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蔚被陆彦森看得有些头皮发麻，眼神躲闪。
“好，我说错了。”
“菲凝确实不对，这点毋庸置疑。”
“可她毕竟是你曾经的‘妹妹’，陪你走过了最无助的那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她掉进火坑里吗？”
听完这些话，陆彦森眼底依旧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时蔚，你说错了，是我陪她走过了她最无助的那几年，而不是她陪我走过我最无助的那几年。”
“那时候是她一直缠着我，我后来只是习惯了她的存在，而不是非她不可。”
“就算年少时，我没有遇到顾菲凝，我的境遇和人生轨迹也不会发生任何改变，我依旧是我。”
“从小到大，从未有人救赎过我，影响过我，我一直靠着自己的毅力和能力，野蛮生长到如今。”
“然而顾菲凝是怎么报答我的？”
“她对我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还暗地里欺负安安，诅咒还未出世的岁岁，这是我不能容忍的。”
“周景是不是火炕，我不知道，但那都是她自己选的路，我没有立场去管，也没有义务去管。”
宋时蔚蹙眉凝视着陆彦森，眼底都是难以置信，随后挤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看来是我误会了，其实你一点都没有变。”
陆彦森没心情跟他继续变没变的话题。
“时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一直暗恋着顾菲凝。”
“既然你那么深情，为什么自己不去拯救她，而是在这道德绑架我？”
宋时蔚脸色闪过一抹被看穿后的窘迫，唇瓣翕动几下。
“我，我已经劝过菲凝了，但没用，她不听我的。”
“其实我知道，我不应该跟你说件事，但我发现你变了，心底变得柔软了许多，也变得愿意多管闲事，所以才......”
他的语气里透着深深的无力感。
陆彦森并没有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放软语气，依旧冷漠地把他的话说完。
“所以才想到让我这个有妇之夫去劝她别跟周景结婚，对吧？”
“嗯，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陆彦森嗤笑。
“时蔚，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劝她？”
“是现在就飞往沪市，叫她不要嫁给那个男人，说那男人是个火炕，对吗？”
“劝完了，然后呢？”
“下一句，是不是要告诉她，我才是她的良人？”
面对陆彦森接连的质问，宋时蔚被噎得有些说不出话。
“我......”
“对不起，我做得有些过了。”
此刻，他觉得自己很无耻。
这时，谁都没再说话，就这样对峙着，沉寂的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空气在整个品酒室里弥漫。
片刻后。
陆彦森首先打破了沉默。
“时蔚，顾菲凝是个成年人，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能够对自己的人生负责，轮不到我们这些外人去管。”
“如果你真的喜欢她，真的为她好，那就像个男人一样，去追她，而不是在这样等着别人去救她。”
宋时蔚颓废地摇了摇头。
“我没有比那个周景好多少，她不会接受我的。”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陆彦森不再管他，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
等陆彦森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别墅里的人几乎都休息了。
他穿过大厅，准备坐电梯上楼。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清冷略带嘲讽的声音。
“呵，你真是个‘大孝子’，在那边献殷勤到这个点才回来，连自己的妻女都不管了。”
陆彦森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母亲一直在他身后跟着。
他不紧不慢的转身，“妈，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气得睡不着。”
“嗯，那我明天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陆彦森，你到底几个意思，是想气死我吗？”
赵晓兰彻底憋不住了，压低声音质问道。
“妈，我哪里会气死你， 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呵，你这还叫没气死我？”
“看看你这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
“你简直是在我心上撒盐呐，你明知道我恨那些人，却还一个劲地往那边献殷勤，被那些人看低。”
“你就这么稀罕陆家的好处吗？”
“缺到连脸面都不要了。”
“早知道你这么稀罕那边的好日子，我当初就不应该要你的抚养权，直接让你留在陆正凡身边当你的陆家大少爷算了。”
赵晓兰这次是气疯了，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陆彦森眼里的光迅速黯淡了下去，抿了抿唇问道。
“妈，今晚跟萧诩约会开心吗？”
赵晓兰脸色微变，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但想到自己的立场，又挺直了腰背。
“我当初为了你，跟他分开。”
“可你却全然不顾我的感受，去做那样的事情。”
“那我为什么还要顾及你的感受？”
“嗯，没事，我祝你们幸福。”
赵晓兰再次错愕。
“你在说反话吗？”
“我没有说反话，真心的，你想跟谁在一起都行。”
“因为你说得对，是我首先没顾及到你的感受，那你自然也不需要顾及我的感受。”
赵晓兰一时拿不准儿子这话里的真实性。
因为她真的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儿子了。
“彦森，你这是铁了心要跟陆正凡那边和好，是吗？”
“不是和好，但你说得对，我稀罕那边的好处，我想拿回我应得的东西。”
赵晓兰质问道。
“为什么？”
“现在这样不好吗？我们一家人好好待在南城，轻松自在地过日子，根本不愁吃不愁穿。”
“你为什么一定要去蹚那浑水？搞得大家都不开心。”
赵晓兰眉心紧紧蹙起，声音不自觉地拔高。
陆彦森看着满脸怒火的母亲。
“因为我不甘心，我做不到像你这样，自怨自艾地活一辈子，让那些人逍遥快活。”
“好了，就这样吧，你早点休息。”
赵晓兰张着嘴，怔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一把抓住儿子的手。
“等等！”
这时，她突然闻到儿子身上的烟酒味，眉心紧紧蹙起。
“你喝酒了？”
“嗯。”
“那你刚刚是怎么回来的？”
“放心吧，我刚刚找的代驾。”
赵晓兰微微松了口气。
“彦森，我可以跟萧诩分手，你答应我，不要管再那边的事情了，好吗？”
“不好。”
“你......”
“妈，你放心跟萧诩在一起，也别管我做什么，就这样互不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