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过得幸福吗?”她看着宛清,突然间这样问。
“这孩子。”宛清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但是很快,宛清又恢复了笑脸,对着她,笑着说,“怎么会不幸福呢,大姐很好。”
“真的吗?”她怀疑。
“大姐还能骗你不成,不信,你问问娘亲。”宛清看了一眼,早已经打盹的姚氏,知道不应该打搅母亲,于是,对着她,不好意思的伸了伸舌头,然后接着说,“真是个傻孩子,一看就没有长大,今个呀,多亏是你问,要是别人啊,我还以为我被你的姐夫休了呢!”
“怎么会,姐姐和么好的,嘻嘻。”她痴笑,怎么感觉自己的眼睛里会有眼泪。
“呵呵,就你觉得姐姐好。宛如你知道吗,嫁了人的女人,是不能问她幸福幸福的,幸福是过日子,不幸福也是过日子,这是女人的命,好不好永远不是我们自己说了算,这个社会是男人的天下,我们呢,只要安分守己,让他们过得开心就好了,我们,永远不会有人关心这个问题,因为我们是女人,这是命运,知道吗,以后不要再问这样能够的问题了。”宛清突然间很认真得回答着她的问题,满脸的认真,只是还是带着优雅的笑容,让她看不出来,是喜是悲。
4
“大姐,我知道了。”她回答,没有再多问。
宛清说的是实话,对她的话,她听得出来,都是宛清发自肺腑的直言,没有半点的掩饰。那些话是那样的真真切切,句句在理,难道不是吗?
宛清说的就是现实,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没有女人的任何地位,没有她们的欢声笑语,没有她们的喜怒哀乐,有的只是她们默默的付出,付出,再付出,却永远都不知道有没有回报。在这个男权的社会里,回报,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自己眼前女人命运是这么的悲惨,马车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包括她自己。如果不能返回到现代,留在这大清国里,也是一定要出嫁、结婚、生子,那么自己命运也是和董鄂宛清是相连在一起的,怎么也都逃脱不开,这是封建女人共有的宿命。
只要来到这大清国,这个高度集权的封建王朝,女人的命运都已经早早的被安排好。
等待的,只是一个岁月的检阅,怎么也都逃不开。
可是,自己真的要和董鄂宛清一样,如她的母亲姚氏一样,挣扎在命运的束缚之下吗,就算心里有爱,就算不甘心,也只能是默默地忍受吗?
不能,她不能够这样。
5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一个来自现代的知识女性,怎么可以服从这样的封建思想呢,也许别人可以不在乎,可是自己不行,她必须对自己的命运负责,保持着自己的个性,不能顺波逐流。
“大姐,我能和你一起去大阿哥府吗?”想了很久她还是开了口,决定遵循多尔衮的计划,潜伏大阿哥府。此刻,她还并不知道多尔衮派遣自己去的原因是什么,本来想要先答应多尔衮,事后就说因为什么意外,不能去大阿哥府,自己也就不惨这趟浑水了。
可是,在看到董鄂宛清的这一刹那间,她改变了心意,她决定要反抗了,不能在这样唯唯诺诺。以亲就听说过,贪生怕死的后果是什么,只会是害人害己,最后演变成一场悲剧。
如果是这样,那么,倒不如争抗一场,回旋的余地,否则,一切只会成为定局,再也无法改变,那么她决定通过自己的力量去改变这一切。尝试了,就算是失败了,也并没有什么损失。甚至,还会有如果成功的可能,又可以改变的几率。
可是如果什么都不干,呆坐着,顺应天意,那么悲剧就会是一定的。
如果说,董鄂宛清在大阿哥府过的并不幸福,只是顺应天命的苟活着,那么,她决定帮助董鄂宛清,这个让她怜惜,疼爱她的大姐,她要帮助她,摆脱不幸福的婚姻,如果说,董鄂宛清深爱的人是多尔衮,而多尔衮也爱着宛清的话,她决定去帮助他们,使得有情人终成眷属。
6
“可以吗,大姐?”看到董鄂宛清并没有回应,她追问。
成功的第一步是顺利到达大阿哥府,可是宛清会同意吗,自己的父母会同意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这个董鄂宛清搞定,后面的事情就交给董鄂宛清去解决吧。
