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严霜看着空无一人的公园,这个场景...
园里的杉树被风吹动着,影影绰绰、如梦似幻。风吹、叶动,却无声?以为是自己耳朵不好,严霜又朝树下走近一点,依旧安静无声。
沉寂的黑夜,无边无际的静默,让她开始起了惧意。
她微微转身,想看清自己到底身在何处时,却忽然看见...
那一排排紧闭着的卷闸门,花店门前摆放的空置竹篮,还有咖啡店门口拿来写广告用的小黑板。
让她瞬间明了,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
应该是在做梦吧?不然平时就算再无聊,严霜都不会在休息时间,而且还是半夜跑到公司来!
话说回来,这世上怕是没有自己这样的好员工了吧?
白天兢兢业业上班不说,晚上做梦还要跑过来瞄一瞄。
一边想着,她本能地走到自己公司楼下,看向那栋六层高的办公楼。
不出她所料,所有的办公室窗口都是黑漆漆的,只有财务部的窗口,还亮着昏黄的灯光。
又是哪个大冤种,在里面苦命地加班呢?
她抬着头,看着三楼的那扇窗正想着,忽然下一秒,那光就熄灭了!
对!不管是谁,早点下班吧!谁家美女子,大半夜在这瘆人的地方加班啊?不要和她一样,莫名其妙被人给偷袭了!
严霜觉得自己真是操不完的心,但她转念一想。她们财务部里,余苏安从不加班,新来的肖云还没将工作摸透了,更不会留下来加班了。
那此刻留在里面加班的人...只会是自己!
虽然知道是在梦中,但想到这里,严霜已经开始生气了!
正独自气到不行的严霜,就看见一楼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人影轻盈地走了出来。
隔得有些远,天色又太暗。暂时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只能看清楚她穿着一袭紫色的连衣裙,朝空无一人的岗亭挥了挥手,然后朝严霜的反方向走去。
紫色的连衣裙?是她?
那天严霜在六楼迷路时瞧见的,那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这不对,她刚刚在对谁挥手?
岗亭里明明没人啊?严霜回想那人方才的举动,瞬间毛骨悚然了起来!
她拔腿就朝女人离去的方向跑去!
但可惜的是,她一路跑到了园区大门,都没再看见那个女人的身影。
她不过就恍了一下神,怎么连人影都见不着了?
有些沮丧的严霜慢吞吞地往回走,她想再回办公楼门口确认一下,方才岗亭是不是真的没人。还是保安大叔其实是在里面,只是自己看岔了而已。
走了一会儿,就在她经过公司门前的公园时...
一辆私家车,从她的身旁呼啸而过。速度之快,在严霜还来不及看清是什么颜色的车时,就听见了前方刺耳的急刹。
那辆车以非常桀骜的姿态,停在了公司楼下。
吓她一大跳!方才那车从她身边经过时,严霜连自己埋在哪里都想好了!
行车不规范,亲人泪两行没听过吗?真是没有车德!
就算是在梦里,严霜的无能吐槽依旧也只敢放在心里,让她大剌剌说出来,那里万万不敢的!
深觉自己没出息的严霜,看着前方的私家车上一连下来了好几个人,有男有女。
他们互相也不说话,个个眉头深锁,表情凝重到仿佛要去参加谁的葬礼似的。
这车怕是超载了吧?车里居然还有人出来,严霜默默谴责起他们。
她走上前,想看清那几个人是谁。
就见车里最后出来的那个人身着亮色衣服,在幽暗的夜色里显得格外亮眼。
白曼?她不是死了吗?严霜正大惊失色时,又忽然想起自己现在好像是在梦里...
一切皆有可能!
而且这几人,似乎根本看不见自己。那就不难理解,刚才那私家车看见有人为何避都不避,差点撞在自己身上了。
于是她大着胆子,向前走了几步,想看清另外几个人是谁。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不都是老熟人嘛!鞠奕部、刘呈、余苏安、覃布冬,还有...祁郢?
真是奇特的组合。虽然知道是在梦中,但看见那里面有几人现在已经被埋在土里了,严霜渐渐收住了脚,不再往前走去。
可就在她将将停下脚步时。那堆人里面最先下车的鞠奕部动了。严霜见他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想搬出一袋什么东西,却没搬动。
他先朝覃布冬招了招手,但...覃布冬的神情似乎不愿过去。于是鞠奕部又指指刘呈,让他过来帮忙。
刘呈倒是听话,颠颠地跑过去,与鞠奕部合力将一个大袋子从后备箱里搬了出来。
那袋东西似乎有些重,两个大男人搬起来,都颇有些吃力的感觉。
两位女士、刘呈还有祁郢站在一旁,几人也不聊天。眼神一致地盯着那袋东西,却又不上前帮忙。
每个人的神情,都带着莫名的慌乱与强装的镇定。余苏安与白曼紧紧贴在一起,看她俩的姿势,就像是互相给予对方支撑一样。
而另外几人,除了正在搬运那袋东西的鞠奕部与刘呈。覃布冬则站在祁郢身边,他双手握拳,不甚轻松的放在两侧,肩膀则微耸着。严霜感觉他似乎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
虽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身体呈防御姿态看来。他似乎是被人强拖到此处,而自己本身并不想待在这里。
祁郢的表情,就更微妙了...
从下车起,他双眼看向的地方就一直是这辆私家车的后备箱。起先严霜只觉得他在装高冷,因为不想和自己的员工走得太近,所以才一直眼神冰冷地瞧着一处地方。
可后来,当鞠奕部与刘呈将那袋东西从后备箱里搬出来后,他的视线便换了方向,死死地盯着那袋东西,眼珠子一动不动。
严霜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睁着眼睛入定了。
他的表情,不像跟他们开会时的倨傲,也不像第一次见他时的暴躁。就像是...在极致兴奋后情绪还未恢复,但身体已经完全透支的厌世感。
他的灵魂仿佛飘在半空中,可眼神在看向那袋东西时,又异常的阴冷诡谲。
说实话,在此时此景下,严霜是被他的眼神彻底给吓到住了。
果然,自己从一开始见到这位小祁总就莫名不舒服,不是没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