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略微有些拥挤的轿车里,于思奇的目光虽然几乎都放在了窗外那些熟悉的街景上。
可是入目所见的空旷和冷清还是令他意识到了,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军事管制’吧。
“前面等会过桥的时候,会有个强制检查的环节。你们什么都不要做,我来应付。”
被安排载他们回家的人一边驾驶着自己的爱车,一边小心翼翼的向他们说道。
“那就拜托了。哦,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安神父因为是坐在副驾驶座上,所以跟他说话其实特别的方便。
“游临广,你叫我小游就行了。”
名叫游临广的司机直接无视前面的红灯,踩着油门开了过去。
虽然他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这么做好像并无不妥,可是电子眼闪烁的那几道亮光还是令他稍稍嘀咕了一句:“干,都这种时候了,还要拍别人闯红灯吗?”
“说起来,你应该也是机构某个部门的吧?不知道是在哪任职呀?”
安神父听见了他的小声嘀咕,可是却完全装作没有听到,并且继续跟他攀谈了起来。
“我在异常现象分析科,天文观测台上班。说起来你们可别觉得意外,你们或许不认识我,可是我早就对你们有所耳闻呢。”
游临广刚说完这些话,坐在他后排的宫辰就把身体往前倾了倾,说:“是汤坚那小子告诉你的吧?我就知道那个蠢货特别喜欢跟人聊天。”
“你能别往前靠吗?本来位置就不够,结果你还硬要往前挤。”
谢宝珍一脸不悦的把宫辰给拉了回来,说。
“哦,抱歉。”
宫辰满脸歉意的靠了回去。
这其实不能完全怪宫辰,毕竟这后排座位满打满算,估计也就只能容得下三个人。可他们现在,却有四个人需要挤在这个地方,那能不膈应吗?
“你一定是宫辰了,汤坚跟我说只有叫宫辰的人才会这么咋呼咋呼的。”
游临广稍微打了一下方向盘,他们这会行驶在了一条两旁都停满汽车的马路上。街道两旁的店铺虽然都已经关掉了,可是上面那些带灯的广告却依然亮着。
“那小子还跟你说了什么?”
宫辰一听到自己的评价后,立刻追问道。
“他说宫辰身边总会跟着一位非常安静的人,我猜...那位传闻中未被及时发现的‘时间行者’,应该就是你...于思奇吧?”
因为前路畅通且没有障碍的缘故,游临广在说着话的时候,还适当的回了下头,仔细看了一眼坐在后排最右边的于思奇。
“原来其他人是这么看待我的呀,那倒也还不错。”
于思奇把目光收了回来,看着游临广说。
“这么快就传开来?”
安神父在意的问。
“没办法,别看机构里会操控时间的人有不少。可真正能够背负‘时间行者’之名的人,已经好几百年都没有见到过了。
再说,他跟宋先生还有管时小组的那段精彩对决,可是实实在在的把很多人都震撼到了。”
游临广一说完这些话,就把脚放在刹车上,车速开始渐渐放缓了。
“有这么夸张吗?”
谢重贵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确实挺夸张的。不过我们稍后再聊吧,前面上桥的地方会有个安检站,我得让车停一下,等他们盖了章才能同行。不然的话,我们等会可能就没办法去别的城区了。”游临广一边说,一边在车的顶板处翻找了一下,接着摸出一张有些褶皱的通行证,说:“真搞不懂都什么年代了,这些人还要非要执着于用这种纸质的东西。”
“也许是因为要考虑到,数字设备可能会受到干扰的缘故吧。”
安神父指了指车上的那一小块智能屏幕,上面一直在提醒‘无法载入完整的地图数据,请稍后继续’。
“还真是,我刚刚怎么没注意呢?”
被安神父这么一说,游临广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时候,他们所乘坐的汽车刚好也停在了桥头处。在他们的正前方,有几名身着制服的军人正腰杆笔直的站在临时设下的路障后方。
其中一人在看到他们的车子停下之后,立刻靠了过来,并且敲了敲车窗,开始了非常标准的问询。
“全市都军事戒严了,你为什么还要把车子开出来呢?”