“宛如,你真的要去,大阿哥府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可能会受委屈?”董鄂宛清看着她很担心的问。
“没事,再说我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干,不如去陪姐姐一段日子。”她笑着回答。就知道大阿哥府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辉煌,一切都只是表面现象,宛清在哪里过的一定很不开心,否则,董鄂宛清不会这样那个问她,不会这么担心。
“宛如,如果你真的愿意,姐姐带你去,宛心你去吗?”董鄂宛清笑着回答她,然后转过身去看着一只盯着窗外的宛心,问道。
宛心转过头来,看着董鄂宛清,像是很意外,顿了顿,然后,只是淡淡的摇摇头,接着继续将头转向窗外,再次将自己置身于自己一个人的世界。
7
“大姐,我们带着二姐一起去吧,你看她没有回答,就是表示同意了。”她说,转头看看望着窗外的董鄂宛心,看到她没有回头,赶紧这样说。
她知道,不管她说什么,董鄂宛心都是不会开口说话,于是她巧言。董鄂宛心是留在她心里的谜,她这个二姐,过的开心吗?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宁愿去装一个哑巴,也不愿意开口说话。
对于宛心,她想要去解开这个谜,于是,她决定带着这个董鄂宛心,一起去大阿哥府。如果说,董鄂宛心在这个偌大的董鄂府过的真的不开心的话,那么带宛心出去也好,说不定可以打开宛心的心结,让宛心敞亮心扉,像个正常的女孩子一样,生活着。
“恩,带着她。”董鄂宛清看了一眼注视着窗外的董鄂宛心,看到宛心并没有转过脸来,于是,笑了笑,点头。
她笑笑,回应着董鄂宛清的的笑容,安定的不再说话。她想,也许董鄂宛清是清楚自己的妹妹宛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白白,只是不愿意挑明,也许,在宛清的心里,还是很疼爱自己的这个不善言语的妹妹,同样都是妹妹,从宛清对她的态度,她知道,宛清的心里,不会没有宛心的位子。
马车再缓缓的行驶,她的心里非常的矛盾,到底,这样的决定是不是对的,而她们是否又能如愿进入大阿哥府呢?她不知道。
但她不后悔自己的这个决定,不后悔自己决定去帮助宛清找寻真爱。她不会错,她知道,自己是清楚后面的历史的,历史上,是多尔衮打败了大阿哥豪格,最终成为胜利者,虽然最后,多尔衮也是死于一次意外,可是,那是在豪格去世几年后的时候。
那么,也就是说,不管宛清是否深爱着豪格,是否爱着多尔衮,她的做法都是没有错的。对于一个失去丈夫的女人来说,命运是悲惨的,可是,如果宛清嫁给了多尔衮,嫁给了那个爱着宛清的多尔衮,就算宛清对多尔衮并没有情,那么,宛清的命运也是会有好转的。
她坚信,于是,她决定帮助董鄂宛清。
1
“小姐,你慢点。”马车下铃兰小声地对她说。
“我知道。”下了马车,仰望着头,看着大门上空悬挂的三个硕大的大字------董鄂府,她的心里突然间觉得是那么的亲切,那种感觉像极了自己曾经是出门很久,终于回到家中的那种心安的放松。怎么也不懂,就是去了一趟黄觉寺,竟然让她对董鄂府的感情突然间变得那么深,深到,她早已在自己心中,将董鄂府当成了自己的家。
像是只有回到家中,才会感觉到心安,完全没有了自己突然间睁开眼睛的看到董鄂府的不知所措。
“走了,宛如,我们进去了。”姚氏走过来,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向董鄂府走去。
她没有说话,顺从的拉着姚氏的手,随同自己的两个姐姐走进了家门。
2
“福晋,大人回府了!”刚刚踏进家门口,就听带管家前来悄悄报告。
“那老爷现在人呢?”姚氏用很稳定的声音问管家。
“在客房,刚刚老爷传话了,让您和二夫人去大厅,我说您去庙里了,老爷说,要是夫人回来的话,让您过去,说他在哪里等着你。”管家低着头,不敢看姚氏,回答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禀告老爷,我和小姐们这就过去。铃兰带着小姐们去准备下,一会去见老爷,香兰,你去看看府上准备的怎么样了,不要让老爷觉得我们照顾不周,还有,宛清、宛心、宛如,你们都给我好生打扮着,亮出你们最漂亮的一面,不要输给有些人,听到了吗?”听到管家这么说,姚氏站住了脚步,停下来,嘱咐着众人。
