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呐,我在想,如果用他的晶核,可以解救这里的人吗?哪怕不能解除变异,能恢复人性也是好的。”
“喵……”可以,但是我舍不得。
咪咪把头缩在了花月镜怀里,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自己的抗拒。
花月镜:“嗯,我知道了,那里面,一定有你们主宠之间无比美好的回忆吧。”
“喵。”
花月镜低头看着现在祥和宁静的城市,仿佛能看见它昨日伤痕累累的模样。
“抱歉啊……我要是再强点就好了。”
“你本来就不是这个故事中的人,已经很好了。”
一人一猫沉默了片刻,咪咪扭了扭身子,别扭开口:“【猫的日记】其实还有被隐匿的一页,它被柳非玺撕下来了,没有被魇兽知道。”
“能给我看看吗?”
“嗯,柳非玺一直不想活着,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一直想让他活着陪陪我。”
花月镜接过小猫咪的纸团,把它展开,纸页还带着褶皱。
——
2024.12.12,雨,悲
又一场恐怖的雨,血雨打湿了我的头发,钻到了我的身体里面,我全身从下到上只能感觉到无比的恐惧。
我摸了摸我的脸,没想到掉了一层皮,我急忙把它贴回去,却摸到了我裸露的牙齿,太可怕了,脸上的皮越掉越多,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但是,我活下来了,因为咪咪,它很强,至少在这个全世界都在变异的地方,它可以为我谋求一个庇护所。
不对,或许叫他比较合适。
我感觉我要死了,但是他一直给我喂着亮晶晶的东西,我还活着。
但是,我这样……是拖累吧。
——
花月镜看完后,沉默了片刻,笑了:“其实我能明白他的想法,其实他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死亡,却没有想到你会为他难受……
我也遇见了同样自私的人,她叫鲸羽。
选择感慨赴死的人,都太自私了。
他们没有考虑到还活着的人会难受。”
笑着笑着,眼泪就在眼中打转了……不愿意成为累赘的柳非玺,为花月镜博得一线生机的鲸羽……都好自私。
猫猫觉得不对,但是又不知如何说起。
花月镜看了看天边皎洁的月,抱紧了小猫咪,柔软的猫毛轻轻擦过她的脸颊,好让她把自己的脸藏了起来,“我可以接受自己的牺牲,也可以接受用自己的性命换取全天下的性命,但是我不能接受别人为我牺牲。
我是不是也太自私了。”
花月镜的泪水沾湿了小猫的毛,小猫舔了舔她的脸,带着咸咸的味道。
为什么会哭?
咪咪带着困惑提问:“我不懂,我还是不懂人类,我们只想要活着,这世界上大部分的生物都为了活着而拼命努力,为什么你们去宁可死亡呢?”
从猫猫的视角看来,这很愚蠢,努力活下去才是对的,所以为什么花月镜宁愿自己牺牲,为什么柳非玺当初会选择用死亡来赎罪?
不懂……
花月镜:“或许,只是无愧于本心吧。”
咪咪:“如果在你面前的人是柳非玺,可能会把这枚晶核交给你吧……
但是我不想……这里面都是我和他的回忆……这么多年,我都忘不了他,只能靠着这一枚晶核想念他……
按照你们人类的想法,一枚代表回忆的晶核肯定不是很重要,但这是我唯一的东西了,他留给我的。”
是的,这是最初柳非玺留给咪咪的,但是小猫有一点说错了,回忆是很珍贵的。
有没有什么能够两全其美的办法?
花月镜想了想,说:“等等。”
她抱着小猫飞到了丁家宝的窗户边,敲了敲窗户。
小家宝在敲窗声的帮助下,从梦魇中脱离,就看见月光下的花月镜和小咪咪:“嫦娥仙子?”
“不是哦,我是人类,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花月镜,可以和你交换一些东西吗?”花月镜摇了摇手中的小熊。
丁家宝惊讶地比了比自己怀抱中的小熊,一模一样!
“好的,神仙姐姐,神仙姐姐想要什么?”
