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翠夫妻俩做人做事没的说,极好!
回港鱼货未卸,直接开船带着童瑶和阿嫲去找人。
生怕这会大涨潮,几个老头子和小娃娃出事。
阿嫲…阿嫲又气又担心,坐在甲板上,一手扶着船栏,另一边手紧紧握着竹鞭。
细看之下,还能看到双手微微颤抖。
夜里老两口说夜话时,老头子还说,别看家里又买船,又买拖拉机的。
其实阿桦两口子根本剩不下啥钱,要想回本,还得出海熬几年。
家里人口多,吃穿用度都是全村数一数二的好。
就冲这个,阿桦两口子肩膀上的担子就压得死沉。
趁着还能走,他就想多给阿桦两口子分担点压力。
钓不上好鱼,老伴是整夜整夜睡不着,阿嫲都是知道的。
可这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啊。
拿生命去搏,还不是他老头子一个人的命,七个老爷子,一个家里的小心肝。
万一出了啥事,阿嫲真能两眼一闭,双腿一蹬,跟着去了。
童瑶也焦心,海钓的危险性极大。
如阿公他们去防波堤那边,海水涨潮时,只会越长越高,容易看不清脚下的路。
路上有有海草,就意味着路滑易摔。
两边都是尖锐的水泥块不说,水深最少二十米以上。
摔下时,磕碰到尖石,再之后就是掉入海里。
除去这个危险,还有一个。
防波堤容易有大浪,一个大浪袭来,人就被卷到海里。
哪怕不是去防波堤那边,开着船去宽阔无边的海面上钓鱼,谁也不知道自己能钓上什么海鱼,有多大。
万一钓上海洋三剑客,它们体积又大,一个飞窜,就可让人险些丧命。
更何况,这些老爷子只是一艘小木船,要是出意外……童瑶不敢想下去。
李大翠见童瑶两人面色铁青,小小唉叹一声,坐在旁边陪着。
渔船行驶了足足半个钟头,才到地方。
那场景……
阿嫲鞭子直接扬起来,何必骂,等会动手就行。
童瑶活动手关节,等着收拾自家臭小子。
李大翠脸都皱成一团了,眼底满是震惊。
老的老的不像话,小的也不怕。
就见一艘小木船随浪飘到远处,离那处孤独的礁,有五十来米。
礁上的八位老爷子,哈哈大笑,神色癫狂,一杆一杆的提鱼。
那位胖娃娃站在礁石凹处,不嫌脏的抱着鱼丢桶里,一条一条又一条。
累到了,就会屁股扭扭,脑袋扭扭,小嗓音呐喊:“爽死哦,棒死哦,奥利给!!”
要是在安全的情况下,这一幅收获满满地场景,没人生气。
但这会是什么,海水涨潮,直接泡至小胖墩的小腿,要是再来二十多分钟,绝对没过膝盖,海水流入雨鞋,今晚不感冒才怪。
渔船小心翼翼的靠近,怕水位浅,或者有暗礁。
显然这处是风水宝地,水位够深,暗礁一个都没有。
李大翠男人技术相当好,船尾抵在礁石处,下锚,停船。
阿公听到动静,他还疑惑的转了个头。
真的、就转了个头而已!
推了推老花镜,盯海面。
童瑶:阿公,你带老花镜海钓,优雅永不过时是吧!
阿公内心是喜悦的老伴和阿瑶过来的,只不过没分眼神罢了。
他单手指着礁石凹处,一秒收回,继续握杆,语气骄傲:
“你们快看真是啥,鱼多得木桶装不下,只好堆小坑里。
哦哟,大涨潮就是爽!
海鱼成群结队随潮水游过来,一个个饿得跟什么似的。
下杆就中鱼!下杆就中鱼!”
