红儒来了,搞什么利剑行动,害得我的娱乐业关门整顿,损失不小。房地产业的损失也很大,拿不到地,还怎么发财?”
丁克问:“那你只能束手待毙?”
黄士杰笑道:“那也不一定。不瞒老兄,我承包了一百公里的高速公路,应该能赚一点钱。”
丁克转动着手里的咖啡杯,不说话了。他已经猜到,黄士杰已经牢牢地绑上了黄一川的战车。高速公路建设,正是黄一川的分管工作之一。
沉默一会,丁克说道:“恭喜你,又找到了发财的门道。”
黄士杰得意地笑道:“活人怎么会让尿憋死?丁红儒不愿理我,我还懒得理他呢。”
丁克:“黄兄,听我一句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丁红儒这层关系,至少不能搞僵。你大多数公司都在海珠发展,免不了要和官方打交道。”
听到这话,黄士杰沉默了。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他当然懂得关系的重要性。
丁克的提醒是对的。黄一川在黄士杰面前也表扬过丁克,说他对人生哲理研究得透彻。
黄士杰举起手里的咖啡杯,说道:“感谢丁兄的提醒。”
丁克的提醒很及时,也很到位,点到为止,不讲废话。
黄士杰问:“丁兄,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丁克思忖片刻,说道:“送钱这条路肯定行不通。丁红儒不会要你的钱。能不能搞点别的什么名堂?比如,请他吃顿饭,或者企业开工请他剪彩等等,总之,要和丁红儒靠得上边的事。”
黄士杰把咖啡杯重重地放在桌面上,骂道:“妈勒个b,做人真累。同样是人,为什么他就要高人一等,我们就要陪着小心过日子呢?”
丁克冷冷地笑道:“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谁不是在不公平的道路上一步步走过来的?你回想你自己的成长经历就知道了。难道你对这种生活状态还有异议吗?”
黄士杰看得出来,丁克虽然平时为人处世圆滑透顶,但是对自己却是出于诚心。
至少今天,丁克是带着绝对的诚意来的。
也不管丁克出于什么原因,在他处理和丁红儒的关系上,的确没有骗自己。
黄士杰无奈地叹道:“不是我不想,而是丁红儒把我当敌人了。我到过他办公室,他给我的感觉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丁克:“我很快就要退二线了。以前的是是非非都将成为过眼烟云。黄总,要是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还望多多包容。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我不能保证做得百分之百让人满意。比如,那两块地,我就没办法帮到你了。”
想当初,那两块地连利益分成都谈好了。虽知丁红儒的意见掺进来,根本就没有黄士杰的份。
这些年来,丁克从黄士杰这里也捞了不少好处。但那都是黄士杰自愿给的,不存在强迫的问题。
黄士杰的确对那两块地抱着厚望,希望能大赚一笔。这张报纸的招拍挂公告,彻底粉碎了他的梦想。
“那两块地的事我们就不谈了,就当此事没有发生。丁红儒来到海珠,騒操作不断,的确给我的企业带来一定的伤害。有时候真的想狠狠骂他娘。要不是他搞事,我的发展可能会更加顺利一些。”
“别想那么多。你的首要任务是让企业活下去,然后才想到发展的事。”
丁克和黄士杰聊了两个多小时。聊的内容都是关于以前的事情,很少提到未来。
未来的事,除了高速公路项目有钱赚,其他的项目都有着太多的不确定因素。特别是娱乐项目,经过关门整顿,生意直线下降,都已经跌到谷底了。
丁克长得矮矮胖胖,头顶地中海,身穿白衬衣,笑起来像个弥勒佛。
经过丁克的一番洗脑式说教,让黄士杰受益良多。
黄士杰哪里知道,丁克的这番说教,是因为他接到黄一川的电话。按照黄一川的指示,给黄士杰洗洗脑,让他的脑子冷静一些,不要和当地主官过不去。
黄一川最看重的官场高手就是丁克。无奈丁克年纪偏大,已经没有政治前途。
黄士杰问:“丁局长,我现在还没有弄明白,为什么丁顺不当官了?”
丁克冷冷地说道:“他不是当官的料。”
黄士杰不明白了。丁克对丁顺看得这么低?他们不是亲兄弟吗?
亲兄弟,互相提携一下,有什么不好?
俗话说的好,隔行如隔山。
对于官场中的事,黄士杰也是雾里看花,朦朦胧胧。
黄士杰弄不明白。为什么那么被黄一川看中的丁克,不但自己不肯升官,还不让弟弟当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