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被文进沈浪放飞起来的那块石头,在被平稳的吹拂了一会儿后,便开始在风带中激烈的来回晃动。
巡逻小队中的人惊呼出声,“快看,那块石头怎么了?”
“所有人快撤到外面去。”
金麦说完,便和冬雪上前一人拽了一个,文进和沈浪还有些发懵呢。
回过神时,已经站在了?口外侧了。
他俩还想趴在之前的石头上瞧稀奇呢,就见在风带中的那块石头,好像被无形大手抓起来,又用力的甩在了一面山体上,碰撞的轰隆声,在回声的加持下,很是吓人。
而绑缚住它的长绳子,在那股力道之下,先是拽得?口的大石块咔咔作响,随即便啪的一声断了。
那块石头撞击之后,听那声响,应该是顺着山体,掉落了下去。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等候在山洞里的王安林祥等人。
二憨双眸一亮,“小将军,今儿就是第七天了,会不会是风停了,你们的人来了呀?”
“风还没停呢,我刚刚出去搬柴火时,瞧过了。”王安添着柴火回道。
“那这动静,是咋回事儿啊?”林祥问道。
休养了有六七天了,他们第一波的这十个兄弟,腰腹和下肢终于有了一点力气,但要完全独立行走还暂时做不到,而以方回为首那十个,情况要更糟糕些,至今还有三个跟那几个乡民一样,仍然昏迷着,全靠每天喂点米汤肉汤保着命。
坐在垫子上的二憨,腿上被划的那一刀,已经没啥问题了,最深的伤,便是胸口的那处剑伤,当时差点儿就被捅穿了,他去解手方便时,都是王安这个‘轻伤员’给搀扶着的。
他见王安不想动弹,便扶着背后的栅栏想站起身来。
王安瞅向他,“想小解吗?”
“不是,想出去瞧瞧。”
“得,你还是歇着吧,我去,我去啊。”
王安说完,把手在袍子的下摆上擦了擦,拎了一块刚盛在碗里的肉块,扔到了嘴巴里,往山洞外面走去。
因为崖顶的风是遮天敝日的状态,他没办法判断外面的雪是否停了,在崖底转悠了一圈,很快便发现了被掉落的石块,砸滚出来的痕迹。
他仰头瞅瞅那面山体,也瞧不出来个什么明堂,正打算转身回山洞时,瞥见了绑缚在石块上的绳子。
心中猛跳了一下,奔过去,勾到手上,断面显然是被拉扯断的,他再次抬头,外面除了自己的兄弟们,还能有谁啊?
扯开嗓子,“崖顶上的是谁啊?大兵~,刘五~,是你们吗?”
第一遍没有回应,他又接着喊,好几声都破音了。
山洞里的众兄弟都面露了喜色,他们都知道王安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定然是察觉到什么了,才会如此失态的。
?口旁,被怪风的力量吓了一跳的文进沈浪,正讪讪的转身,准备跟着金麦冬雪回山上的营地,文进一把拉住了沈浪的袖子,“浪哥,好像有人在叫呢。”
“哪儿呢?”沈浪茫然的环顾四周,站在这儿的人当中,功夫最好的金麦,伸手指了指断崖那边。
众人倾耳细听,还真的是。
“大兵,是你们吗?我是王安啊,等风停了,得多准备些绳子……”
这两句愣是透过怪风形成的‘罩’子,清晰的传了出来。
“是王安那小子。”沈浪高兴的蹦了起来。
“不是,浪哥啊,那些乡民不是说,这个红花寨的女匪专抢青壮的男子吗?那,听王安这动静,俺咋没听出来,那种,啊,就是那种急切,害怕,求救的意思呢?”文进不解的挠着脑门。
沈浪也皱起了眉,“是啊,他能这么喊,至少表明底下对他是没有威胁的,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金麦看向冬雪,“你见过这个王安吗?”
冬雪点了一下头,“他原是殷将军的一个校尉,跟那个林业都是年青将官中的翘楚,有功夫在身,不过,比我等差了些。”
金麦又问道:“大兵他们是不是说,就他和一位乡民下去了?”
冬雪沈浪同时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一旁的文进抠着下巴,忽然得笑得一脸的猥琐,“王安那小子长得吧,是比俺差了那么一丢丢,不过,也许那些女匪就好这一口呢。手脚上的功夫高低不重要,只要别的功夫深,就行了呀。回头啊,我得跟王兄好好的讨教讨教,厉害,绝对的厉害啊。”
他刚得巴完,金麦和冬雪这两个过来人,立马就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吓得沈浪赶紧收起了脸上与他同款的表情,伸手拉过他,嘿嘿的傻笑着,这两位姑奶奶,他俩可都惹不起。
其实,金麦觉得文进说的这种情况不无可能,虽然听起来有点儿扯。她又想到失踪的林祥小队,二十几个人的话,倒是靠谱一些,不管怎么样吧,还活着就好啊。
王安拼命的呼喊了好一会儿,可惜便没有得到回应,刚才的兴奋,犹如被冻得快凝固的血液,一点点的凉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的就想回到山洞里去,金麦用内力推送出来的声音响了起来。
“王安,我是金麦,我奉陛下之命,带着娘子军来了,等风一停,我们便下崖,请耐心等待。”
“呜呼~”
王安蹦了好高,即便落到地上时,胸前的伤囗疼得他倒吸凉气,也没压得住他眉眼弯弯的笑意,自然也不知道,崖顶上有两个人,将他视为了‘同道中人’,还是个中‘高手’的那种。
他双手窝在嘴边,高声的回道:“知道了~”
金麦的话,山洞里的兄弟们也都听到了,虽然早就知道自己死不了了,可此时就是很高兴。
这种兴奋的状态,林祥他们一直保持到了晚饭后,就集体沉默了。
这次屈辱的经历,定然是瞒不了人的,可到了这会儿了,他们心底的那份自尊,带着羞耻,全冒了出来。
王安收拾好锅碗,又给火堆添了柴火,拉过一条被子,坐靠在了二憨身边,刚刚这边突然间不讲话了,他还以为大家只是累了困了呢。可这一个个的,眼睛都瞪得溜圆的,还都苦着一张脸,他一寻思,就琢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