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选秀,只进了贞贵妃一人,三千宠爱集一身,光芒最盛的时候,连当时的皇后都被逼入佛堂。”
“然而帝王的心从来不会为一个女子停留,入宫五年后,贞贵妃未出嫁前的手帕交入京求助,她嫁人只得一女夫君便没了,夫家有意送她去家庙守寡一生,她不愿意便想到求助贞贵妃。”
“贵妃心疼她所嫁非人,便出钱出力的护她,奴婢那时候就是被送过去的,半年后,那女子二嫁入宫,成了与贞贵妃同一位分的和贵妃。”
“贞贵妃就此失宠,做了许多疯癫之事,到最后落得个鸩酒一杯的下场。”
“奴婢给您讲这件旧事,就是想告诉你,若是心不够狠,就不要去留一个对你有威胁的人,否则后患无穷!”
郑丝萝艰难的吞咽口水,幸亏没相认,司容嬷嬷这是和斐嬷嬷是死仇啊。
“多谢嬷嬷教诲,我知晓了。”
郑丝萝有心与芙宝仪来往,她的性子,并不娇气,喜爱游记话本吃食玩乐,二人也说得来。
只是时间久了,郑丝萝也能发现有些不对。
芙宝仪好像并没有她所说的那么在意衍庆帝,郑丝萝教过她衍庆帝不喜辛辣,不怎么喜欢鱼,最不喜欢用核桃做的点心。
但因为芙宝仪几乎每日都在郑丝萝这,衍庆帝来的次数也挺多,有时为了方便就留在蒹葭宫用膳。
芙宝仪却好似忘了郑丝萝教过她的,我行我素的给衍庆帝夹鱼或着别的。
郑丝萝刚开始还以为是芙宝仪不信她说的话,非要试探一下。
可一件事再要试探,也不至于三五次都忘。
最让人疑惑的还不是这,郑丝萝怀孕无所事事,巧宫局特意有晋献的乞巧物件供她玩乐。
其中千面方还是北地那一边传过来的物件,芙宝仪却像没玩过一般,爱不释手。
朝阳宫
都已经深夜,芙宝仪仍旧精神奕奕,眼睛放光的不停摆弄着千面巧。
“夜已深,娘娘还是早点休息,莫要贪玩,否则坏了眼就不好了。”
芙宝仪从宫外带进来的婢女隐月蓦然冷着脸出现,不仅语气责难,还一把夺过千面巧扔在地上。
“你做什么?”芙宝仪不防被她夺过去,心爱的物件被扔在地上弃之飘零,脸色瞬间就难看起来。
忙不迭捡起,在手里仔细看了四五遍,确认没事后才松了一口气。
转头瞪着罪魁祸首,冷然道:“你一天天的发什么疯,不想活了就去投井,多的是想来本宫身边伺候的!”
隐月闻言也半分不惧,没一点做奴婢该有的恭敬:“宝仪对个物件都都能这么用心,怎么就不知道用心记下陛下的喜好,若你但凡用些心思,您现在也不至于只是个宝仪,世子在京行事也能方便些!”
芙宝仪眨眨眼,意味深长的盯着隐月,嘲笑道:“我说你今日怎么突然发疯,原来是觉着我不用心啊。”
“怎么,你是妒忌吗?”芙宝仪语气中止不住的得意与尖锐:“本宫告诉你,你妒忌也没有用,拥有倾城之貌的是本宫,不是你隐月,你这辈子就配做一个伺候人的婢女!”
“你还有闲心担心世子行事难,那你怎么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你把人家当哥哥,人家当你是妹妹了吗?还不是让你为奴为婢伺候人!”
芙宝仪话中带刺,面上也显露出几分刻薄,隐月被扎的体无完肤,不由自主的咬紧嘴唇,双手攥的死死的,指甲扎进肉里都没能让她回神。
“我是奴婢,你又算什么好东西!”最隐秘的心思被人戳破,隐月恨不得杀了眼前的女子。
两人在镇安王府别了十几年苗头,都知道对方的软肋,她会心能一针见血,她隐月也会!
“你别忘了,咱们俩个血脉相连,要不是你那妓子母亲给了你一张颠倒众生的脸,让你成了崔澜妩,你过得还不一定…”
啪!
从隐月吐口妓子开始,芙宝仪眼神就变成狠辣,一巴掌想也不想的打了过去,隐月白皙的面颊立时就通红一片。
“不准你说我母亲!”就像刚才隐月的痛处般,芙宝仪生母也是她的软肋,一旦提起,她就如同被激怒的野猫般,毫不留情的攻击着周遭人,以维护自己母亲的脸面。
“你!”
突然被打了一巴掌,隐月都懵了,回过神来,怒从丹田起,跟着就抬起手要打回去。
芙宝仪看到她扬起的手,嗤笑一声:“你要是敢打,我倒是对你还能刮目相看,你来啊?!”
镇安王府的出来的人谁不知道,她会心惹众怒如何,犯错如何,都不准伤她的脸,否则便是死罪。
“隐月!”
两人僵持不下,芙宝仪带进来的另一位婢女会星,在外头听见声响,暗叫不好,急忙闯进来,打破僵局。
“别失了分寸。”会星眼含威胁,按下隐月的手,推了推她示意下去。
隐月不害怕芙宝仪,却对会星这个在世子面前极有脸面的姐姐,有几分害怕,只能僵硬的福身告退。
打发走一个人,殿内就剩芙宝仪那就更好说话了。
“宝仪恕罪,隐月只是被世子的命令逼的有些急切,这才会口不择言,您身份贵重,别跟她一般见识,等会下去,奴婢定然会教好她。”
芙宝仪早在会星进来的时候,气就散了一大半,如今看着在自己面前为隐月说和的会星,心里也不由得带出几丝委屈。
“姐姐就知道帮她,你都不知道她刚才都在我面前说母…”
“宝仪慎言!”会星一板一眼的打断,面上带着凝重:“您的母妃是王妃,奴婢身份低贱,也不配做您的姐姐,您莫要再口出妄言!”
芙宝仪深吸一口气,会星的话落在心头,她只觉得憋闷,暗地里对镇安王府的厌恶又上一层楼。
“知道了,你下去吧,本宫要休息了。”
“宝仪今日在温嫔娘娘处确实劳累,是该早些休息,奴婢是便不打扰了,但是好叫宝仪知道,您这段时间做的确实有些不够好。”
会星比隐月会说多了,站在芙宝仪身前谈吐自如,但又丝毫不失礼数,每个字都好像经过了仔细斟酌,句句如刀,深入刻骨。
“世子已经下了命令,要您至少在年节前坐上昭仪的位置,您入宫是为着什么,您心里清楚,安生听话才不会惹人不悦,您在乎的人才能过得好。”
“我在乎的人?”芙宝仪再也忍不住,嘲弄道:“便只是我在乎吗?你就半分不在乎,你到底还记不记得你是谁!”
说到最后,芙宝仪已经湿了眼角,愤恨不已的盯着会星,仿佛她只要说错一句,芙宝仪就要暴怒。
“奴婢…”会星停顿了一下,但很快便压下异样:“奴婢是会星,您的婢女!”
“滚!都给本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