“一个本子和一支笔,我拿这只神奇的小熊和你交换,好不好,这一只小熊,能够战胜梦魇,让你安心的入睡。”
“好~”
丁家宝从书包里面翻出了本子和笔,从花月镜手中换到了小熊。
花月镜:“乖乖躺下睡觉吧。”
“好!”
现在的她,倒是看不出之前的调皮了,花月镜嘴角有了浅浅的弧度。
丁家宝飞速地爬上床,两只小熊就好像忠诚的骑士一样,守护在她身边,小姑娘的声音格外兴奋:“我躺好了!”
花月镜:“我要走了,很期待下次见面啊。”
“神仙姐姐!不!花月姐姐,先别走,能不能……陪着我一会,一会会就好。”
小姑娘有些抖,似乎想起来了可怕的东西,“梦里太可怕了,我好像变成了一个怪物,只会害人,太可怕了……我好像伤害了一个……我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呜呜……”
小家宝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哽咽,但是没有什么成效,即使被子已经遮住了女孩的下半张脸,依然能听到细细小小的哭声。
花月镜将眼神中的忧伤隐藏,坐在了小姑娘的旁边,轻轻的拍打着被子,似乎也将力量传递给了小家宝。
“睡吧,睡吧,我会竭尽所能,拯救这个世界的。”
【小熊】
小姑娘沉沉的睡去,眼尾还带着小小的泪珠,花月镜将盖住她鼻子的被子掖好,关上窗户,再次回到了那个天台。
咪咪很疑惑地问她:“你不恨她吗,她是美杜莎降临的容器啊。”
“我恨的是所有造就苦难的存在,但是小家宝……还有世界上很多很多人,都是无辜的啊。”
要怪就怪魇兽和美杜莎吧。
咪咪似懂非懂,只能接上一句:“这样啊……在你身上,我好像看见了他的影子。”
花月镜却摇了摇头,说:“不,这是人心的光。”
“我想把这枚晶核交给你了……我也想要发光,我还没试过呢。”
花月镜笑了,撸了撸咪咪,没有直接接下这枚晶核,而是询问:“柳非玺的晶核,承载的回忆,能化作文字吗?”
咪咪愣了愣——
曾经,有一只刚刚出生的幼小猫咪被遗弃在了公园的长椅下,有一双手伸了过来,它用它并不尖锐的牙齿咬了咬,却得到了一根火腿肠。
它咬不动火腿肠,还饿得慌,一直着急地小声叫着。
但那一双手的主人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刚出生的小猫是吃不了火腿肠的。
还好医生说了一句:“这么小的猫咪最好喝奶。”
自此以后,公园的长椅又多了一个住客,一个是在睡在上面,一个是睡在下面,逐渐地,一人一猫,相依为伴……
咪咪感觉到眼角有了泪珠,打湿了毛毛,悲伤涌现在了心里,是无数个孤寂的夜晚,看着明月的忧思。
花月镜:“可以用纸笔记录你们的回忆吗?”
“可以……你能不能帮我写一个故事,一只流浪猫很幸运遇到了它的主人的故事。”
“好。”
咪咪作为讲述者,花月镜作为撰稿人,晶核播放着回忆视频。
至于题作品名的那一位……如果是柳非玺就好了。
这一夜,时间如流水匆匆滑过,晶核播放着回忆,闪过淡淡的微光,笔间滑过纸页沙沙作响……
花月镜没有着急,因为回忆是最珍贵的宝物。
只不过……咪咪有些炸毛,这还是它第一次从头到尾翻看晶核,发现了一些柳非玺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喵!他当初居然偷吃过我的罐罐!我都没有印象了!”
“喵!他绝对去隔壁撸了那只大黑狗,居然连毛毛都没有清理就抱我,再见到他,一定要咬他的手!”
“喵!他晚上居然抱着我吸肚肚,可恶,我怎么睡得那么死!”
“喵喵喵!!!我的蛋蛋!原来是他主动带去噶的!!!!!!还和那个秃头医生演戏!!!我这辈子都不要理他了!绝不!!!”
