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俊扑上去抚摸着,对照着寻找霉斑在哪里,但此时,就算有霉斑,也早已被绚丽的色彩看花了眼,哪里还寻找得到啊?
“太美了,这也太精彩了,天呐,鱼儿姑娘,你简直就是我郑家的救星啊。”郑俊捧着绸布双眼噙满了眼泪。
“少爷,我有话要说,你一定要听进去,还有,今天的事必须保密。”
“嗯,你说,你说,我一定照做不误。”郑俊依旧沉浸在激动的喜悦中。
“这次工期庞大,但又在售卖之前必须保密,所以,后续的工人都要住到工坊里来,并且实行封闭管理。
在完工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入,统统吃住在这里,老爷和管家就不用进来了,还有工人我也要挑选一番。
外面约好卖绿豆芽的商户,让他们每天送两大筐过来,其余所需材料也要提前准备好,你能做这个主吗少爷?”
“这,不让我爹进来恐怕不容易,工人肯定能行,但爹最关心此事,我怕阻止不了他呀,这可如何是好?”
“没关系,我有办法,你让你爹带着一部分霉变的布匹,再组织船队去一趟南方,找那供货商去进行协商。
就说卖他们的货出了问题,需要让他们担一部分责任,如果对方不同意,就说把此事闹大,让他们得不偿失。
供货商肯定会妥协,至少下一批货会再压价优惠,你们再采购一批回来,这次运回来一定要检查检查再检查。
这样拿回来的可以染其它颜色卖,否则都是这种太单调,要是手里银两不够,可以拿铺子宅子抵押筹款。
只等这批货出去,那只会赚不会赔,你们还怕铺子宅子赎不会来吗?另外此事只能悄悄和你爹说。
决不能透露给其他人知道,就是管家也不行,你明白吗?因为一旦有人搞破坏,那铺子宅子就要打水漂了,这是一场豪赌,你自己想想再决定吧。”
郑俊盯着这个侃侃而谈的小美人,他竟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如她,她真的只是一个乡下来的小丫头吗?
可是事关家族存亡,他很清楚,要是这批丝绸印染彩虹,肯定销路惊人。
可是百姓家需求的可不是花里胡哨,素色的同样重要,所以老爹再去优惠拉一批回来,绝对是大赚特赚了。
郑俊咽了一口唾沫,脑子里已经全是人潮汹涌排队抢购的场面。
那得是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啊!
“行,我今夜就和爹商议,绝不透露一丁点消息,只是吴管家已是我们府里的老人了,你觉得他有问题吗?”
“少爷,人心隔肚皮,凡事小心一点总无大错的,别忘了什么叫一传十,十传百,你又不能缝住他的嘴巴。”
“咳咳,对对对,懂了懂了,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没来由的,郑俊竟然对才来一天的小鱼儿深信不疑。
“那先把这匹布藏起来,出去吩咐工人回家,明早带着铺盖来做事,给他们包三餐,另外多加一两银子一人。
把要求和他们说清楚,做不到的暂时在家别上工,等下一批布再来了再恢复做事,明早我来挑人,挑出来的只能晾晒,不得进去参与染制工作。”
果然,通知一经宣布,人群里就是议论纷纷,但是一般的百姓,都是百分百严格执行主人要求的。
有两人需要照顾老人,不能不回家,李鱼儿摸出一点碎银子交给他们:
“这些先拿着,两位大哥,最近少爷家里出了这事,已经是非常时期。
还希望你们能理解,我们不是不要你了,老爷已经去采购下一批去了,回来你就可以继续开工的明白吗?”
他俩也吃不准李鱼儿的身份,懦懦的连声道谢,下午给大伙放假,让他们回家准备,明天带生活用品来上工。
当夜,郑俊拿着一块剪下来的丝绸布,来到父母的房间里密谈。
看着精美的成品,看着儿子说得一套一套的,惊喜激动之余,郑怀恩夫妇也是满心欢喜,儿子真的长大了。
郑俊只是把李鱼儿的那一套,全部搬过来现学现卖了一番,都不是简单的人,所以老爹听完就已经全懂了。
这可不是简单的解决问题,而是要来一帖猛药,要是这次成功,郑家这次的排名,估计又要往前挪一挪了。
郑怀恩让夫人去找房契,铺子和宅子的房契,赫然就在盒子里放着呢,当然,这又是李鱼儿的功劳。
儿子说人心隔肚皮的话,也让郑怀恩长了心眼,确实,又不是第一次跑生意,怎么就这次出了问题呢?
所以去当铺抵押铺子宅子的事,都是支开了吴汝南,自己悄悄地进行的。
当老爷宣布,船队再次回去拉两船丝绸回来时,不少人都大吃一惊。
有人知道,老爷这次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这样做,要么把损失拉回来,要么就是家破人亡。
也有人暗暗高兴,老爷啊老爷,你这是在加速自己的死期知道不?
于是还是那一批人马,船队带着几匹霉变厉害的布,匆匆地出发了。
老爷和管家,以及管家的人离开后,染坊也开始了热火朝天的赶货。
李鱼儿看了名单,并没有看到那天听到的吴大山,吴大林,肖老二,韦老四,罗海民这些人的名字。
于是挑年纪大的,瘦弱的别进染坊,在外面负责漂洗晾晒就行。
其他人分成两班轮流工作,一批睡觉一批干活,做六个时辰后轮换。
就是做好了饭菜,也是送到作坊,工人轮流吃的,吃完就继续做事,当然,最近的伙食绝对是大鱼大肉。
“大家加把油努力干啊,本来说得加一两银子,我觉得不够,本少爷承诺你们,完工后每人再加一两。
还有这位鱼儿姑娘,他是本少爷的妹妹,你们要记住了,她说的话等于是我说的,你们必须严格执行。”
“好的少爷,小姐她心灵手巧,我们做的都是她教的,教我们手艺我们尊重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不听话呢。”
“是啊少爷,小姐真是人美心善,犹如天女下凡尘,这样精美的颜色我们真是闻所未闻,我们太佩服她了。”
送来的豆芽都是季山和左方在经手,蒙着布拿进来,送到房间里就用石臼捣绒了过滤,和米汤,藕粉汤,葛粉汤全是保密的。
端到工作台时,谁也不知道那些是啥玩意,所以秘密一时还不会泄露。
大批大批的成品,晾晒后再次卷起来,存入仓库里一一摆在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