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殿。
宋筱糖到的时候,宋徽宗在书桌旁写字,此时,宋徽宗心情大悦,写出来的字也是龙飞凤舞,宛如飞龙在天。
“好字呀。官家,好久没见你写字,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官家你的字是越来越随心所欲了。”宋筱糖来到书桌旁,欣赏这宋徽宗的字,果然是赏心悦目啊。要是能带走那就更好了,不过宋筱糖不抱什么希望,渣渣皇帝对自己的字画都格外珍视。
“爱妃来啦,朕也觉得字是越写越好,这一日不写字,不见爱妃,朕的心里都痒痒的,你说奇怪不奇怪!”
宋筱糖扑哧笑了,渣渣皇帝的情话够土味的。
“官家,今天心情不错呀。”
“是啊,爱妃,这女子马球队招募得特别顺利,完满完成任务。让朕感到意外的是,宫里宫女、嫔妃们竟然也有不少报名的。看到大家热情高涨,朕甚是欣慰。朕想着,爱妃的身子正式打马球比赛恐怕不行,但可以组个业余队,没事也出来活动活动,省得总待在宫里,闷得慌。再说了,爱妃们之间也可以多多互动,爱妃觉得朕的这个主意如何?”
果然是异想天开的渣渣皇帝!
宋筱糖还能说不好吗?自然是不能的。“好主意啊,官家。这个业余马球队的队长还是由官家来当,就让后宫的嫔妃们也享受写打马球的快乐。”
反正说破天,宋筱糖坚决不参加。
“那太好了。这个副队长就由爱妃你来当。童公公——”
“老奴在。”
“你派人去通知各宫嫔妃,明日未时到皇家马球场集合。”
“官家,是所有嫔妃都得参加吗?”
“那倒也不必,自愿参加原则。”
“诺。老奴这就也吩咐。”
宋徽宗还真是个说干就干的爽快人啊。哎,要是把这股子劲用在国家大事上,用在对付外族侵犯上,那该多好啊。
“官家,这个副队长安排其他人当吧。臣妾压根不会打马球,您是知道的。”
“谁说副队长就要会打马球啊。朕要你当,你便当得。”
真是腐败。
宋筱糖转移话题:“官家,臣妾问你,你说什么是爱?”
宋徽宗显然被这个问题怔住了。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爱妃,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臣妾想和官家探讨下这个话题嘛。”
宋徽宗见不得不说,便道:“这爱也分很多种,比如父母之爱,子女之爱,君臣之爱,国家之爱,还有男欢女爱,爱妃想听哪种呢?”
“最后一种。”
“最后一种嘛,就像朕和爱妃这种呀,两人天天见面,天天还是想念呢。”
宋筱糖道:“官家,臣妾想说下,臣妾对爱的理解,可以吗?”
“爱妃你说,朕洗耳恭听。”
“真正的男女之爱是容不下第三个人存在的。”
“比如说呢?”
“官家爱臣妾吗?”
宋徽宗笑道:“自然是爱的。这还用问吗?”
“可官家也爱什么郑贵妃、王皇后、刘贵妃……那么如此看来,官家对臣妾的爱便不是真的爱。官家,臣妾想要真正的爱,就是只爱臣妾一个人的那种。”
“朕明白了。自古以来,朕也听说过这种爱,不过朕不明白,明明可以爱很多个,为什么不去多爱一些呢?你知道吗?是那些嫔妃求着朕去爱她们,宠幸她们的,是太后、皇后、老臣们要朕去爱更多嫔妃的。朕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从未想过爱妃说的那种爱。那种爱,对于帝王来说是危险的。”
这下轮到宋筱糖愣住了。这也是她从未想过的问题,原来关键是皇帝这个位置,而非这个人。宋筱糖又问:“那官家,臣妾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会为了一个自己爱的人而放弃皇位吗?”
宋徽宗道:“这个问题更让朕费解了。为什么朕爱一个人,就要放弃皇位呢?如果放弃了皇位,那么朕还有资格爱他们吗?”
“当然有啊。这天底下,普通老百姓一夫一妻很多过得很好啊。”
“爱妃,今晚你不对劲?是因为昨晚朕去了万安宫吗?爱妃,你吃醋了,所以才会有这些胡思乱想的,对吗?”
渣渣皇帝真够自作多情的。
“官家,如果无法做到一心一意只对臣妾一个人好,那么,臣妾只怕没办法留在官家身边了。”宋筱糖终于说出这句话了。
宋徽宗本来一边写字,一边说话的,现在写字的笔停住了。这种话,怕没有皇帝听到过吧?宋徽宗更没有听过,哪个嫔妃不是对他百般讨好,除了宋筱糖!
宋徽宗猛地把笔甩掉了。
“这种话以后再不要说了!”
话已经说出口,宋筱糖就没有打算收回去,此时此刻,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也不怕小命不保了,与其一直待在皇宫,等不久后的金兵攻进来,不如现在闯一闯。她料渣渣皇帝舍不得杀她,最多把她关进冷宫吧。
自古帝王不就会这一招吗?对于不臣服于他们的女人们,就只会用这一招。
当然,渣渣皇帝如果气得把他除名,最好赶出皇宫那也不错,那她会是第二个后宫漏网之鱼的嫔妃。
然而渣渣皇帝什么也没有做,宋筱糖也不再说了。她怕再一次激怒渣渣皇帝。
突然,渣渣皇帝逼近宋筱糖,问:“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是朕对你不好吗?”
“官家对臣妾真的好吗?”宋筱糖逼着自己挤出几滴眼泪来。
据说眼泪对男性杀伤力很大。
这句反问把渣渣皇帝问懵了:“朕对爱妃哪里不好了?!”
“把臣妾关在冷宫,从未关心过臣妾是否有饭吃,官家心里想的无非就是要臣妾过来侍寝,给官家取乐,请问官家,这是哪门子的好?!”
宋徽宗不解地问:“难道你没有饭吃吗?御膳房那些家伙是干什么吃的!”
“官家是一国之君,自然不关心这些。可是臣妾不是官家的玩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臣妾是有心的,臣妾的心是肉做的,臣妾有血有肉,是活生生的人,每天也需要快乐,需要自由,而不是官家的附属品。”
“朕承认,朕确实没有想过那么多,朕以为召你来,你也是欢喜的。朕以为……”
宋筱糖见火候差不多了,当机立断打断渣渣皇帝:“官家,你就别再自欺欺人了,你压根就不喜欢臣妾,你只是喜欢控制臣妾的感觉。你压根就不在意臣妾的感受,也不管臣妾的死活,你压根就不爱臣妾……”
委屈的眼泪“吧嗒吧嗒”大把大把掉下来。
“那你说、你要如何,才能证明朕是爱你的!”宋徽宗近乎咆哮道。
对,就是这句话,宋筱糖终于等到了。
“可以啊。你把臣妾的手链还给臣妾,臣妾就相信你!”宋筱糖不假思索地说出这句话。
宋徽宗一怔,但随即漫不经心地说:“爱妃说笑了,那手链不就在爱妃手上戴着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