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楚越泽,心下暗自窃喜,事情已经朝着他预期的方向运转。只是他没想到官府的人会来的如此之快。
“必须尽快把焦震他们请走”。想到这儿,楚越泽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大人,昨天夜里,我看到庄主一人从后门出去了,也许那时庄主便做好了决定。”
“后门?”荆子言想起,他们曾经探查过后门,后门距离城门很近,难道说他出城了?但出城后又会去哪儿?
“他可曾对你们做过什么交代?”荆子言问道。
楚越泽和许天佑皆摇摇头。荆子言见状,知道没有更多线索,现在只能派人先去城外搜查看看。
他看了看一直站在身后的柳静颐,“静儿,你可有觉着不妥之处?”
柳静颐摇摇头。“大人,按照这信中所说,以及楚副掌柜的描述,这石庄主极有可能已经出城,我们派人去城外搜寻一下。”荆子言提议道。
“好,如此我们先暂回衙门,派人去城外找一下石庄主。”焦震赞同,又怨念深重的说了一句:“这个时候离开,这石庄主简直就是在添乱。”
他想起,一日前道台院发给提刑司府衙的文书,文书中提到朝廷的钦差大臣就要到了,如果在钦差大臣到达之前还未解决这个案子,他这个提刑司案察使也就做到头了。
想到这儿他又叮嘱许天佑:“凡事一定要仔细,有任何异常急忙报给提刑司衙门!”
一行人走出石徽钱庄,柳静颐这才开口:“大人,公子,石庄主应该。。。”荆子言急忙用手捂住柳静颐的嘴,“嘘”并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焦震不解。荆子言用眼神瞥了一下后方的石徽钱庄,高声说道:“大人,石庄主此时离开对事件的解决百害而无一利,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石庄主,此刻必须回衙门尽快安排人手去城外搜寻石庄主。”
即便是石徽钱庄外人头攒动,但荆子言这番话还是一字不差的传到了钱庄内楚越泽的耳中。楚越泽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他要的就是官府的人离开。
“少庄主”楚越泽将石兆丰引入上座,恭敬的作揖行了个礼。楚越泽不同寻常的行为顿时让石兆丰有些紧张。
“楚。。楚副掌柜。。。你这是。。做。。做什么?”石兆丰已经有些口不择而言。
“其实,少庄主,我有办法能解决眼前困局。”楚越泽不紧不慢的说道。
“哦?你有办法?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石兆丰听闻为之一振,毕竟父亲的离开,钱庄眼前的危局已让他六神无主。
“少庄主,如今的问题是没有足够的银两的来支撑兑付,那我有一个筹集银两的办法。”说道这儿,楚越泽故意卖了个关子。“只是要看少庄主能否答应。”
“楚兄,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出来听听。”这时,就连许天佑也等不及了,开口催促道。
“这个主意。。我担心少庄主不会答应。”楚越泽故意为难的说道。
“哎呀,什么主意,你先说出来听听。”石兆丰有些不耐烦。
“分股!将钱庄的股份拆分向柳州府内的乡绅豪右们出售,按出资比例给他们股份,到年底按照钱庄的利润来给他们分利。”楚越泽此话一出,瞬间点燃了内堂中的气氛。
“你。。你说什么 !”石兆丰用手指着楚越泽,有些语无伦次。
楚越泽依旧慢悠悠的说道:“少庄主,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晰了,我说分股。”楚越泽又重复了一遍,故意把分股二字说的格外重。
许天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小心翼翼的说道:“楚副掌柜,这么做,但凡把控不好,钱庄是要易主啊!”
“易主?”楚越泽语气凌厉反问道:“许副掌柜,这钱庄的储备银两还能撑多久,你我不是不清楚吧。如若再不解决,你认为是让钱庄易主较好,还是让钱庄直接倒闭要好?”
