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而雨落,女子石像,清泪两行。
风声,雨声,雷鸣声,声声入耳,不过秦古还是听清了绿纱女子那宛如梦呓的自语,故而知晓了她的名字,原来她,叫水清涟。
水清涟将那八个字看了一遍又一遍,尔后再次将目光落到了风波亭里的秦古和方影儿身上。
这一次与之前有着极大的不同,先前只是那种极其随意的一瞥,根本未曾在意,或者水清涟的眼里秦古和方影儿两人便是如同那三尊石像般的存在,不过是一种点缀,可现在她的目光如电,带着一种难言的锐意,便如同此时那原上的电光。
目光如电,那么被注视的人又是否会被电到呢?
秦古说不出自己当下是何种感觉,不过到很是清晰的觉察到了水清涟目光中的一丝不善和嘲弄,故而他觉得很是别扭和不喜,甚至说还有一股愤怒,因为这种不善和嘲弄居然大多是冲着方影儿而去的。
错身向前一步,秦古将方影儿侧掩在了身后,带着一丝戒备,这个时候的水清涟给他一种极端危险的感觉。
风雨很大,来得极其突兀,却没有去也匆匆,现如今根本没有一点要止的趋势。
雷声轰隆,震耳发聩,风波亭内外,气氛显得极其压抑,比如同之前那风雨欲来却还又未来的压抑更甚许多。
看着秦古将方影儿护在身上,水清涟突然笑了,那种一种极其怪异的笑,可流露在她脸上却带有种妖媚,那种凡夫俗子望上一眼便可能迷失的妖媚。
方影儿现在的感觉很不好,看着绿纱女子,她张了张嘴似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按理说本是素未相识之人,不应该如此,可事实却是偏偏这般,便宛如彼此间有着极大的纠葛。
看着站在身前的秦古,方影儿觉得格外安心,索性不再去思量什么,伸出手拉着他的手。
许是亭外风雨太大,水清涟走进了风波亭,然后收回了如电的目光,转而望向了中间的那尊女子石像。
再说白赤和清风学堂等人落荒而逃,不知不觉中就跑到了那条绿色的河,原本那些昏昏沉沉睡倒在原上的学识之影早就陆陆续续醒来,有的已经离去,而有的则兀自留着原地。
雨大,水涨,河面明显开阔了不少,眼见前方出现这么条绿色的河,准备一直跑下去的白赤等人停下来脚步,本来这也根本没有什么稀奇的,可出乎意料的是河水翻涌眨眼间形成一道道水柱,水柱连天,就像那原上的天空中有神龙吸水。
这罕见的一幕惊呆了白赤等人,以至于学识都被吸引力进去,卷入水柱中,踪影全无,就此消失在了这原上。
风波亭内,一声叹息,叹息的自然不是秦古和方影儿,水清涟伸手轻轻抹着女子石像面容上的清痕,亦或者说泪痕,无端的一声叹。
原本电闪雷鸣的原上,随着水清涟的一声叹息,乌云竟是慢慢的散开,风渐息,雨渐小,似这风雨要止了。
女子石像的面容上有两点亮光,以这两点亮光为起始点,一条条裂纹出现了,几息之后石像身上已经密布了这种细密的裂纹,就如同那即将破碎的瓷器,只需轻轻吹上一口气便可能化成一地粉屑。
见此一幕,水清涟再一次叹息,轻轻呼出一口气,宛如那压倒一切的最后一根稻草,女子石像上的裂纹越来越大,许许多多交织的裂纹汇聚到一起,使得这石像上出现了七个由上而下碗口般大小的豁口。
于豁口中,有彩光发散而出,这些光并不是单一的色泽,而是分作了七彩,乍看之下像极了七色彩虹,这道彩虹冲天而起,直接将风波亭顶部掀开一个天窗般的存在。
有虹起于原上,可这彩虹出现的方式端是太任性了一点,可以说是惊歇了风和雨,让那狂风暴雨变作了和风细雨,同时惊住的还有秦古。
秦古有些目瞪口呆的注视那将碎未碎的石像,说不惊奇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若不惊奇,便不可能会目瞪口呆。
虹起之时,只是小小的一道七彩,可也就几个眨眼的功夫,这道七彩虹大大大,不断的变大,直接将秦古和方影儿排挤出风波亭,在然后就连那风波亭也成了彩虹内似真似幻的点缀。
秦古和方影儿是被排挤在外,可还是能清晰看到水清涟依旧在风波亭内,此时她面前的那尊女子石像已经成了满地的石屑,而在这石屑三尺高的上空则悬浮着一块玉。
“好奇怪,那个水清涟怎么会还在里面?”秦古不解。
“那块玉?”方影儿没有去回答秦古,说起来自从水清涟出现在风波亭外后,她甚至没怎么说过话,此时瞧见七彩光幕内的那块玉,她却突然遥遥的伸出了手。
遥遥伸手,方影儿似想将那块玉拿到手里,秦古见状不解更甚,石屑三尺之上的那块玉一动不动的悬浮在那里,它就在那里,可七彩光幕内的水清涟去生拉硬拽却是不能撼动分毫。
“古道,怀开天之念,衍一方天地,山海大善,书山海需劫数来,吾意无量在……”
波动,一股波动,看不见摸不着,可学识之影偏偏能感应得到,秦古感应到这么一段话不断回荡,不由问道:“影儿,你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么?”
“什么?”方影儿一脸茫然地答道,她更多的是将目光投向了那块玉。
“没听到么?”方影儿没有确切的回答,疑惑连连的秦古不由追问了一句。
“没有呀。”方影儿摇了摇头,终于将注意力落回到秦古身上,拉着他的手喃喃道,“那块玉给我的感觉好奇怪。”
奇怪?能不奇怪么?
之前明明感应到有一段话不断回荡,可询问方影儿,对方却回答没听到什么,秦古当然不会怀疑方影儿故意隐瞒什么,那么就剩下来一种可能,可能……
秦古将方影儿往身边拉了一点,然后再次将目光落到光幕内的那块玉上,而此时,原本岿然不动的玉突然轻微的晃动了一下,似有触动,光幕内的水清涟看的最为真切,不由喜色连连,可这喜色立马变成了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