“是,夫人。”管家说完,径直去了大厅,应该是去禀告鄂硕了。
本以为像姚氏这样的女人,听到管家这么说,一定会慌了神,然后匆忙的没有了主意,自己观察了姚氏这么久,总觉得姚氏是一个不怎么精明的人,按其他的话说,就是微微有点笨,没有别人那样的圆滑世故,虽然这样说一个年过四十的人不太好,可是,这就是实情,是她清醒这段时间见到的姚氏。
可是,很意外的,姚氏竟然很冷静,井井有条的安排着众人,一点都不像胆小的人,反倒给她一种感觉,这个姚氏的心很坚毅,尽管自己是一个弱者,但是,姚氏还是在尽力做到最好。突然间,觉得姚氏也是个可爱的人,人到中年,仍旧是没有悲观的情绪,就这样坚持着,尽管早就没有了地位,可是,还是在尽力挽回着。
她不知道,姚氏这样坚持的目的是什么?一个女人,在面对一个早已忘记自己的丈夫,是在用什么保持着自己极度的热情,一再的在自己的丈夫面前做得最好,不依不挠。
封建制度下的女人,她看不懂,也不明白。
3
“是,夫人。”铃兰、香兰同时答话。
随后,香兰去了后院,她不知道,香兰回去忙碌着什么。香兰是姚氏的贴身丫鬟,和铃兰出自一起,还有宛清的陪嫁丫鬟品兰,以及宛心的丫鬟翠兰,都是府里的一等丫鬟,是姚氏在自己陪嫁丫鬟的后代里,选取的最能干的四个女孩,从她们开始,姚氏就专注教导,教她们和小姐们一起念书、识字,目的是能够找出最得力的帮手。
这四个丫鬟的三人,在她们姐妹三人长到一定年龄的时候,被姚氏一一分配给了她们姐妹三人,只留下了香兰一个大丫鬟在自己的身边服侍,据说,当初在挑选的时候,姚氏就是最喜欢香兰的,似乎是说香兰是四个女孩当中最初中的一个人。
这个香兰,听说在琴棋书画方面,以及理财、管事,各个领域都是强手,尽管姚氏在家里并没有地位,可是毕竟是嫡福晋,一个官家的嫡夫人,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是要姚氏去打理的,而这个香兰就是姚氏的一把手。
这个香兰真的有那么能干?她在心里表示怀疑。
4
“宛如,还不快去。”她想的正入神,突然间听到姚氏的声音。
“哦,我知道了,娘。”她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周围,发现宛清和宛心早就没有了踪影,只有她一个人站在正准备进东厢的姚氏,身后站着正在犹豫要不要催她的铃兰。
“铃兰,走啦,回房帮我准备。”看到姚氏正在看她,她抬起头来看了姚氏一眼,然后很不好意思的一笑,呼喊了铃兰一声,然后转身一路小跑,逃离了姚氏的视线。
“小姐,你慢点,要是被老爷撞见了多不好。”走出了进府的长廊,铃兰追上了她,小声的告诫。
“老爷,老爷很凶吗?”她问道,似乎从自己清醒开始,还没有见过传说中很疼爱自己的鄂硕,听下人们说,这段时间鄂硕是没有回过府的,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
“这个,铃兰不好回答,老爷对于我们下人来说,当然是威严的了,但是老爷对小姐,可是很慈祥的,老爷这么做是正确的。”铃兰回答。
这么说,这个鄂硕是很厉害的人了,看样子似乎很凶。不过也难怪,是个带兵打仗的人嘛,脾气肯定是好不到哪里去,自己刚刚醒的时候,就知道这个鄂硕实力过很多战功的,据说,这个鄂硕从太祖时就开始立战功,跟着豫亲王多铎四处奔波,在本朝,也就是顺治初几年间,从清朝入关开始,跟豫亲王多铎,先驱逐李自成,后将噶布什贤兵先驱,至睢宁,败明兵,可谓战功硕硕。
“老爷喜欢我这样的吗?还有老爷对我怎么样?”她还是不甘心,毕竟她还没有见过鄂硕,先了解清楚,等见到的时候心底有个底,也好想想战术,讨鄂硕喜欢,毕竟,在这个家里,只有最大的人物,这个鄂硕老爷喜欢了,才有自己安身的地位。
5
可是,这个鄂硕喜欢怎么样的人呢,的确,鄂硕以前是很喜欢那个真正的董鄂宛如,可是,自己毕竟不是真的宛如啊,要是自己和宛如的差别很大,不讨鄂硕喜欢就不好了。可是自己又不能问铃兰自己和那个真的宛如有多少相似点,只能这样的打着弯问了。
