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香脆可口的瓜子,偶尔再和宫辰聊上几句类似家常的玩笑话。于思奇等人已经在愁高的带领之下,很快就离开那满是瘴气的山谷。
不得不说,在有了作为斥候的愁高之后,他们这些人的行进路线,确实得到了不少优化。不但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岔路,更是在路径的选择上,多了些许保障。
就这样,在于思奇几乎快将这半袋瓜子磕完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之前的半山腰中。这是安神父执意前往的地方,同时也是他们再度跟季先汇合的地方。
而且,如果于思奇的双眼没有看错的话。在他的身边,似乎坐着一位‘难以想象’的存在。
“...勿...勿忧行...你怎么会在这里?”
宫辰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这人的面前,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为什么就不能在这里呢?请问,有谁规定了我不能在这里吗?应该没有吧。如果有的话,那多半也是你宫辰临时定下的规矩。”被唤作勿忧行的男人站了起来,他的目光越过了安神父的肩膀,直直地看着愁高,说:“看起来,你们似乎给自己找了新‘伙伴’呢!”
面对死而复生的勿忧行,于思奇这边是既惊讶、又有一点喜悦。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发现这家伙的气质和样貌,隐约好像有一点点变化。
虽然不是特别的明显,但却仍然引发一种名为‘判若两人’的描述了。
“你回来的还真是快呢,勿医生。”
因为安神父之前就曾断言过他不会死,所以在和其交流的时候,神父的发言显然是具有指向性的。
“你们不也一样吗?我承认不久之前的那场意外,是我个人疏忽了。不过,你们确实做得不错,算是弥补了我自己的错误。”
勿忧行低下了头,向于思奇等人行了个大礼。
“太客气了呀,其实我们也是做了自己的分内之事而已。倒是季先他,还好吧?”
安神父的话让于思奇把注意力移动到了坐在石头上的季先身上,这会他看上去异常的冷静。说实话,有点‘冷静’的不太正常。
“他现在有点忙,你们暂时就别去打搅他了。我向诸位保证,他的身心都像你们离开之前一样的健全。”
勿忧行给出的解释虽然听上去蛮靠谱的,可不知为何,于思奇这心底却感觉有种怪怪的。
就好像,他在试图掩盖些什么。
“但愿如此吧。”安神父显然察觉到了什么,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揭发出来,而是对一旁的季先说了句:“能够获得帮助固然是一件好事,可是我们在寻求帮助时,还是应当多加小心的。”
“神父的话语真是不论什么时候听起来,都让我受益匪浅。可是你不觉得,现在和他说这些,已经有些多余吗?”勿忧行淡淡地摇了摇头,说:“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的理性啊!”
“他到底怎么了?”
于思奇终于不打算继续墨迹下去了,他决定直接摊牌。
“在你们来之前,我们碰巧达成了一项交易。”
面对于思奇质问,勿忧行竟然丝毫没有隐瞒的意图,而是直接了当把所谓的‘内幕’给抖落了出来。
“交易?等等...原来你真的是恶魔呀!”
宫辰指着勿忧行说。
“拜托,都到这份上了。如果我骗你说不是,你会信吗?还有,请不要因为我的身份,就带上莫名的偏见。恶魔只是你们人类对我的一种称呼而已,我自己其实更希望别人称呼我为塔那力。”
勿忧行张开了自己的双臂,在他的身后,隐隐浮现出了一道巨大的身影。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这如高山大小的身影还是多少给于思奇等人,带来了不少的压迫感。
“塔那力。按照拉美希亚尼文来翻译的话,这应该是‘来自深渊’?”
于思奇不假思索的说道。
“啊,不愧是精通拉美希亚尼文的行家。对,我们塔那力,其实就是一些常年居住在深渊的‘原住民’而已。因为种种特别的原因,被你们人类渐渐用恶魔这样的蔑称给替代了自己的本名。
说起来,你们人类...倒是一直都欠我一个道歉呢!”
勿忧行把手放在自己的鬓角附近,用闪烁着异样光芒的双眼看着他们。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不过我有点好奇,勿医生你到底跟季先他做了什么交易呢?”
安神父嘴上虽然说着很轻松的话语,可是身体却本能的摆出了一副迎敌的姿态。
“不过就是一点交换而已。他想要让那匹即将死去的马活过来,而我呢...则刚好可以办到这一点。”
勿忧行大手一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远处的崖边正好跑来一匹高大威猛的骏马。这匹马先是仰天嘶鸣了几声,然后就用如踏浪而来的方式,来到了季先的身边,正在用它的鬃毛去蹭对方的胸膛。
“既然你可以办到这一点,为什么之前不做呢?救死扶伤...难道不是你的职责所在吗?为什么非要弄一个什么‘交易’呢?”
于思奇的几番追问,每一问都发自内心。他无法认可对方的做法,也不太愿意去接受这样的现实。
“救死扶伤确实是一名医生的职责。但问题是,作为医生的勿忧行,是不足以将那匹死马给救活的。而这时,就必须让原本就是恶魔的勿忧行来出面了。
我知道这种说法在你们部分人看来,或许是强词夺理。
但是我真诚的希望,你们能够稍微体谅一下我。我真心不是不想帮助季先,而是无法在不进行‘交易’的前提下,办到这一点。
再说,我已经将这场‘交易’所收取的费用,降到了最低。”
勿忧行当下的说法虽然听上去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可是却让于思奇那拥堵的内心,稍稍舒坦了一些。
“不能提供无偿的服务,是因为规则的原因吗?”
安神父一脸平静的问。
“严格来说,是法则。必须献上相应的贡品,你才有所收获。而我,不过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中间人。放心吧,我没有对季先做任何有违道德的事情。”
勿忧行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表,看了一下上面的表盘,然后放回了口袋。
“那么我且问你,你这一次用了什么去充当所谓的‘贡品’呢?”
安神父面无表情的看着勿忧行,他没有对此而生气,反倒是有种惋惜的成分在里面。
“它的声音。我想,这对季先和它自己来说,是一种彼此都可以接受的条件。毕竟,应该没有多少人会去介意一匹马不会说人话了吧?”
勿忧行打了个响指,随后就看见呆若木鸡的季先回过神来。他先是惊讶的看着于思奇等人,然后就非常小心的将仍然在往他身上靠的马儿给推开,兴高采烈的朝他们走来说:“嘿,你们绝对想不到,勿主任他...竟然找到了一种能够治好布琪的方法。真不愧是他,医术太高明了。”
“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确实如此。”
安神父敷衍的应了一句,于思奇和宫辰见到此等状况,也不知道该说点啥好,干脆选择了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