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瑀没有像巫颂一样,到处找人。从那一日沐瑶睡过的屋子里,找到一缕青丝点燃,便知晓她在苍山。
“喂,那个女人呢?死了没?”
巫颂面无表情的回答。“死了!魔尊大人,你是前来奔丧么?”
“巫颂,认清你自己的身份,给我好好回答,沐瑶,她在哪?”
巫颂的咆哮比他更大声,“死了,你没听到吗?你不是巴不得她死么?现在她终于死了,你满意了?”
烛瑀紧握双拳,忍住怒火,转头问殇蓝。“她到底去哪了?”
殇蓝冷笑,“我男人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她死了啊!”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最后问一遍,她在哪?”
烛瑀几近崩溃,内心惶恐不安,咆哮声微微颤抖。“在哪?说!”
殇蓝指着地上一滩血迹和片片龙鳞,告诉他。
“在这啊,魔尊大人,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是她的血,这是她的鳞。那池子里还有她的皮,她的筋骨,她的双目,如你所愿,沐瑶不在了,你满意了?”
“胡说!她是龙,她怎会轻易死!”烛瑀双目猩红,将碧瑶池的红浪一波波全部掀起,试图找出藏匿的沐瑶,却一无所获。
红莲上前劝说他。“夫君,人死不能复生,你就不要再悲痛了!”
“悲痛?我痛吗?”烛瑀摸着心口。“我为什么要痛,我明明不痛。可为什么我如此心慌?”
“夫君,你爱沐瑶对不对?”
“爱她?不对!”烛瑀转头看红莲。“我不爱她,我爱你啊!”
烛瑀把红莲的手放在心口。“你摸摸看,我的心没有乱,也没有痛,所以,我不爱她,对不?”
红莲不知如何作答。
殇蓝上前赶他。“既然魔尊大人不爱他,又不是来奔丧的,请回吧!”
“她真的死了吗?”烛瑀不死心的再问一次。
“死了,死的透透的!”殇蓝丢一个袋子给他。“魔尊今日是来讨债的吧,她给你留了一袋晶髓,说抵五千年的饭钱,自此,与你两不相欠!”
“谁要她还债了?”烛瑀一口鲜血喷射,眼中划过一行清泪。
“夫君,你无事吧?”红莲上前抱住他柔弱啼哭。“你不要吓我,我害怕!”
“无事!走,我陪你去深渊!”烛瑀一刻也不愿多留。那一摊血迹让他恐惧。
走到一半,他又急转掉头打道回府。
“夫君,你去哪?夫君?”红莲跟在后面大叫。
殇蓝问:“你又回来做什么?”
“拿饭钱!”烛瑀将一颗颗的紫晶髓捡起,用力握住,再次看向那一滩血迹,还有片片散落的龙鳞。
“她是如何死的?是谁杀了她?”
殇蓝冷笑,“不知道啊!你问我做什么?我们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哈哈哈!”烛瑀仰天长笑。“我就知道,这女人不会那么容易死!你不是说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么?那又如何托付你们,把紫晶髓交与我还债?”
殇蓝只是随口敷衍一句,没想到被他抓住破绽。“我们来的时候,她快不行了,然后说了几句话,就彻底死了!”
“她说了什么?有没有问起我?”
“没有!她就说若我们俩无处可去,就住在苍山,替她守住老窝。”
“还有呢?”烛瑀像一头猛兽,狠狠的盯着殇蓝逼问。“她到底去哪了?你知道我的忍耐是有限的!莫要逼我动手!你有孕在身,考虑清楚再回答!”
乌颂推开他,护住殇蓝。“好,我告诉你,她去了黄泉!你要去寻他么?你舍得下这身皮肉么?你经得住剥皮抽筋挫骨之痛么?”
“她蠢吗?她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我哪知道?你去问她呀?”乌颂望着门口的另一个女子,凄笑。
“你已觅得佳人,何必再纠缠过往。放下吧,放过你自己,也放过她。就像沐瑶说的,你们已经两清了!”
红莲趁势而入,软言哀求。“夫君,你答应过陪我去深渊,你不可以反悔!”
烛瑀皱眉,与之商量。“可不可以晚一些。我不会耽搁太久!”
“我不,我已经在深渊苦苦煎熬五千多年,我受尽百般磨难,如今终于找到你,为什么还要我等!我不想等,我不愿。你不可以为了另一个女人抛弃我!”
红莲哭的梨花带雨,柔弱的身躯瑟瑟发抖,格外惹人怜惜。
“我不会抛弃你的,我就去黄泉看一眼,就回来,好不好?”
“看一眼?那一眼是多久?你自己心里也没数,不是吗?即便你不为了我,想想你父亲白镜,他还在深渊罪域,等着你救他脱离苦海呢!”
红莲知晓自己的分量比不过沐瑶,只能把白镜搬出来,逼他抉择。
烛瑀屈膝蹲下,捡起一片龙鳞紧紧握在手心,任由尖刃划破血肉,只为找一处痛感,告诉自己,沐瑶死了,或许死在黄泉路上,或许死在忘川河中,或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夫君,走吧!父亲,还等着你呢!”
沐瑶,这一次换我弃你,咱们扯平了!
殇蓝看着烛瑀离去的背影替沐瑶不值。“傻丫头,这就是你叫了五千年的烛瑀哥哥,也不过如此嘛!长的好看有什么用,还没有我家黑块头好呢!”
“就是!”巫颂紧紧握住殇蓝。“蓝蓝,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抛弃你,就算死,我也会护着你!”
万魂窟入口。无心化作一团黑影,质问烛瑀。“沐瑶呢?你没有去救她?”
“咱们交易是救她一命,我已经履行契约,还望渊主遵守诺言,放了我父亲!”
“哈哈哈!”无心笑声无奈悲凉。“烛瑀,终是我高看你了!”
烛瑀默不作声,耳边传来无心愤怒的报复声。“今日你负了沐瑶,我定让你百倍千倍偿还。”
“咱们本就是公平交易,你又何必强人所难。救与不救,是我自己的事情。今日前来,只为接回父亲!”
“好啊!我可以放了他!”无心将白镜的魂魄捏在手心,故意在烛瑀眼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