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思奇没有第一时间去回应对方的发问,而是左右看了看四周,希望借此找到声音的来源。
结果令他非常意外的是,声音的源头,似乎来自他的身下,也就是那面盾牌。
‘难道说是这面盾牌在说话?’
起初于思奇是这样去设想的,但是随后他却意识到,好像并不是这样。
因为,在他把目光放在盾牌上的时候,对方恰好又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这一下,于思奇非常确定声音来自盾牌的下方,而不是盾牌本身了。
费力将盾牌挪开之后,于思奇几乎没怎么去寻找,就发现了到底是什么在说话。
一具残缺的骸骨,跟他当初见到的罗宁相比,这家伙的遭遇显然要惨烈许多。而且从这家伙的发言来看,显然是认识罗宁的。
“我不是罗宁,你是谁?”
于思奇蹲在那具破碎的骨架旁,试探性的跟对方交流了起来。
“我...是前军斥候愁高...你如果不是罗宁...为何身上有他的气息呢?”
面对对方这样的反问句,于思奇这边还着实有些答不上来。他总不能原原本本的把这一切的经过都叙述一遍吧,感觉就算他真就这么做了,对方也未必听得进去多少。
“我只是他的一个朋友,新认识的。”
于思奇再三思索之后,决定用最为直接的方式介绍和澄清自己。
“那你肯定很不一般,能让我见一见你吗?”
名叫愁高的家伙不光说话越来越利索了,头脑好像也变得清晰了许多。
“难道你现在,看不到我吗?”
于思奇虽然觉得自己记忆里隐约对这位叫愁高的人,有点印象。可他还是始终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听见过这个名字。
“我或许可以让自己的嗓音突破一些物质上的限制,但我显然不能让自己的目光也这么的犀利。所以,你可否愿意再活动一下呢?就在你发现穆鲁克的盾牌附近,向下左偏一点点的地方。”愁高这话一说完,于思奇立刻边动手边说:“原来那面盾牌不是你的呀!”
“当然不是。据我所知,应该没有哪位斥候会带那种跟门板一样的盾牌出门。你不会连这种常识性的问题,都不知道吧?
还是说,你现在所处的时代,已经不需要这些了?
那想想还真是挺可怕的一件事情。”
愁高的自问自答让于思奇完全接不上话,他只能继续按照对方的提示,去进行所谓的挖掘‘项目’了。
接着,在他的手指触碰到一个类似头骨的东西时,愁高的声音从上面传了出来说:“对,这就是我那可悲的脑袋,拿出来吧。”
遵照愁高的话语,于思奇将这颗还算完整的头骨,从底下抽了出来。在端到自己面前看的时候,于思奇发现在这家伙的眉心处,似乎有一个手指大小的洞口。仔细往里面摸去,甚至还能摸到一些尖锐的碎屑。
“原来这就是你的长相啊,看着很普通嘛!”
愁高竟然会以貌取人,这倒是让于思奇完全没有料到。对此,于思奇也丝毫不客气的反击道:“在我看来,你也没什么特殊的,除了额头上的破洞之外。”
“那个呀...是我一生最大的耻辱。当年身为斥候的我因为一时大意,被对方的长弓手射杀在哨塔之上,想想就觉得有些过于憋屈了。”
愁高的头骨不断地开合着自己的上下颚,看上去还挺喜感的。
“听上去是挺惨的。不过我有点好奇,为什么你在脑袋中箭之后,失去的却是身体呢?”
于思奇单手捧着这颗会说话的头骨,问。
“大概是因为后来被砍掉了脑袋的缘故吧。老实说,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愁高稍微太高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朝于思奇问起了他的问题:“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成为罗宁的朋友呢!”
“啊,那个真心不太解释。我只能告诉你,我在一个废弃的灯塔上面,发现了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当时好像被人绑在了椅子上。”
于思奇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试着回忆道。
“听上去好像是我跟穆鲁克、沙守、枫资石他们曾经干过的事情。不过时间太久远了,也许我当时并没有参与进去,只是选择了旁观。”
愁高的语气很特别,一下高一下低,就好像他在为自己做辩解一样。
“你们当时为什么要这么对罗宁呢?他不是你们的朋友吗?”
于思奇把这颗骷髅头放到左手上来,换了只手问。
“正是因为是关系好的朋友,才会开这种玩笑嘛...谁知道...等等,你右手戴得是什么...见鬼...为什么会是你...”
本来愁高还挺健谈的,结果说着说着,像是看到了可怕的东西一样,直接闭上了嘴巴。
“我只不过是戴了几个戒指而已,有必要那么夸张吗?如果你只是在害怕羽,那我可以告诉你,他现在应该不会伤害你了。”
于思奇
“居然能够直呼那个家伙的名讳,你果然不是普通人呢。我真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找上你。现在想想,你身上那本属于罗宁的东西,或许正是你用什么不道德的手段给夺过来的。”
愁高一下子变得如此刻薄,于思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只能充分意识到,羽这家伙在这个地方的名望,确实不怎么样。
“我向你保证,罗宁是自愿把他的力量,分享给我的。”
于思奇尽量在为自己做辩解,可惜效果非常一般。经过这一幕之后,于思奇已经大致了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无法轻易改善关系的愁高对于思奇提出了一个非常令他吃惊的要求,“你还是把我重新埋回去吧。我觉得,自己或许待在底下,也比成为你的‘玩物’要舒服许多。”
“那好吧,我也不想去强求。”于思奇重新把他塞回去的时候,随口说了句:“可能你还不知道,你们的主母大人她已经复活了。”
“不可能,她明明是被那家伙亲手杀死的!我们很多人,都亲眼看到的这一幕。”
愁高矢口否认了于思奇的说法。
“我知道听上去确实有些不可思议,可我想说的是,你们的主母大人,现在的确活过来了。”于思奇刚把一些碎骨片朝那颗头骨上浇去,那家伙马上就开口说:“不...我不信...不行...再怎么说这件事情必须得亲自确认一下才行...快,把我弄出去...”
“你是打算逗我玩吗?”
于思奇低头看了一眼已经被一些骨头碎片给埋起来的骷髅头,又好气,又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