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花半枝听着留美幼童的悲喜剧到了家,随着大清亡了,又饱经战乱,到现在只剩下感慨唏嘘了。
听在花半枝耳朵里,终究跟故事一样,离她远的很。往昔可追忆,可必须活在当下。
回到了家,两人将自行车支在走廊下,一前一后进了屋。
花半枝坐在客厅的八仙桌前,看着他说道,“我们也曾经有过辉煌,汉唐可是许多国家派留学生来的。财大气粗可不是说说。”
“是啊!美国佬之所以这么嚣张,不就是有钱嘛!当经济强势了之后,自然就是文化强势,所有的历史都是这么过来的。因为他觉得你的东西是最时髦的,你的东西才是最优秀的,他们要向你学习!”林希言看着她说道,感慨道,“只是不知道要经过几代了。”
“终有一天的。”花半枝双眸放光地看着他信心十足地说道。
“我也相信。”林希言看着她乐观的说道。
“对了,稍后要上解剖课。”花半枝转移话题道。
“这个血淋淋的你怕不怕。”林希言担心地看着她说道。
“从旧社会过来的,什么场面没见过,不怕。”花半枝面色沉静地看着他说道。
“不说这个了,时间差不多了,赶紧洗漱睡觉去。”林希言看着她催促道。
两人轮流洗漱,各自回房睡觉。
*
随着秋交会结束,这些去大城市旅游的西装革履们也都回来了。
所以这机场的乘客一下子又比平时多了起来,从这里出来,经过海关,入港岛,再飞往世界各地。
这些日子林希言一直陪着陈大力安检。
虽然陈大力很努力,可是有些事不是一蹴而就的,就比如这语言。
粤语、潮州话、闽南语,陈大力可是都不会。
然而这些林希言多少都懂些,乘客听着熟悉的家乡话,勾起不舍之情。
林希言站在安检口,温柔的眼神看着等待的队伍,眸光定格在某人身上,东方人的面孔,西装革履,头发打着发蜡梳的一丝不苟的,脚上的皮鞋更是锃亮。
个头一般,长相普通,扔进人堆里一点儿都不扎眼,普通的不能在普通了。
“你看什么呢?”陈大力靠近林希言小声地说道。
“倒数第三个人,一直在四下张望。”林希言不动声色地说道。
陈大力望过去,看着他踮着脚看着他们这边。
“这很正常啊!他也希望着队伍能快点儿。”陈大力不觉的不妥,“咱们的检查有些慢了。”
“人工检查都是如此,放在别的机场也一样。”林希言紧绷着下颚,微微摇头道,“他熟悉程序,不应这样的。”挠挠下巴道,“我总觉的他有问题。”
“你是不是太敏感了。”陈大力看着他压低声音道。
“天气已经转凉,他额头上却汗津津的,热可以脱了西装嘛!”林希言鹰隼般犀利地眼神盯着他道,“眼神游移不定,很明显在害怕什么?”
“这太武断了吧!”陈大力看着他说道,“也许只是第一次坐飞机,刚下飞机这紧张的情绪还没有散去。”
“不可能的,他一看就是经常坐飞机的,熟悉操作。”林希言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说道。
“有没有问题,等他来了,检查一下行李箱就好了。”陈大力看着他冷静地说道。
随着队伍越来越近,他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从兜里掏出手绢不停的擦着汗。
“先生,你的证件。”林希言看着他用英文说道。
“哦!给,给。”他从兜里慌里慌张地掏出证件递给了林希言。
林希言看着证件的封皮,‘哟!瑞典护照。’第一个承认新政府并与之建交的西方国家。
林希言打开证件看了看,用瑞典语看着他说道,“卢卡斯先生你好,卢卡斯先生……”
卢卡斯一头雾水的看着他,指指自己道,“你在跟我说话吗?”他直接说的粤语。
林希言垂眸眼底划过一抹精光,这就有意思了,拿着瑞典的护照,居然不会说瑞典语。
林希言又翻看其他手续,看着机票,‘京城飞来的。’
林希言看着他笑容可掬地说道,“祖籍岭南的,自己人耶!”
“对自己人。”卢卡斯看着他笑容满面地说道,“去了那么多的地方,还是家乡话听着亲切。”双眸时不时地看向自己的行李。
“那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林希言看着他和蔼亲切地说道,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林希言缠着卢卡斯攀谈了起来,“这次回来,有没有去吃过……”
说起吃的,林希言极尽奢华的描述,让听者口水直流,恨不得这美味就在眼前。
“其实说了这么多,最好吃的还是妈妈的味道。”林希言看着他别有深意地说道。
卢卡斯漆黑如墨的双眸闪了闪,心虚的躲避着他的视线。
陈大力打开卢卡斯的行李箱,仔细翻检着。
卢卡斯大声地呵斥道,“你轻点儿翻,里面都是贵重物品,翻坏了怎么办?”
‘贵重物品?’林希言检查卢卡斯手续时,他的眼睛全程都盯着自己的行李箱。
明明里面只有随身物品,哪里来的贵重?
“这是什么?”陈大力看着行李箱大小的地毯道,“这地毯这么大能干什么用。”心里嘀咕这人真有意思。
“你小心点儿,这是挂毯,我妻子要的。”卢卡斯瞳孔微缩,紧张兮兮的看着他手里的挂毯道。
林希言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似是察觉他的目光,卢卡斯心虚的躲避着,随后又理直气壮地看着林希言道,“叫你的同事小心点儿。”
陈大力将手中的挂毯放回原处,朝林希言微微摇头,示意:没有问题。
林希言看着卢卡斯明显的松了口气,微微眯起眼睛,合上证件,微笑地看着他说道,“卢卡斯先生,我们要核实一下你的证件,请跟我来。”看向陈大力道,“大力,将我们卢卡斯先生的行李整理好,跟我来。”
卢卡斯额头的汗越来越多,手绢不停的擦,“你们这是干什么?我的证件哪里有问题了。你跟我说清楚了。”
“这个字母明显拼错了。”林希言打开护照道,“你看!”指着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