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灯瞎火的办公楼里,只有刘艳霞一人在这几层楼中间穿行。
她在一间间办公室门口试探,看能不能侥幸打开其中的一间门。
这么多年,这种事情她已经做过好多次了。她只需要对门口的那个懒鬼保安说一声,自己帮他值夜班,那个人就会跑到保安室里睡大觉。
那么,被这个黑夜吞没的办公楼,就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了。
每当夜幕降临,在这栋大楼里,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如果哪个糊涂蛋,在下班的时候忘记了锁门。让她能顺利打开,那她今晚就算没有白来值这个班。
她可聪明了,专挑那些看起来不甚起眼,但其实很贵的小东西拿。
在这家公司待了十年,哪里角落监控拍得到,哪里拍不到,她心里可是一清二楚。
平常白天,她也会关注公司里有哪些人穿的、用的都是好东西。这样的人啊,才不会去在意她的那些小东西,在哪一天突然就不见了。
他们可有钱了,找不到的东西再买就是了。
不像她,只是个保洁阿姨,额外的收入除了卖点自己捡的纸盒,就是偷点别人不要的东西拿去卖。
她偷偷观察过了,那些人丢了东西除了抱怨几句,也没见他们真正去找过。
那她拿去卖掉,改善一下自己家的生活又有什么不好?
但今天的运气似乎不太好。她已经从五楼试到了三楼,每一间办公室都锁得死死的。
“怎么回事?这些人都小气得紧,门咋关这么死。”
刘艳霞嘴里嘟囔着,手还在不停试探着推开门。
深夜的办公楼里空荡荡的,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回声还是传了过来。
将手放在面前的门把手上,她左右死命地扭两下,“怎么又锁了...”
她表情狰狞地踢了一脚,又移步到下一间办公室的门口。
“咔嚓...”
什么声音?手僵在即将触碰到的门把手上方。她都还没得及转动这扇门,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她慢慢地转头,看向自己身后。
那里一片漆黑,什么东西也没有。可能是自己听错了吧。
于是回过头,刚准备转头继续时。
“咔嚓...咔嚓...”
这一次,刘艳霞彻底不敢动了,她甚至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那个女人,会不会是那个女人?
她那天,不是故意在楼梯上留下那滩洗洁精的。都怪楼下卖花的死老太婆,趁她不注意时抢她的纸盒子。
因为心急,她放下正在清洗,上面还残留着洗洁精的楼梯。赶忙跑出门去抢。
谁承想,等她抢赢了纸盒子回来时,那个女人已经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当时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那个女人身上,她才趁人不注意找来抹布,踩在脚下一点一点地将楼梯擦干净,避免被人发现。
就那样过了几天,在休息室里。她却听见有几个人在偷偷议论,说是不是因为楼梯没拖干净的原因,才导致那个女人不小心跌下楼去的。
刚才...不会是那女人的鬼魂听见那些该死的人乱说,便回来找她报仇了吧?
僵直着身体,她硬着头皮缓缓转过身,身后还是空无一人。
站在原地的刘艳霞一步都不敢挪动,她紧张到呼吸都开始不顺畅了起来。
这鬼东西到底是人还是鬼?
她明明听见有类似骨头撞击着咔嚓响的声音,怎么却什么都瞧不见?
“是谁?给我出来!”她壮着胆子,大声吼了一句。
原本就沙哑的声音,因为紧张显得更加低沉嘶哑,回荡在楼栋间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刘艳霞明显也被自己的声音给吓到了,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她用双手死死捂着嘴,准备开始往二楼挪动。
“嘿嘿...”一声不男不女的声音,冷不丁地笑了一声。
一只脚已经踩上阶梯的刘艳霞,立马止住了下楼的脚步,她开始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身体,蜷缩在有一人高的扶手镂空处。
她尽力将自己的身体缩到最小,开始慌乱地左右张望,想看清那笑声是从哪处发出来的。
过了好半晌,方才那可怕的声音都没有再出现。
刘艳霞试探地伸出一只脚,想蹲着身体慢慢朝楼下移动。
可就在她有动作的一刹那,右手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一缕丝状物。
就像是...就像是女人的长发!
“啊...妈啊,什么鬼东西!”刘艳霞被吓得惨叫一声,连忙收回手。
可发丝已经缠上了她的手指。就在她收回手时,那缕头发也跟着她的动作移了过来。
她惊得连连甩手,不顾手指打在栏杆上生疼。她像疯了一般拼命摆动,终于那缕长发被她用蛮力甩到了楼下。
惊魂未定的刘艳霞,闭上眼一股脑从地上爬起来。
不管了,她准备一鼓作气跑下楼,别管什么鬼不鬼魂的,她先跑到亮一点的地方再说。
就在她将将站直身体,起步往楼下跑去时。
突然,她的余光看见,在三楼的财务室大门口,好像有个黑色影子站在那里。
从她这处看过去。那身形、那打扮,不就是上次在这里摔死的乐洁吗?
“嘿...嘿嘿...”似男似女的笑声,从那个黑影处传了过来。
刘艳霞彻底腿软了。现在,她想跑也没有力气往下跑了。只能被那黑影吓得一屁股坐在楼梯台阶上。
不顾冰冷的台阶将她的屁股磕得生疼,她连滚带爬、手脚并用想逃离这里。
像中了魔咒,她嘴里不停念叨着:“不要来找我,我...不是有意的。是你运气不好,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只见那黑色身影慢慢向她走了过来,她再也管不了腿不腿软,拼了老命站起身猛地就往楼下跑去。
不知是她用力过猛,还是慌乱中看不清方向,本应是往下跑的刘艳霞,竟直直往转角处镂空处冲过去。
“啊...不...”
“砰!”
相同的地方,同样的死法。刘艳霞眼睛不甘心地瞪得溜圆,一大片血花从她的身下四处蔓延流出。
“完了...”黑色影子发出了绝望的声音。
知道自己玩大了,他径直朝楼下冲过去。
待他气喘吁吁跑到一楼,颤巍巍地将手指触到刘艳霞鼻子下方时,她已经死透了...
“妈的!”他扯下自己头上的假发,发出一句粗鲁的骂声。
“我就想吓吓她,这个老不修怎么这么不经吓。这...可怎么办?”
男人表情慌乱,连忙脱下身上穿着的女装。又跑另外一处地方,颤着手捡起假发。
接着以最快的速度,冲出这栋黑洞洞的办公楼大门。
此时,这栋被夜色吞没的大楼里,就只剩下了死不瞑目的刘艳霞和还在岗亭里呼呼大睡的保安。
黑夜,再次安静了下来...
只有财务室里某一台电脑,突然开始自已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