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化：死亡缠绕——！”
漫天的浓雾四散开来，须臾间形成一道高达数十丈的巨大龙卷风，以遮天蔽日之势，向明曜合围过来！
“来得好！”
明曜的眼中泛起了狂放的战意，大喝一声“破极”，那无形的杀意波动竟化作了肉眼可见的气流，缠绕着他的身体，如同一道淡青色的光环！
“来吧！战个痛快！”
突破身体极限的明曜如同一个嗜血的狂战士，义无反顾地往那遮天的狂风掠去，如同蝼蚁一般，渺小，却无惧……
“万剑归宗——！”
明曜的身形如同疾驰的残影，速度奇快，在肉眼当中，竟好似幻化成多重身影，埋入狂风之中，一套锋芒缭乱的剑舞撕裂长空，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扭曲了！
雾魔的身体又七零八落的四散开来，像漫天飘落的烟尘，虚空中传来了它痛苦的嘶吼声：“红头小子，别再垂死挣扎了！凭你这伎俩，是杀不死我的！”
“是吗？”
俯身弓步的明曜举眸一笑，长剑持于腰侧，做起手状，随即厉喝一声：“焚灭斩——！”
霎时间，磅礴汹涌的森白色火焰化作剑芒，破空而出，那明艳的魂火竟附着在云雾之上，燃起了冲天的火光！
“啊啊啊啊——！”
雾魔那如同地狱恶鬼般的惨叫声回荡在一望无际的虚空之境，久久不绝，令人胆寒……
良久，随着最后的一缕魂火的熄灭，遮天的云雾也彻底消散……
明曜长剑一甩，熄灭了剑刃上的魂火，缓步走到一团匍匐在地上的飘幽的云雾前，垂眸看着宛如失去了魂灵一般，一动不动的魔种，鲜血淋漓的面容中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如同煞神一般森冷……
“你败了。”
“……”
明曜说罢，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疲倦地闭上了双眼，渐渐失去了意识，一抹如释重负的微笑定格在了他的脸上……
恶战终于落下了帷幕，远处的秦空带着阿离和陈嫣换位过来，秦空急忙俯身检查陷入昏迷的明曜，一旁的陈嫣则取出治愈魔杖，吟唱施法，为明曜缓解伤势。
半晌，确定了明曜无性命之忧，秦空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明曜搀扶起来；转头与身后的阿离对视一眼，点头示意后，带着明曜和陈嫣率先离开了……
阿离明白他的意思，这场仇恨到了最终决断的时刻，秦空不会用任何理由去干涉她的决定；一切，全由她的本心做主。
阿离思索了片刻，蹲下身子，将地上那一动不动仿佛固体一般的云雾轻轻地捧在手心里，声音轻盈地道：“师父，别难过了，他们又不是赶尽杀绝，毁你灵脉，只是在阻止你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
“……”
“更何况，是你太调皮了，你说你把帝都搅得满城风雨也就罢了，没事还要去招惹他们干嘛呢？”
“……”
“再说了，打输就打输了，有什么好伤心的？又不是您技不如人，只是……呃……”阿离顿了顿，想起了秦空在另一个世界作家的身份，于是瞎话张嘴就来：“只是他们的主角光环太强大了！”
“呜呜呜……”
听到徒儿的暖心安慰，雾魔终于忍不住破防了，发出了沉闷的抽泣声，哭得像个孩子……
这些狗娘养的从一开始就在利用它，达成目的后就过河拆桥……更气人的是，它竟然还打不过！
一想到这里，雾魔再也遏制不住心头的憋屈：我他妈的当个反派容易么？！
如果几百年前打不过缥缈城里的那个变态还算情有可原的话，那么现在连一个人类小子都打不过，可真是让它颜面扫地了……
对此，九殿魔王的心态彻底崩了！
过了许久，雾魔在阿离的劝慰下终于平复了翻涌的思绪，灵体也恢复了几分活力，飘飘悠悠地悬浮在半空中，看向远处昏迷的帝王，幽幽地道：“为师可算没有白疼你……
如今狗帝王已经沦落至此，只要你手起刀落，大仇得报，再无人与你为敌。为师，也算不负当初对你许下的承诺。
自此之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你和秦空那小子也可以去追逐你们想要的生活了……”
阿离怔了怔神道：“狗帝王如今已经苟延残喘，众叛亲离……杀之，污我刀尔。”
雾魔有些诧异地说：“你不想亲手杀了他，为族人报仇雪恨吗？”
阿离咬紧牙关：“当然想，复仇一度是我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念想；可是，比起直接取了他的狗命泄愤，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雾魔道：“你想让海都旧案大白于天下，让帝王写下罪己诏，揭露这些年他犯下的过错，还林家一个清白？”
阿离垂眸苦笑道：“这些年为了报仇，谍影出身的我双手已经沾染了太多鲜血，早已无法擦去世人眼中的成见，还谈何清白？
然而，无论世人如何看待我这个杀人魔头，如何看待无辜与否的谍影机构，都无法动摇我想要洗雪蒙尘在林家灵位上的冤屈的初衷……”
“师父……”阿离在雾魔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如今尚未尘埃落定，不管是为了林家，还是为了海都，抑或是为了天下苍生，帝王都不能死……
他要直面当年他犯下的过错，还天下一个真相，才能平不白之冤，安万千忠魂。
唯一有能力为徒儿达成愿想的，也唯有师父了……”
看着埋首在地上，诚恳殷切的徒儿，雾魔不由得嗤声冷笑：“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恐怕不是你的愿想，而是那个臭小子的意思吧？”
“不是的。”阿离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不管我做出什么决定，秦空都不会怪罪于我；可是，我不想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怨，手刃帝王，致使天下大乱，置苍生于不顾，更不想让他对我感到失望……”
雾魔很是不悦地挖苦道：“这小子究竟有什么魔力？竟能让在刀光剑影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冷血刺客，也变得如此心慈手软！”
阿离黯然失色地道：“没有人比我更能体会家破人亡的苦楚，一旦我杀了帝王，朝廷就会沦陷，天下也将动乱，普天之下的无辜百姓将会因为我的所做所为，而重演我身上的悲剧……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您所理解的‘心慈手软’，又何尝不是大义凛然呢？”
雾魔长叹一声，半晌才道：“我只是一个无恶不赦的大魔头，不是很能理解你们人类的那些圣母婊心态。
不过，看样子我也已经别无选择了，倘若我不帮你这个忙，只怕那两个过河拆桥的混蛋不会轻易的放过我……
也罢，好人做到底，就让为师为你了却这桩心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