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伊刚走出洞口,正想找那个盲眼的女人问问紫色森蚺家族的来历。
巨人女王露易丝用权杖指了指山下的湖泊边:“那两个人类女人,似乎遇到了麻烦。”
只见一个女人正在向湖中走去,而另一个女人正拼命地拉住她 。
波伊吃了一惊,周身金光汇聚,他往山崖下一跃,金色的羽翼瞬间张开,他向着湖边飞去。
朱维尔德并不会游泳,二月的湖水冻得她的腿一阵痉挛,可她死死拉住盲眼女人的手不放。
“姐姐,我们好不容易找回了这个孩子,正要与他团聚,你怎么能做这种傻事?”
“我不是你的姐姐,那个孩子也不是我的孩子,我只是巫神的侍女,现在我要回我该去的地方了。”盲眼女人挣开朱维尔德,向湖中的更深处走去。
朱维尔德脚下一滑,冰冷的湖水一下灌进她的口鼻,就在她十分慌张之际,湖水向两边退去,她一下扑在了潮湿的淤泥里。
当她撩开湿漉漉的头发,看到前方的空中飘浮着一个浑身散发着金光的少年,金色的双翼缓缓扇动,他就是那位凯列夫兼卡斯特的双重国王。
在这金色的光芒中,那个盲眼的女人杂乱的长发变得整齐顺滑,皱纹消退,皮肤平滑,灰白的瞳仁漾起了水光,变成了黑色,她逐渐恢复了失踪前十七八岁少女的模样。
“告诉我,你是谁,紫色森蚺家族起源于何方?”波伊不知为何她的容貌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神来自何方,我们就来自何方,我只是巫神的其中一个侍女。”巫神的侍女再一次微笑起来,凡人总是为了一些细枝末节的事而烦恼。
“为什么你们以森蚺为图腾?有什么意意吗?”波伊问道。
“那不是森蚺,那是被简化了的羽蛇。”只见巫神的侍女张开手臂,紫色的雾气在她身上升起。紫色的雾气中,一对巨大幽绿的瞳仁睁开,伴随着嘶嘶响声,一条黑色巨蛇的身形若隐若现地盘旋着。
身上的长卵形的并非鳞片,而是反射着五彩炫光的羽毛。
“它从黑暗与灭亡中诞生,巫神派我们管束它,驾驭它。当巫神失去了人类的贡奉而日渐势微之际,只有它因人类的畏惧依旧强盛,于是它成了守护巫神识的圣兽。这就是你所谓的紫色森蚺家族的由来。”巫神的侍女说道。
“你们在干什么?”艾瑞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波伊离开后,他担心那个诡异的卡斯特女人会给陛下带来伤害,于是匆匆涮洗一番,便追了过来。
一来便看到了那个女人现出法身,他的手一伸,巨大的紫色长镰出现。
朱维尔德看着他从自己身边经过,那爆闪着电光的长镰,在淤泥中划出深深的沟壑,令她胆战心惊。
她一把拉住艾瑞:“孩子,你要做什么,她毕竟是你的母亲……”
“不,我不是他的母亲,确切地说,他已被献祭给了神,是神的孩子,是神的意志的载体,他将会选择一位能改变这个世界的人,去践行神之道,”那个巫神的侍女对艾瑞招手,“来,到这里来。”
她指着波伊,对艾瑞说道:“你选择了他两次,一次是你以人类的形态,一次是你以羽蛇的形态,但是你们已经在更早的时候就已合二为一,你接受了他的力量,也任他使用你的力量,只可惜你一出生就被黑魔法所侵蚀,限制了你的法力,这一切全都是你的宿命。”
艾瑞懵懂地看着半空中光芒万丈的波伊,他只听到了“合二为一”与“宿命”,他心想,没错,这一切本该如此,他被宿命吸引到他的身边,而自己将尽一切所能保护他。
波伊落在他的面前:“你都听到了,你是神的孩子,不要再纠结自己的身份了。”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艾瑞收起了长镰,“无论何时,无论何处。”
“姐姐!”朱维尔德突然一声大喊,巫神的侍女化为一缕紫色的烟雾,与那气势骇人的羽蛇一同消失得干干净净。
波伊来到她身边:“她不是一般人,现在她回到了自己的家。我听说泽耶夫跟着安德鲁前往了北海荒岛,也许你会想念他们。”
“是的,泽耶夫……”朱维尔德摸着肚子,三个月虽然还没有显怀,但她已经觉得里面有个小生命正在成长。
他们一同回到露易丝的山洞,向她辞行。
“过几天就是春祭,是个令人十分愉快的节日,我们将为新一年的收成祈福。也许你们可以留到那时候再走。”露易丝挽留道。
“不了,非常感谢你们的盛情款待,但我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必须得走了。”
“好吧。”露易丝起身送他们来到了山洞口。
萨拉丁连忙对波伊说道:“那个,我能跟你们一起去拜涅吗?我想帮女爵的那幅画添上几笔,虽然是幅赠品,不过签了我的名字,我……”
“行,一起去吧。”波伊脚下出现金色法阵,萨拉丁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四周景物飞快地旋转着,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一条商铺林立的狭窄街道。
萨拉丁两腿一软,坐倒在地,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们这是在哪?”
“拜涅集市的珍宝街,”朱维尔德说道,“你是自己站起来跟我走,还是等我把你扛回去?”
“不劳费心,我自己能走,我去你那歇一晚,明天我就去找怀特女爵。”萨拉丁连忙站起来,对陛下鞠躬行礼,“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
“再会陛下,再会艾瑞,”朱维尔德看着这个孩子,眼泪浮上了眼眶,从第一次见面时,她就觉得他不同寻常,可惜那样强大的禁制,不是她能解开的。
“走吧,”艾瑞低声对波伊说道,他并不相信这些卡斯特人,尤其是一个以幻术着称的部落。
“欧恩!”波伊唤出白色巨狮,朱维尔德依依不舍地看着两少年乘上巨狮,一眨眼便消失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