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妾不能私自养宠,必须先征得主母同意。
为了不让旁人揪住错处,她连忙写了封请示书,让石榴送到正屋。
结果沈思琼还没从锦绣院回来。
石榴在门口踌躇,却被素莺以为她居心不良。
非要给她安一个欲行偷窃的罪名。
石榴挣扎时,不小心踹了素莺一脚。
素莺却以为她是故意的,两人很快扭在一起。
石榴毕竟年纪小,虽然最近被洛雁养胖了些,看起来还是瘦瘦的。
素莺又下了狠手,很快她便占了下风。
青儿抓了把瓜子倚在门口,乐呵地看着这一幕。
忍不住冷嘲,“我说石榴妹妹啊,你昨天要是主动跟我走,也不至于今天挨这顿打了。”
“你那个没用的主子呢?只会当缩头乌龟!”
洛雁听见外面的吵闹声,支开窗户。
辨认出石榴的尖叫。
她立马抓紧手里的棍子,压根不带想地冲了出去。
素莺看见洛雁手里举着的棍子,依旧嚣张,“你一个失宠的婢妾,还想打我?”
“放开她!”
洛雁看见被素莺压在身下的石榴,瞬间上火。
“我偏不!”
素莺故意当着洛雁的面扇了石榴一个嘴巴子。
洛雁彻底忍不了,丢掉手里的棍棒,冲过去揪住素莺的衣领,抬手还了她一个嘴巴子。
素莺疼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你还敢打我!”
“一报还一报!”
洛雁只是看着娇柔,但她并非柔弱不能自理。
素莺看着浑身是力,却很容易被她制服。
刚好这时候,洛屿泽同沈思琼一道从外面回来。
见到院里混乱的一幕。
沈思琼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确定不是在做梦,瞬间黑了脸,“你们在闹什么?”
青儿屁颠颠跑过来作证,“妾可是全看见了。”
“是洛雁的丫鬟先动的手!”
“你撒谎!明明是素莺先动的手!”
石榴跪在地上,狠狠磕了一个头,“主母,主君!是素莺先冤枉奴婢偷窃,奴婢就反驳一句,就被她拽着头发拖到地上挨打!”
“姨娘是为了救我,才跟素莺起了争执。”
沈思琼深吸一口冷气,“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洛屿泽淡淡扫了洛雁一眼。
注意到她被抓乱的衣服,披散在肩头稍微凌乱的乌发。
以及一张赤红的脸。
“洛氏,你不是累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力气打架。”
洛屿泽的声音像冰雹般砸下。
沈思琼忍不住斜了他一眼,仿佛在说:合着她昨晚的话白说了。
为了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沈思琼主动下了定论,“一场乌龙,也值得你们这么大动干戈!”
“既然都动了手,那就是坏了府里的规矩,甭管是主子还是下人,都要受罚。”
“各自回屋抄一百遍家规,不抄完不准吃饭。”
洛屿泽刚要开口,却被沈思琼的眼神制止。
洛雁抬眸间,注意到两人的眼神交流,一时间有些心冷。
怪不得他没有继续挖苦她,原来是把主动权交到了沈思琼手里。
他对她动心了吗?
洛雁不敢再多看,连忙扶着石榴回屋。
洛雁替石榴上了药,见她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姨娘,都怪奴婢拖累了您!”
“你别多想,咱们主仆一体,我受欺负,我怎能袖手旁观。”
洛雁安慰她,“等会儿你替我研墨,我抄。”
石榴更加愧疚,“姨娘,我也想替你分担。”
“以后吧,你先好好练字。”
石榴学习的心一下子达到巅峰,“嗯!奴婢以后再也不偷懒了!”
正屋。
沈思琼刚让人关进房门,就抬起眼,瞪着素莺,“跪下!”
素莺紧张不已,先出口替自己的辩解,“小姐,她们主仆真的可疑!”
沈思琼端起手边的茶水,直接泼到素莺脸上。
都被她抓个正着了,她还不认错?
素莺拉扯唇角,一脸难以置信,“小姐,您不信我吗?”
“我之前跟你说话你全当耳旁风了?”
女声冰凉,如寒冰般渗人。
“你和素喜是我的陪嫁丫鬟,你们在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她的脸面。你今日当众打人,跟打我的脸有什么区别?”
“我已经纵了你不止一次,这次一定要让你长记性!”
“除了家规,你再去领十个手板!”
“素喜替我盯着。”
沈思琼咬紧牙齿,落寞就像萧瑟的树叶,孤单一片落在心头,经不起风吹,也经不起雨打,脆弱不堪。
在这偌大的洛府里,她竟连个可以交心的人都没。
素莺虽然对她忠诚,但她思想过于简单,容易被人反利用,不宜办事。
素喜做事滴水不漏,但她却觉得她这般细腻的心思于她而言并非好事。
毕竟她不像素莺一样,从小陪自己一起长大,她不能确定她的真心。
素莺被打完手板后,直接把自己锁在房间。
就连素喜想要回去加件衣服,她也不愿意让她进、
素喜看得出来,她这是把自己发泄不出来的怨气全部撒在了她身上。
谁让沈思琼安排她来盯着她打手板。
她还不肯放水。
她原以为素莺就是小孩子脾气,气一会儿就忘了。
没想到她晚上换完班后,刚回到房间,一掀开自己的被子,突然闻见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臭味。
像是臭鸡蛋混杂着被开膛破肚的老鼠尸体一同腐烂。
她被恶心的反胃、干呕。
紧接着,她捂住鼻子跑出房间,又一口气离开院子,在后院漫无目的地闲逛。
直到她感觉到累,才扶着蹲下来。
她喘了口气,尘封的记忆突然浮现在眼前。
在另一个世界,她确实是一个很普通的人。
出生、上学、毕业、上班、相亲。
按部就班地活着。
她越是想维持这种平衡,就越容易被人破坏。
因为学习优异,所以被人针对。
又因为长相平平,所以被人霸凌。
校花学霸朝她泼拖把水,喜欢校花学霸的舔狗往她的书包里偷放死耗子,校花学霸的追随着朝她身上丢发臭的鸡蛋......
素喜将头埋进臂弯,不敢大声哭泣。
“你是谁?为什么哭?”
温润的男声就像一道春风,吹散她心头的阴霾。
素喜抬起哭肿的眸,月影摇曳间,她对上那双温柔内敛的眼。
洛邢林披了件月白色的长袍,脖领处的绒毛将他细长白嫩的颈遮住,长身玉立,有种遗世独立的干净。
弯眸浅眯,眼底透出的关切就像一汪热泉,将她融化。
“你是大嫂身边的素喜姑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