这人说法的语速不紧也不慢,手上还掏出了一个笔记本,将车牌号码给记了下来。
“碰巧需要接点人回去,所以就不得已把车开出来了。”
游临广在车窗被摇下来的时候,直接将那张准备好的通行证递了出去。
“嗯...这个通行证确实是军部发行的。不过,上面可没有说要你接人呀。而且...”这人说到一半的时候,还下意识的矮了矮身子,朝车厢里望去,说:“你这车貌似还超载了呢!”
“这...我也是没办法呀!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放我们离开?”
游临广到底没有像安神父那样的好口才,自然也就不太知道该如何应付这等场面。
“倒不是不能放你们离开。只不过在那之前,你们还是都先下车吧。稍后等我联系了上面,确定了没什么‘意外’的话,我会放你们离开的。”
这人随手就把那张通行证塞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在笔记本上写了点什么。
“这...不合适吧?”
游临广发现对方似乎不是很通情达理,脸上的表情有些变化。而对方正好也注意到了这种脸色的变化,说:“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等一切都明了之后不就没事了吗?还是说,你这张通行证其实是用不正当的手段弄到的?”
“哪里的话,上面那白纸黑字外加大红印章,不都说明了它如假包换吗?”
游临广努力为自己做辩解。
这人又从口袋里拿出通行证,仔细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嗯...你说的没错,确实不太可能作假。这样吧,你可以离开。但是车上的其他人,他们不在这次放行的‘例外’中。”
“我说大哥,给个面子行不行?你这样我很难做的!”
听到前半段话的时候,游临广本来还打算直言道谢的。可当他听说了后半部分,那表情几乎快赶上发现自己被耍了似的,特别的难看。
“不是我不讲理,而是有些事情...必须得公事公办。”这人绕到安神父的那边,拉开车门说:“请下车吧。”
“我为什么要下车呢?难道你没有看见通行证上,明明写着我们这些乘客的名字吗?”
安神父不以为然的问。
“不可能,我确认过两遍了,上面只有一个名字。”
这人直接否认了安神父的发言,后者微微一笑,说:“我建议你最好再看一眼,免得犯下不必要的错误。”
在安神父的劝说之下,这人将信将疑的把通行证举到了面前。就在他的目光都集中在纸张上的那一瞬间,安神父轻轻地低吟了一声几乎无法被人给听见的咒文,然后就面带笑容的看着他。那人在把头抬起来的时候,目光呆滞的看着安神父,说:“好像确实看漏了几个人的名字。嗯,你们可以走了。”
他刚说完,就对着那些站在路障后面的士兵挥了挥手,接着那些人赶忙把临时的路障给统统搬开了。
就在他打算回身离开的时候,安神父轻咳了一声,说:“不好意思,你是不是忘记把通行证还给我们了?”
“哦...额...真不好意思...”
有些迷糊的这人笨手笨脚的走到车门边,把通行证递给了安神父,同时还顺手替他关上了车门。
“谢谢。”
安神父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游临广将汽车发动。
等到他们这辆汽车行驶到大桥中间的时候,那人的眼神才逐渐清晰了起来。他摸了摸有些疼痛的大脑,下意识的问了句:“你们有谁注意到车上到底装了几个人吗?”
“好像不止一个。”
其中有一名士兵是这么说的。
“难道说...糟了...快,快把车开过来,我们得追上他们!”
这人猛地拍击了几下自己疼痛欲裂的脑门,脚步踉跄的说道。
“队长,你现在的样子...我看还是算了吧。”
另外一名士兵刚一开口,就被狠狠地骂了一句:“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算了。你知道玩忽职守意味着什么吗?赶快去把车弄来,我不希望听见任何人再提任何的借口。等下我带几个兄弟过去,其他人严防路口,任何人都不许放行!”
“是!”
数名士兵异口同声的应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