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师傅风风火火的来,心满意足的走。
这条158斤6两的鱼,以一斤28块5毛卖出去的,卖了4520块。
原本多出的一毛就算了,四舍五入就是舍。
按照中间商行情,童瑶让了百分之五的点,给黄师傅。
黄师傅拿了238块的油水。
这种事太正常了,有句话叫想要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草。
不然谁会平白无故的帮你啊。
苗英姿能不知道这事吗,她清楚得很。
采购部门,从老师傅到小学徒,就没有不捞油水的。
黄师傅这人有分寸,平日里抽的油水,在她容忍范围内。
今天这事,全因碰到今儿这几位老板,不差钱,舍得花。
几位老板不光是吃饭那么简单,吃住行要特别照顾好,后续苗英姿还会侧面打听什么生意,合适的话,肯定也要掺一脚的。
赚钱也要有脑子,不然她为什么在这个落后的沿海城市开酒店,赚的不单单是酒店这点利润。
童瑶就属于知足常乐类型,这会抱着大胖儿子摇啊摇,母子俩乐开了花。
她内心瞬间决定,鱼胶不卖了,得留着。
反正四千五,还完阿牛叔的钱还有剩呢。
当然了,答应卖给姐夫、小弟的,同样要做到。
还要送一个给苗姐,还有谢磊也送一个。
这样一来,自家就剩一个差不多一斤六两的鱼胶和四个3两左右的鱼胶了。
没关系没关系,有舍才有得。
赵有富眼观全程,直接站不稳,坐在小板凳上回不过神。
看着童瑶喃喃道:
“我滴娘啊,咋,咋那么玄呢,阿瑶阿瑶,你打了两下子,这不是在做梦吧。”
不用童瑶上手,童华和童二嫂条件反射拍了过去,听到赵有富痛呼出声,两人心神回归了。
童二嫂揉着干瘦的手腕,不可置信:
“娘咧,就一条百来斤的鱼,买了四千多,咱得种多少年的地嘞。”
童华看小妹的眼神,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信服和崇拜:
“这个是遇到大老板,咱勉强算个运气。
可这一天的鱼干和鱿鱼干可卖得七七八八了。
阿瑶,你知道不,刚才我清点了下。
家里1050斤杂鱼干和210斤鱿鱼干全拉过来了。
这边店大,留了600斤杂鱼干,和150斤鱿鱼干。
从凌晨4点开卖,到现在,还剩一个半麻袋的杂鱼干,半麻袋的鱿鱼干。”
赵有富唰的一下抬头看过去,张了张嘴,想说啥,就被童二嫂激动抢话了。
“是咧是咧,就是五点多那会,有好些个货郎过来。
人家一听五斤送一斤,直接五十斤,一百斤的要。
这就卖出五百多斤了,剩下的就是那些年轻媳妇和老人家来买的。”
童华愁道:
“听说下午这边厂子工人下班,他们会过来买些海鲜,那咱的鱼干不动够卖不。”
童瑶想了想,心下放松:
“够的吧,咱也是这两天有五斤送一斤的优惠,等两天后,这个优惠没了,回到正常。
一天能卖个百八十斤就算是好业绩了。”
赵有富找回了些许安慰,接话道:
“对的,别家店铺也差不多是这样。
本来咱这边就沿海,大家伙买鱼干哪里都能买。
也就是县城人不住海边,早上或者上班带饭啥的,图个方便。
又不是冬季,大家伙更不用囤鱼干。
接下来鱼货旺季来了,鱼干想来更不缺,遇到货郎或者二道贩子过来,倒是能出点大量。”
这话换别人听,未免有些打击信心。
换成一位焦虑性子的人听到,起码愁得三天三夜睡不着。
明显,童瑶和童华夫妻俩就不是这种人。
三人统一甩甩头,将烦恼甩掉。
两天后恢复正常价格,一天卖出去五十斤,也是大大的赚。
纯赚15块呢,一个月能有三百块啊。
就是除掉柴油钱、人工费、童华夫妻俩的工资,童瑶也能赚小两百。
两个店,打底三百总有吧。
家里还有一批鱼干没晒好呢,鱿鱼旺季要来,怕啥呢。
童瑶揉了揉儿子的脸蛋:
“中午了,暂时打烊,咱们今天庆祝开业大吉,下馆子去。”
杨溪俊下地转圈圈,激动喊:
“耶耶耶,吃肉肉,下馆子咯~”
童华夫妻俩本来想说不用的,童瑶强调今天是开业庆祝!
那、那就去吧。
赵有富又冷不丁想起童瑶那四千多的一条黄唇!!
悔不当初,捶胸顿足,起身嚷嚷也要搓一顿。
童瑶不惯着:
“姐夫啊姐夫,你这一手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了。
今天你也是开门大红大紫啊,你看黄唇鱼那么贵,鱼胶更不用说,我还留了两个给你,你好意思……”
“哈哈,那什么,我请我请,走走走。”
赵有富见好就收,起身和大哥收拾摊子,一会请客去。
收拾妥当,去找童父三人。
吃饭期间,听童父喜气洋洋的说店里情况。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卖得相当好。
下午继续卖得话,货得没。
这会赵有富又念叨起老王头几家人了:
“龟孙子的,要不是他们掺和一脚,鱼干咋能断货。
想当初四个村的杂鱼干、沙虫干收上来,一个月上万斤绰绰有余。”
童父给他夹了一筷子扣肉:
“干啥都有跟风的,咱犯不着生气,气坏身体可没人替。
你看我,包山种果树,今年就有人跟着包。
别的村还有人搞养殖场,养鸡养鸭养猪都有。
咱老百姓日子好起来是好事,换成以前,哪敢想这么美的事咧。
咱们乡下人啊,出人头地不容易,村里能出几个能人,那是能带动整个村子的,你说是不。”
谁也没想到童父说出这番话来,胸怀之宽广。
四周一静,下一刻,隔壁座一位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鼓起掌来。
他桌上的八位或同龄或年轻的男同志一起跟着鼓掌。
童父都没反应过来,那位中年男人就拿着茶杯走过来,字正腔圆道:
“这位老哥贵姓,鄙人姓姜,这番话让老弟颇有感触,能否让我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童父忙起身拿着茶杯回敬。
看着这人通身气度,就不是一般人,童父倒也不慌,就是普通话不包准,尽力挽救之下,有些磕巴:
“我、我叫童子鸡,没,嗯不是,我叫童子吉,不敢当大哥,叫我童子鸡就成。
哈哈,来来来,我也以茶代酒,咱们碰一个。
我就是听我村长大哥天天给我洗脑、教导,回家一琢磨,还真是这个理,这就说了,让姜同志见笑了。”
童瑶一筷子肉差点怼儿子鼻孔里。
老爹啊老爹,你是喜剧人吧。
杨溪俊小朋友,有很多问号!
他摸了一把鼻子上的油,舔干净,追着筷子上的肉,嗷呜一口,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