阿公连说中鱼两次,老李头接好运般。
杆动了,拉扯一会,提鱼,一打眼,他喜得声音劈叉:
“老天爷,瓜子斑,我也钓上来了捏。
哈哈哈,发了发了,这条鱼有三斤多。”
“你那条凑合凑合吧,阿强前不久钓的十多斤的才叫厉害。
啊哟,我也来了…是鳐鱼,少少有八斤,些灭蒙,没有桶装。”
“灭蒙,哎灭蒙,丢来,俊俊爱你。”
小家伙一下午的时间,和一群太公混熟熟的,口头禅张口就来,张口就来!
他还特大方,指着自己的地盘,让哪位老爷子丢过里头。
那老爷子哼一声,果断丢到另一边,这都是钱啊,不能凑一堆滴。
童瑶扶着阿嫲上礁石,眯着眼瞅着这小子。
少爷挺忙,和老爷子打嘴仗,看鱼 以及给一大堆死去的鱼儿们超度(自言自语、碎碎念)。
太优秀了,太厉害了,亲阿太、亲老娘来了都发现呢。
“杨溪俊!!”
杨溪俊猛地从一块凸起的礁石上站起来。
眨巴眼睛地看娘,下一瞬,小脑瓜子想了想,太公下午有夸,俊俊好厉害啵!
底气足足的,胖手叉腰,傲娇道:
“娘,抱窝,宝贝累啵。”
童瑶:瞧把你能的。
“好好好,为娘定然要\"好好\"抱你!”
五分钟后,传来小胖墩哇哇假哭声,以及唰唰唰——鞭鞭到肉的脆响。
阿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缩着脖子再抛一杆。
阿嫲边唰边骂:
“你个嘿鳖,鳖老鬼,光顾着钓鱼,忘记涨潮是吧。
你看看海水,没过脚背了,等水再涨搞点,顺便钓几条大鲨鱼,你们骑着它上岸得了。”
不然咋办,小木船都飘到五六十米远了,等会直接飘到百来米。
回港?想屁吃。
小的老的一块抱团过夜得了。
老李头几个早就收杆了,见老友被抽还不忘抛竿,暗暗佩服。
耳边的鞭响,仿佛自己被抽了一样,肉疼的摸了摸胳膊。
面子第一,友情靠边,老李头帮着劝解:
“阿强媳妇,你别恼,我们心里有数呢。”
另一个老头吧嗒吧嗒跑了几米,指着一块大石头,拉扯住麻绳:
“阿强媳妇,你瞧,我们带了大石头咧,麻绳另一头绑在船上的,到时候拉一拉就船就过来了。”
阿嫲指着呜呜假哭的杨溪俊,没好气道:
“说的好听,你们看我曾孙,再来晚点,海水不得侵进雨鞋啊,冷着脚,夜里着凉,又是感冒又是发烧的,小娃娃能个好?”
阿公忍着疼,辩解:
“你个老婆子,我是那种不疼心肝的太公吗,再过会我就背起孩子收工回家了。”
阿嫲啪啪两鞭,气得发抖:
“好意思说,你瞅瞅这孩子的屁股墩,湿了个透透的,个老瘪犊。”
啪——又一声脆响!
阿公咬牙憋气,不死心地盯着海面,嘴里喊冤:
“我给他屁股蹲垫着布头啊,你再瞅瞅他坐的地方,凸起一块石头,哪里会湿透。”
童瑶见此,弯腰扯开儿子的裤头,抽出垫屁股的折叠布头,还真没湿咧。
三月天,今天海风下午就小了,温度不冷不热。
但童瑶也给杨溪俊穿了两条裤子,外面那条湿了点,里面却没事。
她无奈的摆手:
“阿嫲回去再说,咱们先回去。”
阿嫲挥了下鞭子,道一句回去算账,才帮着拣鱼。
李大翠夫妻俩赶忙拿着竹筐下船。
等他们看清时,心脏停止两秒,随后赞叹连连。
恰巧这时,阿公一个被手里的拉力拽得一个猛倾,还好童瑶空出手拉稳人。
鱼竿拉力太猛,阿公就坚持了两息,感到体力不行,搞不过它,咬牙道:
“阿瑶快、你快接手,绝对是大家伙,阿公我没了哭七天,鱼没了要哭一辈子,别让它跑了,上!!”
童瑶: 惊!
众人: 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