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澈扶着尹夕儿进了房门,把她扶到客厅,让她坐在沙发上。
尹夕儿捂着腹部,身体蜷缩成一团。
“药在哪?”方澈出声询问。
“卧室……的床头……柜里。”尹夕儿连说话都有些费劲。
方澈转身,刚才他想往主卧走,只是鞋子湿漉漉的很难受,于是他走到门口把鞋子,想把鞋子脱了。
尹夕儿听到方澈往门口走去,她猛的坐起来,喊了句:“阿澈!”
声音里都是急切。
“怎么了?”方澈回头,疑惑的询问。
尹夕儿看到他脱了鞋子踩在地板上,才明白他的用意,于是松了口气,回了句:“倒点温水。”
“好。”方澈应了声,先去卧室拿了药,又去饮水机前接了杯温水,一起递给她。
看着对方吃了药,喝了水,他又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
尹夕儿吃了药,看到男人的视线一直不太敢落在她身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了低领吊睡衣,轻笑了下开口:“阿澈,帮我从门口的衣帽架上拿件外套。”
“好。”
方澈看着她披上衣服,她精神似乎好多了,也不再是蜷缩成一团的痛苦样子,便开口:“你好些了吗?确定不用去医院吗?”
“不用,我吃了药好些了。老毛病,我自己知道。”尹夕儿低垂着眉,又补了句:“已经习惯了。”
方澈叹了口气,习惯啊,像他们这样站在高处的人,有多少不得已的习惯,不过这都是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为了事业,为了家族,所有的牺牲,自愿的也好,被逼无奈也罢,都是自己的选择。
虽然心底有一点点的心疼,可是那也只是淡淡的,毕竟曾经他们是很好的朋友,不过那些也都是过去式了。
他没有多话,只是客套的说了句:“那就好,我先走了。”
“阿澈,坐下,陪我说会儿话吧?”尹夕儿仰着脖子看着她,看起来楚楚可怜。
方澈顿了顿,抿着唇,没开口。
眼前的人、熟悉的姿态、说话的声音……无数熟悉的细节像是落入记忆深潭的雨点,不停击打着水面,让尹夕儿一颗心也跟着乱了起来。
一时间,那些从容、淡定,都消失不见了。
“怎么?你害怕我对你做什么啊?”尹夕儿自嘲的笑了笑:“我能对你做什么?你的自制力,我是最清楚的了。”
比话一出,气氛一下子凝滞了。
方澈深邃的眸子淡淡地凝视着她,开口说了句:“那件事情,我还是要替我父亲,向你道歉。”
“不是你的错,你不必道歉。”尹夕儿垂下了眼眸,细密微卷的睫毛轻轻抖了一下,然后抬眸对上男人的眼睛:“只是偶尔想起来,会觉得,那种美好突然夏然而止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后来再长大点,便会想,自己看来真的是一点女性魅力都没有。”
“总归是因我而起,是我对不住你。后来……”
尹夕儿打断他的话,温柔的开口:“都怪我,提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看来真是人一生病就容易脆弱。我听说,你找女朋友了?你们相处的还好吗”
“嗯,挺好的。”方澈点了点头,一提起女朋友,男人眉眼也不自觉的温和了几分。
尹夕儿突然轻笑了一下,开口时语气已经轻快了起来:“我以前很长一段时间还以为,你是喜欢男人的,毕竟你老跟苏亦辰混一块。”
“没有。”方澈也跟着笑了笑。
“诶呀,真是受打击啊,你这样,还还不如真的喜欢男的,更让我听着舒服呢啊!有点伤心啊。”尹夕儿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脸上表情一点也看不出来伤心,但是看起来比平时生动了许多,多了这些俏皮。
“呵,她性格很好,有空介绍你们认识。”方澈说话自然了很多,那种老友间的默契似乎又回来了。
“好啊,我相信你的眼光,看上的女人肯定很好。”
“嗯,是挺好的。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方澈想起林默,心中一片柔软,他也该回去了,真的很想她,明天干脆飞过去当面解释清楚。
“好,雨很大,你慢点开。”尹夕儿说完便垂眸,掩饰眼中的暗涌。
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她才抬起头,看着空荡荡的门口。
今天她回了趟老宅。
三年没有回国,那间宅子更是很久没去过了,虽然院子里没有什么变化,除了那石榴树越长越大,月季开的更加茂盛。
一切看起来欣欣向荣,只是自己的心,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单纯和快乐了。
时间是技艺精湛的小偷,窃了年华,从房前屋后悄无声息的溜走,留下的只是记忆深处那不经意间的悸动。
方澈和尹夕儿小学的时候,都住在这个胡同里,两个人上的是燕城顶尖的小学,尹夕儿比他大一届。
那时候方澈的父亲正在全力拓展方大集团,他跟着爷爷住在市中心的这座四合院里。
那时的方澈,跟着爷爷,性子还不是特别冷,两家也算是世交,住的也近,于是玩的不错。
那是方澈记忆以来最快乐的时光,有爷爷的照顾,也有尹夕儿这个伙伴。
只是后来,方澈上了高中以后,跟父亲住在了一起。他上了合作办学准备留学的私立高中,尹夕儿上的是一所公办的重点高中。
不过两个人的关系有点类似于发小,一直都有联系。
方澈办十六岁生日宴会,邀请了很多客人,虽然不少人他并不认识,但是按照父亲说的,宴会是为了让他熟悉燕城的权贵圈子,所以他跟着父亲一个个的与那些人寒暄。
宴会结束了,方澈疲累的回到自己的卧室,却发现他的床上竟然有人!
警觉的去开灯,却发现床上的人尹夕儿,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夕儿!夕儿!尹夕儿!”方澈走过去喊她。
“嗯?”尹夕儿迷梦的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了方澈的床上,她脑袋有些晕,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挣扎着坐起身,身上的薄被滑了下来,露出了大片的肌肤,她吓了一跳,这才警觉被子下的自己竟然一丝不挂,赶紧红着脸伸手拉过被子掩住一身的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