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宁宁吧，夏苒晴是你的母亲。”
头顶传来凉薄低柔的男声，声音带着一股被沙砾蹭过的低哑。
“啊？”
赵萱宁闻声回头，看清眼前的人，顿时有些错愕。
她只是出来吹吹风透透气，没想到这都能碰上周铭宵的便宜父亲。
一时间有些不自在，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
周岐璋居高临下地扫了只到他肩膀的女孩一眼，神情冷漠，薄唇轻启。
“你跟你母亲长得真像，但你还是逊色许多，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他顿了一秒，继续说道：“看来是你父亲拖后腿了。”
这话赵萱宁听懂了。
这不就是说她不好看吗？
说她不好看就算了，居然还说她老爸的基因拖后腿。
虽然赵萱宁自己也经常吐槽自家老爸不修边幅，但不代表其他人能对她的家人指手画脚。
赵萱宁作为校花，追求者多得都数不清，她早已经对自己的美貌有了高度认可，自恋得很。
如今哪里能接受别人对她美貌的低分点评。
她心里的火气一下子窜了上来，双眸燃起熊熊烈火。
“诶，我说，这位大叔，你没事吧？”
“你一老男人，都老得脸上起褶子了，这褶子都能夹死苍蝇，哦不，是夹死一头牛，怎么好意思说我一青春美少女丑的？”
“你脸呢？”
“再说，我爸可比你帅多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明显弱了几分。
“......”
赵萱宁一顿输出，不管是不是事实，反正把能想到的话都回怼了一遍，就差问候对方全家了。
结果周岐璋没有丝毫反应，就这样淡漠地看着她，像是在看跳梁小丑。
纵使她再口齿伶俐，再能怼人，最究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哪里是周岐璋这种老狐狸的对手，在心理战博弈上，她输得彻彻底底。
赵萱宁的目光逐渐变得森冷，指着周岐璋放狠话，下了最后通牒。
那便是找大人告状。
“我要你立刻马上给我和我的家人道歉，否则，我一定会把你欺负我的事告诉我大姑和大姑父，让他们来给我主持公道。”
“我想你应该也不想自己这种欺负小女孩的恶劣行径被公之于众吧。”
周岐璋眼底没有一丝惧意，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地弧度。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在赵萱宁就要炸毛的时候，周岐璋一反常态地道了歉。
“抱歉，我刚刚确实不应该说那样的话。”
“毕竟你只是个孩子，所以我收回那句你不及夏夏十分之一的话，其实你挺漂亮的。”
“切，我的美貌不需要你来肯定，你以为你是谁呀，还有，你还没跟我爸爸道歉，现在立刻马上道歉。”
“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父亲就是癞蛤蟆吃天鹅肉。”
“你......”赵萱宁被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你好意思说这样的话吗？你不过是一个出轨还有私生子的渣男，给我爸提鞋都不配。”
周岐璋脸色微沉，语气冷了几分，“呵，看来你已经提前了解了我的事情，刚刚居然还装模作样，还真是个小骗子。”
“你才是骗子，你全家都是骗子，大骗子，老骗子齐聚一窝，什么德性，还好意思教育我，我看你是脑门被驴踢了......”
赵萱宁的嘴跟机关枪似的，一连串骂人的话突突突地往外蹦，显然已经挣脱了素质的枷锁，火力全开。
周岐璋眉心紧紧蹙起，眼底的厌恶毫不掩饰。
他没想到夏夏的女儿会如此顽劣粗鄙。
那男人的基因得有多糟糕，才会生出这样的女儿。
周岐璋一想到夏夏为那样的男人生儿育女，一阵烦躁涌上心头，说出的话也越发尖酸刻薄。
“如果不是那场意外，夏夏本该是我的妻子，我们会有一个漂亮的女儿，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然而，现在她却被你父亲那样的癞蛤蟆缠上，然后生了你这个小癞蛤蟆，空有一副从夏夏身上遗传到的美貌，素质却低劣得宛如村妇。”
“我想，夏夏现在应该很痛苦，曾经那么肆意自由娇贵的她，被你们父女自私地束缚在这小地方，还要整日面如此粗鄙不堪的人和事。”
听着男人的指控，赵萱宁怔愣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等反应过来后，她突然暴喝出声，声音尖厉。
“你放屁！”
“我和爸爸从来没有束缚过她，反而是她在我出生后不久就抛弃了我，十三年后才回来，我爸还对她痴心一片，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狗叫？”
“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爸更好更善良的人了。”
周岐璋冷笑，“呵，她为什么抛弃你，你心里不明白吗？”
“我明白什么？我什么错都没有。”
“你怎么会没错？你就是夏夏痛苦的源头。”
“我才不是！”
“你就是，夏夏在最美好的年纪生了你这个累赘，她比谁都要痛苦。”
“才不是！你给我闭嘴！”
赵萱宁赤红着双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双拳攥得紧紧的，关节微微发白，宛如一头被激怒的幼兽。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因为这里距离宴席的场地比较远，没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此时，周岐璋理智逐渐回笼，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
曾经的他不是这样的，可如今却变得越发阴晴不定。
尤其是碰上与夏夏有关的事，他就会像现在一样失去理智。
没想到这次居然对着一个小丫头发难，这让他有些不耻。
周岐璋张了张嘴，犹豫片刻后，开口道。
“对不起，我刚刚不应该说那么难听的话，其实……”
“呸，你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别以为打了一巴掌给颗枣就能完事。”
“你等着，我一定会把你欺负我的事情告诉大姑和大姑父。”
赵萱宁放完狠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周岐璋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轻飘飘地应了一句。
“好，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