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丁忠也挪到了我身边,我将他裹进了我的大氅里。
他开心的直晃悠着小脑袋,帮着添柴火的丁香瞅见了,抿着嘴,委屈巴巴的,我笑了笑,伸手也将这小丫头揽了过来。
还用头在她的身上蹭了蹭,小丫头身上还隐约有股奶香味儿呢,“小醋坛子,羞不羞啊?还吃弟弟的醋呢?”
“一点儿也不羞,主子本来就是我的。”小丫头瞪了一眼她兄弟,撅着嘴说道。
小丁忠弱弱的回道:“也是忠儿的。”
“不许跟我抢。”
“姐姐坏~”
“嗯?”
“主子,姐姐她凶我~”丁忠小声的告状道。
丁香捏住他的脸扯了扯,“你个告状精。”
丁家姐弟闹作了一团,丁王氏带着仆妇将几顶主帐里的被褥铺好了,过来这边回话时,便瞅见了这一幕。
“主子,您瞧这没大没小,没尊卑的样子,可不能太宠着他们了。”
“对了,丁大嫂子,”我突然想起来丁家就是齐州人士,“你们老家不就是齐州木和县的吗?”
“回主子,正是呢,过了平陈县就是木和了,我夫家所在的丁家村,离县城很近的。”
丁王氏回道,眼神中有怀念,更有一丝痛楚。
丁香到底比丁忠大上一些,她是记得她爹的,也知道她爹为了让她们母子三人活下去,用自己的病躯给人换食了的事,小丫头也不逗弄弟弟了,瘪着嘴,抽着气,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可随着一根柴火的噼啪声,小丫头转过身子,再也忍不住了。
忆起过往,丁王氏始终对女儿有着一份愧疚,在跟随了我的这么长的时间里,她从不敢在丁香面前提及她的父亲,还有那换来的一捧米,她的嘴巴动了动,低着头忙活她的去了。
丁忠以为他姐姐是为了他抢我的缘故才哭的,搂着丁香的腰,“姐姐不生气了啊,忠儿不跟你争主子了好不好?”
好一会儿,丁香才缓住了情绪,抽咽着,“主子,奴婢,只是想到爹爹了。”
我揉揉她发顶的小揪揪,“朕都知道的,昨儿个瞅了一眼地图,木和县离官道不远,等到了那儿,你要是想回家,朕便让人陪你们娘仨回去一趟。”
“哇~,嗯嗯~”
可这丫头却又哭了起来,比刚才的声音还大。
老妈也不跟几个儿子絮叨了,忙扭头问道:“丁香丫头,这是怎么啦?”
“想她爹了。”我回道。
别看这丫头整天笑眯眯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但她的内心对她娘当时的区别对待,一直是有怨气的,她只是选择了谅解而已。
她值夜的时候,好几次都做噩梦了,又哭又喊的,只言片语中皆是对丁王氏的愤懑。她此时的痛哭,不仅仅是想念疼爱她的父亲了,更是因为她还对她娘当时的偏激,偏心的做法,无法释怀呢。
丁王氏应该也觉察到了,所以,她在面对女儿的时候,多少有点心虚,总是小心翼翼的。
丁忠听到我的话,湿漉漉的眼睛里都是茫然,对于那个拿自己的命去换他们生的父亲,在他的记忆中,几乎是没有痕迹了的。见姐姐不是生他的气,只是想他们的爹了,那姐姐哭了,他便也跟着哭了起来。
这两个小家伙就在我的怀里嚎着,此起彼伏的,炸得我的耳朵嗡嗡的。
在问心他们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给哄好了。
雪下得越来越大了,我们不得不点上炭盆,坐进了帐篷里。
吃过晚饭没多久,帐篷上面的落雪就厚厚的一层了,今天晚上的巡逻任务,工作量加大了不是一星半点啊。
后半夜被尿憋醒时,借着营地里火堆的光亮,帐篷外的雪已经积到我的大腿了。
我愁肠百结的,瞪着眼睛想了好多的事情。
天亮后,帐篷外面都是问心曹俊他们的嬉闹声。
老爸撸着袖子跑到我的帐篷外面,“夏荷丫头,你家主子起来了没有啊?”
“回上皇,刚起,才喝了口水,还坐在那儿发懵呢。”夏荷笑呵呵的回道。
老爸听了,便掀开了门帘子,“愚儿,走,爹给你堆雪人去。”
我还想继续赖着,可老爸偏不给机会,接过夏荷递来的大氅给我披上系好,便拖了出去。
风雪依旧,只是比起昨天晚上,要小了许多。
刚刚抵达他们刚才的‘战场’,我就被我亲爹推到了雪地里,他嘴里还嚷嚷着,“这下醒了没有啊?”
我笨拙的蠕动着,刚想爬起来反击呢,大宝二宝便扑到了我身上,我的脸又摔进了雪里。正挣扎着想爬起来,曹俊嗷嗷的也扑了上来,接着问心叶洲和水小安小丁忠都叠了过来,被压在最下面的我,噗嗤噗嗤的往雪里沉了又沉。
还好这帮小子没有只顾着疯玩,我被他们七手八脚的拉了起来。
噗噗的吐到嘴巴里的雪,弯腰捏起雪球就砸向了在旁边傻乐的老爸,他兜了一脑袋的雪,反应过来后,抢过负责铲雪士兵手上的铁锹,铲了满满的一锹,就向我的方向扬了过来。
“啊~”
一时间,尖叫声响成了一片,随着我们几个孩子的反击,他老人家孤军奋战了起来。
瞧热闹的将士们中,也不知是谁开的头,帮着老爸往我们这边扬雪,由于‘武器’和人数上的悬殊,渐渐地,我们姐弟几个就落了下风了,吱哇乱叫的更凶了。
老妈从帐篷里探出脑袋瞅了一眼,对春花秋月说,“想玩就去吧。”
由于加入的人越来越多了,便很快没有了阵营,一场大混战开始了。
听到消息的殷家父子也过来了,仇家人和文武百官也跟着都跑了过来,不过,他们大多数只是观战,即便被泼及了,也只是傻呵呵的笑着。
段耘找到了我的位置,“妹妹,我来了。”
有了他这个‘肉盾’,我的压力才减轻了一些。
也不知玩闹了多久,反正都没力气了,这才都瘫倒在了雪地里,将士们铲了一早上的路,这一闹,只能重新铲过了。
老妈见不闹腾了,指挥着仆从们抬着木桶过来了。
“每个人都来喝碗姜茶,驱驱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