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馨悦的直播已经进入了尾声,但是还没有结束。
哪怕夏沐的目光没有看见许馨悦的脸,但是她听懂了许馨悦的想说什么。
从一开始反讽地表达对男女的不平等,到后面直接开炮方姝的抄袭,到现在……
许馨悦的声音从光脑的另一段响起:“
女性是最先被人类被驯服的生物。
这种驯化是社会自古以来的潜移默化,是家庭被划分到女性身上的枷锁,是性别对女性的规划。
女性应该以成为贤妻良母为目标,将自我的性格和欲望降低,我们只能通过渴望得到感情的价值来实现自我的价值,无论在什么行业都会默认女性会因为生育问题而忽略、失去事业……
但是面对真的为了事业而选择独立的女性,又会以她虽然优秀但却是一个‘男人婆’,没有一点女孩的样子来进行责骂。
似乎,性别就能决定一个‘人’的行为和未来一样。
但……不是的。
性别是用来决定性别的,但是决定不了男女成为什么样的‘人’。
女性为何只将情感看作第一目标,是因为环境。
给男性服务的动漫、书籍、电影电视,是各种各样的主角走向冒险之旅,最后走向了成功的道路。
但是给女孩准备的呢,是各式各样的爱情……
然后,男孩以成为各个行业的顶端为目标,背负起责任。
女孩以成为顶端的男性的配偶为目标,将情爱视为一切。
但是这样带来了什么呢。
男性不被允许软弱,女性不被允许刚毅。
但是……无论男女,我们都是人。
于是,被规训的女性总会有一些人开始反抗……
但是全世界会不理解,女性为何要反抗?为何不公?为何不满安逸的生活徒增麻烦?
许馨悦,这三个字代表什么?
在大家看来拥有幸福人生的许馨悦,嫁给了最富有的人,享受了最豪华的婚礼,并且在之后拥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
自此只要老老实实躺平,就好了。
但是她偏偏要反抗!
她离婚了,她开始创业,她的作品开始被人喜欢,然后……
她的父母想理所应当地将她一切毁灭,她没有犹豫地选择将父母送上了监狱。
于是,被社会长久以来定义的秩序被她摇摆了,于是有人开始不满,一个女性怎么可以反抗,于是就简单的将我归类为拳师,可是我是吗?
我询问了妇联的人,她们告诉我:‘女权主义,应该是不以男性作为斗争对象的,男性本身和女生互为合作者和同盟者,一起反抗由性别带来的歧视、压迫、剥削,追求两性之间的平等和妇女解放。’
这么看来,我却是应该是一名拳师了,我因为我遭受到的不公,因为遭受到了性别歧视从而向歧视我的父母发出反抗,因为环境中对女性的刻板印象从而向歧视女士职场的环境发出反抗,因为社会总将子女等共同问题全部归给女性从而向整个社会发出反抗!
但我从来没有将性别作为我反抗的理由,因为我知道,我要做的仅仅是追求女性应有的权利罢了,虽然男女差距的当下,女性收到的迫害会比男性更多,但是并不代表男性不是刻板印象的受害者,他们承担了整个家庭、社会带来的经济压力、承担了男儿就不能脆弱的不平等……
正因如此,我们才更应该团结起来!一起反抗不公平!
自由平等的权利,才能让责任平等,才能拥有自己选择人生的自由。
有一位伟人曾经为她的学生们写下了一句话,我看到时便在心中涌现出一股热流,我希望在这里分享给大家——
‘我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我欲于群峰之巅俯视平庸的沟壑。我生来就是人杰而非草芥,我站在伟人之肩藐视卑微的懦夫!’
当女性被困在偏见的大山中看不见前路时,请记住这句话,只要我们不把自己看低,我们就是高山,我们也能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凌云壮志,我们也有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的自信豪情,我们走在了无数伟人铺就的道路,带着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自信,展望着无限璀璨的未来,只要我们自己立了起来,曾经看上去无比强大的存在也会变成一个懦夫。
亲爱的女性啊,我想和你说,我从未后悔我的性别,她和他并无不同,虽然社会为女性定制了各种各样的牢笼,妄图将我规划成‘女’这个字的符号,被囚禁在漆黑无比的房间,但是只要我还有一声的力气,我也会用尽全力反抗着不公,唤醒沉睡的女孩,为了自己的事业而努力,为了人人生而平等而努力。”
夏沐没有知觉的眼睛有了酸酸的滋味,女孩的眼睛已经红了,大滴大滴的泪水落在了枕头上,女孩将脸埋了上去,小声的抽泣着。
门外的女仆敲门,轻轻问候:“小姐,怎么了?”
“没事,麻烦您告诉一下我的母亲,我有事情和她商议。”
夏沐在机器人的服务下穿戴好衣物,用手摸索到了床边的一封信件,默默攥紧。
她不想嫁给慕家少爷!
她要反抗!
门外的女仆回来了:“小姐,夫人邀请您去三楼。”
“好的。”
三楼。
衣着华贵的夫人正在窗边喝着茶,一小叠饼干摆放在她的面前,桌面上的花儿开的明艳。
夏沐被女仆牵到了另一方的座位上。
“退下吧。”女人将所有的女仆屏退。
夏沐:“母亲,我想拒绝我的联姻,安装义眼离开这里,请你帮帮我。”
夏沐虽然和母亲并不熟,但是她的需求一直被母亲所重视,以她现在的年纪和努力仅仅靠自己是逃不出夏家的,只能寻求母亲的帮助。
女人抬眼看向小夏沐:“给我一个理由。”
“我……想改变,我想自己争取一份事业,我想变成A殿那样的女生。”
女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满,她只是客观的说出了夏沐的现状:“夏沐,你是夏家的女儿,你应该为了家族的利益作出贡献,你的哥哥已经加入了军队,慕家的大少爷是政坛的新星,与你的交流也不错,你和他的婚姻是我们两家的事情,而且对于你们二人来说也没有影响,婚后想如何任性只要不闹到明面上,没有人会阻止你的。”
“就像母亲和劳伦斯老师一样吗?”