“你我皆知,目前这种情况,叫挤兑。附近州、道分号的储备银两已经被调用一空,如今依然不能解决困局,石庄主已经动用了自己的家私,也只能撑一时。”
“可。。可你怎么能确定分股之后,筹集的银两就能够维持门外那么多人的兑付呢?”许天佑颤颤巍巍的问道。
“给柳州府内的乡绅豪右分股,他们就能从中获取利润,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这些乡绅豪右一定会尽自己的力量去解决门外前来兑付的群众,毕竟他们也不希望石徽钱庄就此倒闭,如果钱庄倒闭了,他们也就无法从中分利了。”楚越泽悠悠的说道。
听着楚越泽的话,许天佑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感觉,这不足一个时辰所流的汗水,比这几日连轴转所流的汗水都要多。“此事兹事体大!”他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上首的石兆丰。此时的石兆丰,已经怒不可遏。即便是再纨绔,他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稍有不慎,这石徽钱庄就要易主。如果这钱庄在他手中易主,那他就是家族的罪人,以后再无颜见石家的列祖列宗。“这是败家!”石兆丰在心中反复重复这句话。
“不,这绝对不行!”石兆丰怒到极点。
“哦?难道说少庄主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楚越泽双手交叉抱臂,淡淡的反问道。
“不。。。”石兆丰怒斥:“我绝不同意此法。父亲已经去寻求帮助,柳州的提刑司衙门也给我们缓解了一些燃眉之急,我。。我可以去求求府内的豪右,让他们解囊。”
“哦?你是说提刑司衙门被抢的那些官银?这批官银虽然已经被找到,可就这点银两,不早已用完了么?”楚越泽嗤笑了一声:“少庄主可别忘了,官府中的储备银两,不可随意动用。这焦大人可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来保这钱庄,可你如果不及时归还这部分银两,一旦朝廷查起来,这焦大人可就完了!”
“至于你说去求那些乡绅豪右,求人,就要给人家分利,没有任何利益,人家为何要帮助你?”
石兆丰身子一软,瘫坐在椅子上,即便是再愤怒,他也知道楚越泽的话是有道理的。“这。。。这。。你让我想想。。。”
他看了看许天佑,此时的许天佑也茫然的无所适从,只是他隐约的感觉,此事不像楚越泽所说的这么简单。
“或许。。只能这么办了”许天佑无力的看着石兆丰。
“可。。。”石兆丰还想反驳,可他也知道,反驳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不知道楚掌柜是想怎么个分法?”石兆丰无奈的问道。
“自然是分石家所占的股份,这钱庄原本就是户部参股,户部所占的三成不动,将石家所持有7成股份拆分出来。”楚越泽似是早有准备,“我大概算了一下,将这七成股份分成七份,按份数卖,一份股30万量银子,这七份股,就能筹集二百一十万两银子。年底,按一分股当年利润的百分之十来给他们分利”
石兆丰顿时怒火中烧,讽刺道:“楚副掌柜好算计,这种分法,我石家就一股都没有了,这不就是要置我石家于死地嘛!!!”石兆丰一怒之下,指着楚越泽鼻子呵斥道:“平心而论,我石家可待楚副掌柜不薄啊!”
“少庄主别动怒,您听我说完嘛!”楚越泽安抚道:“这自然不能让石家吃亏。当时石庄主动用了三十万量自己的家私,自然就有一份留给您石家。”楚越泽阴鸷的笑道。
看着楚越泽那阴鸷的表情,石兆丰终于意识到,或许石家是引狼入室了。可如今已经没有其他办法。“按照你的说法,那能够卖的股份,只有六份,这六份就只能筹集一百八十万量银子。这似乎不符合你的预期啊!”石兆丰淡淡说了一句。
楚越泽喝了口茶,悠悠的说道:“此事无碍,其实六份还算是七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即便是这些乡绅豪右们有了帮忙解决问题的动力!”
“只要手中还有一份股份,石家就还有机会扭转乾坤!”石兆丰在心里算计着,想到这儿,他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决绝的说道:“好,就这么办!”
“明日去商行,请柳州府知府、提刑司按察使一并到商行做个见证。”石兆丰吩咐道。“只是。。。”他有些疑惑:“只是这些乡绅豪右,如何去请?”
“少庄主不必操心,此事我会去办!”楚越泽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