“恩,铃兰也不知道,不过老爷那么喜欢你,我想,老爷应该是喜欢贤惠、温婉、有知识的小姐吧,小姐以前写的诗词可都是很讨老爷喜欢的,小姐还被老爷夸奖是蕙质兰心呢。小姐,你不用担心,老爷可是很喜欢你的。”铃兰像是看出了她的担心,这样说道。
话说得好,老爷喜欢我,可是,我又不是真的宛如,那什么不讨这个鄂硕老爷的欢心啊,想想,自己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绝技,除了会弹个古筝,可弹得并不是很好,会弹古筝,那还是当初和同学赌气,一气之下去学过两年,可是连个证书都没拿到,真要是弹首歌曲。还不把人吓死,再说了,就算是学习,可是,现在也没有什么时间啊。
要说这诗词歌赋吧,她哪里会啊,来自现代的女孩子,对个对联都不会,更不要说是填词写诗了,就说自己的语文水平算是不错,在校期间,还一直是班里的语文课代表,班里凡是执笔的事情都会交给她,可是,这填词就算是要写,写出来,好歹给个一两天,如果这个鄂硕让自己当场做诗,她那里做得出来啊。
想到这里,她那里还有时间思考,只想着该怎么办,心里早就乱了神。
6
“除了这些,老爷还喜欢什么?”她镇定了一下心绪,再次问起铃兰,希望能够有别的什么途径。
“别的,铃兰就不知道了,铃兰是后院女眷的丫鬟,不知道前面的事情。”铃兰摇了摇头,这样回答,让她仅有的一点希望就这样毁灭了。
她在心里埋怨,这个铃兰什么都不知道,竟只是胡说八道。还是府里的大丫鬟,一等丫鬟呢,可是,看看都会些什么,只会让她平白无故的担心,一点的忙都帮不上,真不知道这个铃兰是怎么入选一等丫鬟的,还有,真想不通,姚氏怎么会给自己这样一个笨丫鬟。看看姚氏跟前的香兰,多能干的一丫鬟。要是跟在自己后面的是一个像香兰那样能干的丫鬟,说不定,自己什么事情都好办了。
“那你知道老爷这次回来实干什么吗?”她还是不甘心,知道多一点,总好多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多问问。
“小姐,铃兰是和你一起回来的。”铃兰低着头小声的回答,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惹得她很不开心。
“那你都知道写什么啊?”她没好气的说。
7
“小姐”铃兰没有多话,只是站在她的身边,满脸的委屈。
看到铃兰这样,她突然间又觉得自己这样很过分,突然间不忍心这样大吼铃兰,毕竟,想想,铃兰说的也在理,本来么,铃兰是和她一起回的董鄂府,自己知道什么,铃兰也一样,不会比自己好到那里去。
再者说了,这里是古代,这才有了小姐,丫鬟之说,像人家陈胜说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在这里也是一样,就算是丫鬟,她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不管基于她现在的身份是什么,首先,她就是一个有自己尊严的人,不管她是不是自己府里的丫鬟。
“对不起,铃兰。”想到这里,她望着铃兰开口说道。毕竟,自己是来自现代的人,在现代是没有这样的等级之分的,对于别人,喜欢不喜欢,都必须是要坦然的面对的,这才是人的生存之道,可是,自己竟然这样的对着铃兰大喊,因为在自己的潜意识里,想到的会是铃兰只是一个丫鬟,不会反驳自己。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已经渐渐的被这里的风气同化,和原来的那个自己脱了节。
1
“小姐,没什么的,你怎么可以对铃兰说对不起呢,这要让夫人知道了,铃兰是会被赶出去的。”听到自己这么说,铃兰一脸的慌张,不知所措。
“是宛如错了,铃兰,你能原谅我吗?”她并没有觉得这样认错,哪里会有不对,如果放在现代,铃兰是自己的一个朋友,如果自己不可理喻的朝着朋友大喊大叫,就算此刻自己说一百遍对不起,也不见得朋友会原谅自己,毕竟,现代是个注重人权的社会。
“小姐,你快别这么说了,我们做丫鬟的干什么只要主子高兴就好了,不会介意什么的,您这么做,可是折煞了奴才啊,小姐。”铃兰望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似乎是原谅也不是,说不原谅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