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柳家的人都走了,李伶俐也知道这一出好戏结束了,她想到了开头,却没想到如此令人惊奇的结尾。
“慕白哥,你怎么从书院里溜出来了,该不会是?”没戏好看,李伶俐终于想起了要和李慕白打声招呼,快步上前亲密的挽着他的胳膊,意有所指道。
李慕白和李伶俐是亲兄妹,可胳膊被这样挽着,他却是不由自主瞄了眼李仙儿,神情略有古怪。
“别提了,书院里闷得慌,不借机出来透透气怎么成。”李慕白想也没想就随口答道,尔后才似想起了什么,“对了,那个柳乘风是怎么回事,你和仙儿怎么和他这种人走得如此近?”
“这个嘛,你去问仙儿姐姐咯。”李伶俐目中含笑,没有直接回答李慕白,突然她余光瞧见了点什么,不免一急,“喂,秦古,难道你又准备这样一声不吭的就走啦,好歹慕白哥也算出手帮了你一把,如何能连个谢字都不说。”
不同于李伶俐,李仙儿虽说也是姓李,实则并非真的是李家之人,而是李慕白父母当年抱养回来的孩子。
对于这件事,李伶俐和李慕白在许多年前便知道了,不过这三人之间相处得倒是极为融洽,李伶俐和李仙儿分外亲密,不是亲姐妹却甚似亲姐妹。
至于李慕白,自从上一次因为李仙儿的缘由狠狠教训了一番柳乘风之后,也不知后来发生了些什么,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似有了些变化,变得有些些怪异。
听李伶俐说去问李仙儿,李慕白顿时有了犹豫,尔后又听自己妹子提到了秦古,于是干脆暂时选择了不去询问什么。
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酒葫芦,李慕白伸手一抛,顿时这酒葫芦化作一道抛物线飞向了秦古。
“来,小兄弟,接着。”李慕白根本没想秦古道谢,对他而言所谓的谢不谢也没什么意义,直白道,“我呀就是单纯的看柳乘风不顺眼,看秦古兄顺眼,来来来,如诺不嫌弃,喝上一口酒,喝上一口就当咱们认识了。”
看得出这李慕白是真性情,接过那抛来的酒葫芦,秦古停下了本欲离去的脚步。
其实柳絮前来挡路时,秦古就注意到了李伶俐、李仙儿和柳乘风三人,之后柳乘风又出手,李伶俐就差手舞足蹈的看好戏了,他依稀有了点猜测。
女子也,真乃麻烦也,怎么着都能闹腾出一点事。
看着李慕白身旁的李伶俐,秦古如是想着,不过之前山海书行内短暂的接触,也算是了解到这李伶俐虽说俏皮爱闹腾,不过心思倒是不坏,后来为了查询铭文书卡也算是尽心尽力。
念及到此,再看看真性情的李慕白,秦古拿起那个酒葫芦,仰头大口而饮,然后将酒葫芦一抛而回。
“好,够爽快。”李慕白接住重新抛回的酒葫芦,嘴里高声念了一个好,视线则依旧落在秦古身上,宛如在等待着什么。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仰头喝完那口酒后,一开始秦古还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感觉嗓间有一丝异样,胸口有点发热,整个人暖洋洋,甚至还挺舒服的。
舒服只是一时,没有任何征兆,一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惆怅突兀的弥漫在了秦古心间,竟然使他有种落泪的冲动。
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在大庭广众,事先没有任何征兆之下。
哭吧不是罪,可是一念到落泪的时候铁定会被看戏的人群强势围观,秦古身体没来由一个哆嗦,真要是那样的话,这脸真是丢得有些大了,总不可能解释说那是喜极而泣。
看着李慕白的手中的酒葫芦,秦古很快想通了其中关节,暗想:这酒定然有所古怪,可是为何李慕白连饮数口没事,到了自己这里却有如此异样。
想是想到了酒有古怪,不过此时很显然不是去探究的时候,几乎下意识的,秦古闭了眼,运转起体内的书卷气。
说了也奇,这种流泪的冲动来得快去得倒也不慢,不多时,秦古便是强压下了这股冲动,此时之前那种浑身暖洋洋的感觉也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了一种清凉,而心田里那书之页的旁边赫然汇聚出一道酒气,隐隐间,与书之页上的雾气竟有种交相呼应之感。
当秦古再度睁开眼时,眼神的异样已经不在,剩下的只是一片清明,他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心田里的那道酒气能够为他所控,若是有人一时不察之下中招很有可能泪流满面。
“好酒量。”李慕白见秦古闭目再度睁开了,整个人似恢复了正常,不由大快道,脸上却是微微一奇。
李慕白酒葫芦里的酒可不是一般的人,故而也不是一般人能够畅饮的,此酒名为‘相思泪’,据说对于增进书之页的内涵便有一番妙用,第一次喝这‘相思泪’时,他可记得自己那是埋头痛哭。
埋头痛哭,哪里还有脸见人,一想到自己当初,李慕白现在都还有些‘淡淡的忧伤’,他偷偷一个人躲在一个隐秘之处偷饮‘相思泪’,却没想到正好被李仙儿撞见,那情景,想想都是泪……
面对面就站着李仙儿,李慕白还是想她,正想着刚要习惯性的喝上一口,却见李仙儿不知何时走到了跟前,动作不由一顿。
“少喝点。”李仙儿很是容易的将酒葫芦从李慕白手中拿了过来,然后又很是平静道,“听说柳乘风前不久偶得一小根雷云木,本想要来助你突破书者境,而今看来是不可能了。”
“如此才好,我李慕白要他的东西作甚么,心有芥蒂,到时就算是真的因此突破书者境,终难免……”李慕白一听李仙儿如此说,喜怒参半,喜的是李仙儿的关切,怒的自然是因为柳乘风。
“不过听你这样说,我还是很开心的。”李慕白本来还想说些“终难免心有瑕疵”之类的话,不过看着李仙儿干脆没了后面的话语,转而嬉皮笑脸道。
“真不愧都是李家人,这李慕白看起来性情不错,不过有一点还真是和李伶俐相似,那就是喜捉弄人,啥都没说就让自己把酒儿喝。”
看着突然间嬉皮笑脸的李慕白,秦古如此想着,感知到心田里那道能供自己驱使的酒气,他其实倒没什么责怪之意,略略有的只是些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