“是的,就像我和劳伦斯先生一样,大家表面上维持着和气,为家族的繁荣贡献出自己的力量,”女人眼中划过一丝冷笑,“哪怕没有半点用处,也需要成为一枚好的棋子。”
“可是劳伦斯先生已经死了,而我不想要成为下一个你,妈妈以前明明还会在楼上练习着声乐,想要成为最好的歌唱家,但是现在的你却只会每天下午喝着茶,日复一日干着重复的事情,陪着这一栋古老的建筑一起腐朽!”
“哈哈,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夏沐,你要知道我这样的生活已经被无数人羡慕了,我只是被关押在这里,什么都不用干就能享受到最好的食物,穿着最豪华的衣服。”
“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我要离开,不管你怎么说,明明你自己也不喜欢现在的生活,明明你自己也很痛苦,为什么你不帮我离开呢?”
“夏沐,你父亲都把你的义眼给摘除了,你在这里已经呆了快小半个月,还没有死心吗?”
“没有,但是这一次我更明白了,我要有一份自己的事业,我要过我自己的人生!”
“哪怕这样的行为是脱离家族也不意外?”
“是的,我选择自由!”
“好。”女人将茶杯放下,她将桌面的那幅眼镜盒打开,递到了夏沐的面前。
“但是,夏沐,我要你和我定下一个约定——如果你拿起了面前这一副义眼,但日后的某天你后悔了今日的决定,那么你的婚约是家族的,哪怕没有慕家,也会有方家、宴家……之后再想反抗,我不会再帮你。”
夏沐摸索着带上了义眼,面前的世界再一次明亮。
面前的母亲身上颓靡的气质更加明显了。
“您……想一直待在这里吗?”
“果然是我的女儿,跟我来吧。”
夏沐跟随着女人来到一处从来没有在这一处城堡中见过的地下室。
其实夏沐对自己名义上的母亲并不熟,至少在她懂事后就没有见过她了。
因为自己的母亲在很久之前就被发配到了这一处偏僻的城市,理由是和孩子们的补习老师劳伦斯不染。
夏家不能拿这位大小姐如何,她的行为也越发的乖僻癫狂,只有夏家的兄妹不会引起她的不满。
于是在杀了那一位音乐老师后,她被夏家关在了这里。
而面前,一架冰冷的星舰出现在眼前。
“妈妈……你一直有离开的东西,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女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取下夏沐手上的光脑,安装上另一副光脑,自此夏沐不再是夏家的小女儿,而是一个贫困山区的孩子。
“走吧,离开得远远的。”
“妈妈。”夏沐逾矩了,她紧紧抱住了母亲的腰。
女人眼中的疯狂瞬间清醒了不少,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有了瞬间的惊慌,转而是坚定。
“沐儿,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自从你离开后,你的富贵生活自此与你无关,你要面对生活给你带来的无力和打压,尽管如此,你还是要离开吗?”
“嗯。”
女人没有说话,她摸了摸女孩的柔顺的盘发,没有交代更多了,眼中的疯狂再一次占据她的眼。
她站在地面,看着这一艘飞船远离。
伴随着星舰第一次离开地下,从这一栋古老的城堡中带着无比凌厉的速度一跃而上,带着无可比拟的速度冲上云霄,周围出现了不少隐匿于黑暗中的夏家的武装力量,哪怕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地下室,将女人再一次关押起来,也无法将夏家的小女儿追回。
被誉为流放之地的星球,终于放出了第一只自由的飞鸟。
女人半点害怕,虽然披头散发没有了半点风度,但是她嘴角的笑容却是如此的恣意,瞬间喜悦上了眉端,毫不留情地大笑声响彻这一片区域。
哪怕夏沐知道夏家不会对自己的母亲如何,但是她还是有些担心自己的出逃会牵连到母亲,她的未来自此开向了未知,女孩的脸庞被泪水划过,她也才十多岁的小姑娘罢了。
一天一夜,这一次的航行是有着既定路线的。
夏沐缩在星舰的边边还在昏睡着,就被窗外的喧闹声给吵醒了。
女孩下了星舰吗,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相当偏僻的地方,这里没有首都星处处繁华的高楼大厦,也不像妈妈所在的那个偏僻星球只有一栋小小的城堡,这里看上去分外的……淳朴。
当脚踩上土地,瞬间将女孩脚下精致的高跟鞋吞没。
一个农村的女孩看着夏沐眼中满是看着仙子的表情,脱口而出一句夸赞:“你长得真好看。”
其实夏沐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城市姑娘,她的面部没有瑕疵,带着自然的白净,就是如此也是这里格格不入的好看。
夏沐看着一群放牛娃将自己围起,看着他们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和鞋子,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里的文明程度很低。
但是既然口出狂言离开了夏家,她就得做好在外流浪的准备。
光脑将星舰缩小收回,夏沐问这一群孩子这里是哪,却得不到回复。
为了满足温饱,她跟着那个夸她的女孩进了她家。
那是何等破烂的屋子,真的很小还很脏,她甚至不知如何落脚,因为这一家养了很多的鸡鸭,散养在了这个屋子里面。
她终于明白女孩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究竟是哪来的了。
通过和这一家人的了解,夏沐终于明白自己母亲把自己坑到了哪!
再一查询光脑——
她现在身无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