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其他人脸上所露出的那份疑虑与不解,安神父这边则是异常从容的给自己弄来了一把蛮舒适的靠椅,坐在了黄尊义的正对面,对他笑呵呵的说:“那就,让我们开始吧?”
“虽说胜负可能会因为种种原因而变得没有意义,可是神父真就不打算定一个规则吗?如若硬要这般,那又何必与我作赌呢?”
黄尊义说到最后的时候,甚至还刻意吹起了口哨。
“那依你之意,该当如何呀?”
安神父很聪明的把问题又丢了回去,这应该算是他的惯用伎俩了。
“你我各问彼此一个问题,答不出来的人就算输。倘若都答上了,那就继续,直到有一方答不上来为止。
为了保证所谓的公平性,我建议还是别问和此人无关的问题,神父觉得可行否?”
黄尊义到底不是寻常人士,竟然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想出此等完善的规则,真是叫人不免有些佩服。
“到底是当过教主的人,思考问题竟然是周密严谨。行,就按你说的。”
安神父点了点头,摆出了一副‘你先请’的姿态。
“我先来吗?这还真是客气呢。让我想一想该怎么难倒你,啊...有了...神父既然如此聪明,想必应该猜到了我这次的目的,对吧?就请神父你,替我向诸位稍稍讲解一番吧。”
黄尊义一脸阴险的看着安神父,向他提出了一个进退两难的要求。
如果神父真的按照黄尊义说的去做,那么无疑会引起进一步的恐慌。可假如他什么都不说的话,那岂不是正好成为了答不上来的最佳证据吗?
虽然事后或许可以用一些借口搪塞过去,但是一旦那么做了,那此番对赌的博弈,岂不就成了彻底的笑话。
“你想做的有以下三点:
第一,自然是借此机会,拖延一下时间。反正在你的认知里,只要时间一到,我们都得玩完。
第二,你想的肯定是,既然‘你们愿意玩,那我就陪你们玩’。这其中理由,套用第一条就行了。
至于这第三点,那就有点特殊了。或许别人看不出来,但是我还是很不凑巧的意识到,也许你真正的目的,不完全是在拖延,而是在单纯的打发时间。
毕竟,你已经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逃脱了。
所以现在的你,与其说是在做什么拖延。不如把它理解为消遣或者是‘等待最终时刻的来临’,更为恰当一些。”
安神父连续举出的三个例子,其实本质上还是出自一种观点。
这与平常神父能够从多方面入手的情况不太一样。
看来,黄尊义确实在第一个问题上,就差点难倒安神父呢。
“姑且算你通过了吧。说到底,要是深究下去的话,就凭神父你这种程度的回答,实在是难以让我感到‘压力’呢。”
黄尊义轻哼了一声,脸上挂起了按耐不住的得意之色。
“那还真是太谢谢你了。这回,该轮到我了吧?”
安神父似乎对此完全不在乎,他调换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坐姿,斜靠在椅子。
“问吧。”
黄尊义不以为然的说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如此,那我也问一个比较简单的问题吧。请问,你真的认为自己会成功吗?”
安神父无视那些从他身后传递过来的种种目光,直接看着黄尊义问。
“那还用问?我这么说吧,就算你让那边的时间行者拨乱时间,也无法改变这既定的事实。这可是我奉上祭品,才换来的承诺。
不过为了更好的证明我不像神父你这般的‘无能’,我决定还是正式的回答你一遍,我的成功那是必然的。
这样的答案,神父可满意否?”
黄尊义神情高傲的看了一眼安神父,眼角吊得老高。
“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满意...你会认为我耍赖吗?”安神父似笑非笑的说:“还是说,你更愿意听一听我这边的解释呢?”
“巧言诡辩若是能够说服我,我...甘愿认输!”
黄尊义不服气的说道。
“好,就等你这句话了。”安神父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围着黄尊义来回走了几步,说:“希望你到时候,可不要反悔。”
“尚且未输,何来悔之?”
