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念的筋骨早已在一日日灵力瀑布的冲刷中变得无比坚固。
可兽王还是一杖就将她全身的骨头都打碎了。
旁边的小兽们已经将爪子深深抠入了地面,是被吓的。
这种状态连它们都很陌生,从来没有人被这样一杖打断了全身骨头又快速愈合的。
淬骨淬骨,若不涅盘重生又谈何淬骨?
小兽们终于明白,它们以前经历的那都不叫真正的淬骨。
这才是淬骨杖真正的样子。
殷念放在地面上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她口中溢出一声长长的闷吐气的声音,随便一动,身上的骨头都噼里啪啦的响。
她确实感觉自己像死了一次一样。
殷念两手撑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站起身。
她看向兽王,第一句话竟是:“这样好的东西,辣辣他们试过了吗?”
她已经很久没见他们了。
她很想他们。
兽王身上大块大块的肌肉拱起,它的鼻子和嘴里都冒出滚滚热气,大口呼吸带着腹部一收一鼓的动作十分剧烈。
众人这才发现,兽王竟然看起来也很累的样子。
这足足能把人打死的一杖,仿佛也是它用尽了全力后的样子。
阿桑看了看殷念,又看了看万域的那些人,眼珠子一转明白了。
难怪方才那么多人自动请缨,兽王都没有出来亲自执杖,感情它就是在这儿等着殷念呢,只能执杖一次,那就给它觉得最值得的那个人。
不过换了别人也未必能撑得住 ,阿桑神情严肃,精神上虚幻的疼痛并不是绝对安全的,一旦疼的超过了人体极限,便是虚假的疼痛也变成了真的,挨打的这人多半不会死,但会疯。
兽王执杖回答殷念的问题:“当然给它们试过了。”
“皆挨一杖。”它道。
殷念弯起苍白的唇笑了笑:“真了不起。”
它说的一杖肯定和别人打的一杖不一样了。
兽王是真的很认真的在带着它们。
“您还有余力打第二次吗?”殷念挑眉,“不如歇歇?”
到了这时候都没忘记挑衅。
谁料兽王却说:“我是要歇歇了。”
但兽王身后却走出了一脸骄傲的墨天渊。
墨天渊用力的握着那一根淬骨杖。
“没事,这不还有我吗?”墨天渊半点都不管小魔君他们狰狞的脸色,“叔一定叫你达到最好的淬骨效果。”
淬骨杖的花纹再度灼烧起来。
而魔元素的注入,让淬骨杖的花纹从火红色变成了大片的一种深黑色。
可墨天渊是谁。
他是如今这方天地的魔王。
所有人都见到方圆百里内的魔元素被他如臂指挥,不要钱一样的涌进了淬骨杖之中。
“大人……”小魔君忍不住皱眉,“您这是不是太……”
“放心,我有数。”墨天渊抬手就止住了周围人想要劝他的话。
他对殷念有多看重,这一仗下去的威力就有多狠。
魔元素像刀刃一样,都不会砸了,殷念觉得身体各处都像被切成了一千块一万块的碎肉。
她照例飞了出去。
可她脑海中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诉自己。
【都是假的,疼痛是暂时的。】
这样精神上的拉锯,这段时间,她没少做,每当一次又一次的和反扑而来的虫族意识做抗争时,她就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都变得更加凝固了一些。
许是这段时间和虫族意识对抗的功劳。
在极强的心理暗示下,殷念整个人往后一仰,用断掉的筋骨拖抵在地上。
往前飞冲的动作止住了。
这一次,她只被抽出了上一次一般的路,甚至身体只是半屈着,都没落地。
一滴滴的深黑污血从她的鼻子里流出来。
殷念塌下去的腰和凹进去的胸膛再一次飞快的在噼啪声中恢复正常。
她剧烈的呼吸着。
“第二杖。”殷念缓缓直起身,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眼前大片的白光褪去,好一会儿才模模糊糊的能看清楚一些人影,“这么下去可怎么好呢?”
她用袖子擦掉了鼻血,半张脸都黑了,“你们要是,三个人都轮着来了,我还没倒下,你们不是丢大人了?”
兽王挑眉,尾巴也不摇了。
“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三位放个水?”殷念的汗流进了努力睁大的眼睛里,酸涩无比,“等会儿象征性的晕一下?”
兽王直接一尾巴卷走了墨天渊手上的淬骨杖。
淬骨杖被直接抛给了旁边的灵昆,“来,接替,今儿个让她尝尝厉害。”
阿桑看着灵昆面带笑容的走上去,人都麻了。
这三人是有病吧?
虽然这淬骨杖确实是特质的法器,并不是说他们将灵力魔元素耗空了打出的攻击和真正生死搏杀的攻击一样强。
但也没必要三个人真的轮着来吧,也不怕出点什么事。
殷念还是维持着方才的动作,直挺挺的站在原地等着挨一杖。
灵昆声音柔和:“放心吧大侄女,叔和粗鲁的兽族还有野蛮的魔族不一样,给你放点水。”
灵力漩涡在灵昆身下炸开。
淬骨杖上发出了白色的光芒。
看着阵仗是不比前两个。
可她完全明白灵昆是个怎么样的人,这老贼就是笑的越灿烂,下手越狠。
果不其然,当着众人的面儿,灵昆抬手,身后就出现了大片的真火火海。
真火一丝一缕都没剩下,随着火海一并进入了淬骨杖中。
“这可是真火!”阿桑喊了一声。
可她的声音已经淹没在了挥涨带起的巨响声中,像潮汐如破浪,又像是天漏了洞雷雨声一灌而下。
一次比一次更强的攻击。
可淬骨杖的唯一作用便是,使得挨杖者更强。
这一次,即便是这样浩大的声势,也再没能让殷念浑身骨头尽断了。
而她整个人往前扑去时,她的意识更快的清醒了过来。
她才被打的将将要往前冲去,一只手先‘醒’了过来,强行将他的身子撑在了原地。
脚下擦痕也不过半米。
几乎都没动。
真火还在烈烈灼烧,不甘的在她身边跳跃。
殷念浑身抽搐着,下一刻抬手,半身直起。
阮倾妘靠在大树旁休息,看了看殷念,又看了一眼铃兰,突然就不担心了。
独一无二的,从来不是殷念身上的某一种天赋。
而是她本人。
“看吧。”殷念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我就说你们会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