花月镜不厚道地笑了……
直播间的摄像头,忠实将小花月脸上的笑容记录了下来,也将回忆保存。
一人一猫之间平淡而温馨的日常,如同走马观花一样,天亮了,梦就醒了。
第六天,太阳依旧升起。
2023.10.01,是一个举国欢庆的日子。
咩咩羊:“天亮了。”
花月镜:“嗯,希望明天的太阳,也依旧如此温暖。”
大家没有问花月镜下半夜去了哪,或许是昨夜睡得很好,大家都没有发现她的失踪吧。
只要是重大的事情之前,就一定会有一场狂欢。
暴风雨之前的海面一定平静无波。
第六天,花月镜没有选择做一些安排,而是笑了笑,抬头看着明媚的天,提了个小建议:“bleem,天气真好,带咩咩和泡泡茶壶去享受一下这个世界吧,似乎今天还是一个节日呢。”
就好像是往常一个稀松平常的节日一般,快乐享受吧。
bleem没有询问原因,只是点了点头。
咩咩羊和泡泡茶壶本来还有一些担忧,但是还是被花月镜说服了。
“没事的,毕竟到现在,我们终于发现,其实人力还是很渺小的对吧,享受当下吧,活着就好。”
咩咩羊:“嗯……花月姐你打算干什么?”
“去看看小家宝,去在路边走走,随便吧,这是一个我们未曾见到的世界,而我们马上也要离开了,怎么说都要看看,才不枉此行。
我们要知道这个世界的美好,明天才能更有干劲地全力以赴!”
“好!”
“大家继续来加个油?”
“好!”
“加油!加油!加油!”
在花月镜挥手目送三人的离开后,咪咪跳到了花月镜的肩膀上。
“走吧~”
花月镜:“嗯,按照你昨天的说法,我们只要把这一枚晶核投放到福市左边的大海就行了,是吗?”
“是的,天下的水源都是共通的,只要你把晶核粉碎,撒向大海就行了。”
“对不起啊,咪咪。”
“没关系,你无需自责,我已经有了你写的本子了。
我之前游历过好几个故事,他们都说,像我这样的妖族寿命会很长,或许有一天我能够忘记他,或许有一天我会连你也一起忘记。
到时候,看看这个本子就好~能想起他,也能想起你。”
“我知道像你这样的小妖怪,是最纯粹且长情的啊。”
“喵!”我才不是呢!决定了!我一定要把你们这些害我掉小珍珠的人忘掉!
花月镜笑着摸了摸小咪咪的脑袋,她早就看透了,咪咪总喜欢用‘喵喵’来逃避问题。
赶到福市边缘,这里靠海,不像现实中的海水是蔚蓝清澈的,这里的海水就像死亡之海一样,带着浓浓的腥臭味,不知有多少的生物死亡在其中,似乎还能隐隐听到未知的哀嚎。
岸边没有什么人了,毕竟席卷沙滩的海浪还带着厚重的黑色泡沫。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这里?怎么好像有死亡之海的感觉。”
JoKER:“小花月,这不是你的错觉。”
“JoKER?”花月镜笑了,“不是说美杜莎在这里,你不敢过来吗?”
“你对我倒是伶牙俐齿,但我是受人之托来的,司马先生让我带来了这个。”
两片羽毛,和一片龟甲?
JoKER:“收下吧,一片羽毛给你,另一片是给bleem的,龟甲则是给咩咩羊的。”
“这是?”
“你可以理解为,火种。”
花月镜笑了,释怀了,“谢了,JoKER。”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长这么大,居然能得到一句真心实意的感谢?
花月啊花月,你可真是……天真漫烂,当然,这句话对于我来说,是最脏的脏话了。”
但花月镜知道,JoKER没有必要来此一趟,但他来了,无论如何,她这一声谢谢就没有错。
毕竟没有什么是理所应当的。
“所以说,JoKER先生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死亡之海的气息吗?”
JoKER先生看向诡异的海面,眼珠转了一圈,没有开口。
花月镜:“大名鼎鼎的JoKER居然也不知道这件事吗?哎呀哎呀,我还以为他多厉害呢……”
——
拙劣的演技。
此乃知名表演艺术家【JoKER】对花月镜的评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