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让回到宫中,一推门便看到摩凡躺在床上,正与坐在一旁的波伊聊天,艾瑞站在他的身后,迈尔斯靠在墙角的阴影中。
见到塞让进来,波伊便站起来,对摩凡说道:“这段时间外面可能不太安全,尽量不要外出,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摩凡点点头,这位年轻的皇帝与他半年前在厄茨行宫见到了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样温和可亲。
塞让上前对波伊行礼:“陛下。”
“你们聊,我们先走了。”波伊对他点点头,迈尔斯也跟着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塞让与摩凡。
“这段时间不要跟迈尔斯出去了,这家伙他……”塞让在床边坐下来,把摩凡的袖子拉下来,遮住了他手腕上的淤青,一时不知该如何将迈尔斯的行径说出口。
摩凡看着塞让,他比迷幻中的那个人看起来更温和,看来当时与他纠缠的人是迈尔斯。
“也许我不该抽那支烟,”摩凡缓缓说道,他不该让迈尔斯知道他内心深处的秘密。
“我知道,那种烟伤身,以后……”塞让不想他尴尬,连忙说道。
“但我并不后悔,这支烟让我看清了我的内心。”摩凡抱住了塞让,在他耳边说道,“每次陷入危险,一想到是你在设计我,每次你解释,一想到是你在欺骗我,我就痛苦不已,这都是因为我太在乎你了。”
“我没有骗你,我只是无法解释……”塞让也抱住了摩凡,他无法预知这个潜藏的敌人要做什么,他只能尽力去救他的弟弟,一次又一次。
所幸的是,不管多少次他都不曾真正失去他。他的弟弟,现在仍在这里。
“我只是明白,我痛苦的根源是无法拥有你,”摩凡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你属于哈里斯,属于阿米,属于黑暗中的阴谋诡计,唯独不属于我。”
他脱掉黑袍,身上还带着着被迈尔斯凌辱之后留下的红印,不顾塞让吃惊的眼神说道:“如果你一直在我身边,很多事也许就不会发生。而我,已经找到了那种让你一直留在我的方法,这会让你很快乐。”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塞让看着摩凡,不敢相信这不顾伦常的话,从自己那个乖巧开朗的弟弟口中说出。
他怀疑摩凡还没有清醒,于是抓住他的肩不停晃动:“你不能受迈尔斯的影响,他是个混蛋,你知道吗?”
摩凡看着塞让焦急的神情,这让他很愉悦的。他伸出手臂,勾住塞让的脖子,仔细地看着他的脸:“这件事我还要感谢他。”说着,他的嘴唇便向塞让贴去。
只见一道赭色的光闪过,摩凡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塞让替他穿上黑袍,抹去腿间的血迹,把他放在床上,盖上毯子。
出去关上门后,门上赭色的光芒一闪,一道禁制隐没于门内。
塞让吩咐侍从道:“不许迈尔斯少爷进去,知道了吗?”
“是,大王子。”侍从答应一声。
波伊正坐在沙发上,与艾瑞商量接下的事,抓捕泰勒家族的行动之后,阿喀曼公爵现在不方便公开露面。
现在他仍在暗中保护着怀特女爵,不过波伊想尽快安排他回凯列夫,一方面是为了他的安全考虑,另一方面洛尔将军已经完成了对凯列夫南部自由民的围剿,需要阿喀曼公爵去负责审讯,希望能得到一些有价值的情报。
这时,仆人进来通报:“大王子塞让求见。”
“请他进来。”波伊说道,艾瑞站起来,站在他的身后。
“陛下,”塞让面色铁青,来到波伊身边,行了一礼,拿出一份供词,“也许您想看一下这个。”
波伊看了一下签名,一个银色的法术手印,盖在沃利-泰勒的名字上。
供词声称迈尔斯每年购入大量“可可”粉,分二十个账户向他们打款。
“我们已查到了那二十个账户,证据确凿,以购买其他合法货物的名义,向泰勒家族的隐藏账户打款,每年流水约有几千万金币之多,”塞让说道。
“海关有相关货物进出口记录吗?”波伊问道,他预感光凭份证词,恐怕无法将亲王之子定罪。
“有,正常报税,没有任何异常。”塞让皱紧了眉头。
波伊思索着说道:“既然迈尔斯连续几年都向泰勒家族购买大量‘可可’粉,一定有固定的地方消耗。”
“您的意思是,自由民也跟他有关系?”塞让觉得眼前一亮。
“我想大王子应该是个凡事讲证据的人,”波伊并没有直接回答塞让,他的手一挥,面前出现一道金光,“这是阿喀曼公爵深入盖奥夫自由民组织,取回的影像。”
塞让见自己与父王都在杀手任务榜上,一下明白了回宫前的那一段时间,他不断遇袭的原因。
现在他必须加快处理这个自由民组织,不然,不仅是他,父王穆得莫勒也会遇到危险。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塞让浓黑的眉毛压了下来,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格外凶狠。
“也许他背后还有别人,”波伊说道,“热内罗选择独居荒岛,可能有些事在三十年前就有端倪。”
塞让也想着,大祭司多伦背后是谁,但这些三十年前的往事,要想调查起来并不容易。
“我会留意相关情况的,”塞让说着,便退了出去。
他回到地牢,继续展开审讯,却没有得到更多结果。
晚上,当他精疲力尽回到宫中,发现摩凡正坐在沙发上等他,见他回来,便让仆人上了热茶。
“你看起来很疲倦,也许你……愿意跟我谈谈?”摩凡给他的哥哥斟上热茶,递给他,“你去调查迈尔斯了,想针对他?”
塞让接过热茶,对弟弟解释道:“我并不是想要针对他,才去调查他的,而是最近在调查的事,牵涉到了他。”
“那个自由民,跟他有关系?”摩凡喝了一口茶。
“这个……正在调查中,相关的事,现在还不太方便透露。”塞让说道,这个世界的黑暗,他希望摩凡了解得越少越好。
“你看,每次你这样说,我都觉得你在我面前关上了一扇门,”摩凡说道,“而你在门的另一边,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我这样说,绝不是为了伤害你,也不是为了故弄玄虚,相信我,”塞让看着弟弟,他看起来非常落寞。
“今晚我要睡在这里,跟小时候一样,”他站起来,脱了衣服,穿上塞让的睡袍,掀开毯子躺在了床上,“也许你会给我讲个小故事?”
“噢,是的,我给你讲你以前你最喜欢的那个勇士斗恶龙的故事吧。从前……”塞让边说,边拿出一件新的睡袍换上。
摩凡注意到他结实的腰际有一道暗红的新疤。
“当勇士来到山洞……”塞让边说边在在摩凡身边躺下来,故事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响亮的鼾声。
摩凡借着月光看着他,慢慢将手伸进他的睡衣,摩挲着那条伤痕,悄声说道:“明天我就会弄清楚,一直想要伤害我们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