黄尊义抬起了自己的脑袋,用鼻孔朝天的方式,来表达自己此刻的那一份骄傲。
“我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的,阿哲。”
安神父对其改变称呼的做法,不仅让许多人费解,也令黄尊义本人笑出了声。
“我承认我长得确实挺像你那位朋友的,可是在座的应该很清楚,那个叫阿哲现在还被你们关在会议室里出不来呢。当然啦,我也不能完全怪他,毕竟和砰嘎的细胞体融合,终归还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黄尊义的叙述条理清晰,这使得他说的话语,听起来非常具有说服力。
反观安神父那边,却只是一味的摇头晃脑,嘴巴里重复说着:“此言差矣。”
“如此说来,我倒是对神父的高论,有些好奇了。不知神父愿意赏脸,向我等明示否?”
黄尊义一见安神父这般模样,就得意的笑了起来。
“当然可以。说起来阿哲作为我的钢琴老师,那一手弹钢琴的手法,可是让我羡慕的很呢。不知你可知否?”
安神父轻笑了一声。
“略有耳闻。”
黄尊义刚回答完,就发现安神父在盯着自己的手指看。刹那间,他像是明白些什么一样,尽量保持着双手握拳的姿态。
“何必收起来呢?让诸位看到你那几乎不可能长过指甲盖的指甲不好吗?我记得当初你教我的时候,可是亲自嘱咐过,弹钢琴的人必须养成经常剪指甲的良好习惯才行。”
安神父一把抓住黄尊义的右手腕,用力一捏,后者一阵吃痛,被迫将拳头舒展开来。
这个时候,于思奇顺着众人的目光朝那边往去,发现黄尊义的十根手指的指甲都非常短,几乎跟指尖的肉是持平的。
对于这点,于思奇还是有那么一点惊讶的,因为他以前竟然从未在意过这样的细节。
“光是凭指甲就想指认我?难道就不许人家勤剪指甲吗?”
黄尊义不服气的想要把手给抽回来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劲,也就放弃了。
“当然可以。可是这第二点,不是已经很明显的暴露出来了吗?但凡长期弹过钢琴的人,势必会让他的手指产生生理上的变形。
就像我这样,或者是...你这样...”
安神父伸出了自己的手掌,于思奇以前就知道神父的手很修长,但是却不知道这原来是因为长期弹钢琴造成的。
“就算我喜欢弹钢琴,那也无非只是我的一点点个人兴趣爱好而已。有什么实际的观点,能够佐证你的猜测吗?
并没有!
说白了,神父你现在其实也就只是在‘生搬硬套’罢了。”
黄尊义依旧在为自己的身份做辩解,这里因为他的情绪过于激动,以至于其他人都开始怀疑了起来。
“别激动嘛,你不就想要见一见更直接的证据吗?阿尔伯特,差不多该你表演了。”
安神父招了招手,说。
“诸位且看好了。”
阿尔伯特双手一挥,一副完整的画面就这么投影到了他们所有人的面前。
静态的画面里一开始只有一位兜帽男。可随后在阿尔伯特让其动起来的时候,一道紫色的光亮闪过,另外一位兜帽男也出现了。
他们彼此站定在了一个有喷泉的地方,双双放了彼此的兜帽。
左边的那一位,样貌看起来既是黄尊义,又像施易哲。而右边后来的那一位,则是大家都非常熟悉的安小北。
“教主,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出现在了他面前。想必那些蠢货们应该还不知道教主你的真实身份呢!”
安小北这会说出的一段话,让正在看这段影像的黄尊义非常不安,他的眼珠在自己的眼眶里不停地转来转去,显然是在琢磨该如何应对。
紧接着,画面里的黄尊义开口说了句:“不,不可掉以轻心。那位神父不光是我教过的人里面,最聪明的那一个。同时,他也是唯一有可能让我计划失败的那一个。切忌,不可小瞧了他。”
“好的,教...”
安小北接下来的话就渐渐越来越小了。
然后阿尔伯特随手把画面一收,对安神父喊了句:“这样的证据,神父还满意不?”
“我满不满意不重要,重要的是阿哲你,愿不愿意接受它呢?”
安神父那犹如利剑般的目光,几乎是在片刻之间,就把黄尊义给‘刺穿’似的,让后者真的有点无处遁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