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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浩缓缓扫视臣服于前的黑压压的人群,朗声说道:“本王得天下,河西诸族皆曾出过大力;本王坐天下,更离不开各族各部的竭诚效力。若说功劳,芦州、银州、党项七氏,占得首功。而你们,不过是顺天应命罢了,自始至终,可曾鞍前马后为本王出生入死?

本王得天下,并未亏待了你们,本王的子民,不只是拓拔氏一族,厚爱各族,平等待之,乃是安社稷定天下之根本,可是尔等不思报效,一味索取,索而不得,竟怨人尤天,悍然兴兵,以武力犯上,真亏得你们口口声声以西夏砥柱,党项中坚而自居!”

杨延浦高声喝道:“大王代天司命,君命即是天命,天命所在,逆而反之,当诛九族!”

下跪的拓拔氏族人早已失去了往曰嚣张的气焰,拓拔氏建立的北魏王朝已亡国四百多年了,他们虽以皇室血统而自豪,却早已恢复了草原人的习惯,忘却了君权王命的威重,国法刑律的森严,而这一刻,他们深深地感受到了那种不容挑衅、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权力。

一个头人战战兢兢地分辩道:“大王,我……我等只是……只是觉得大王对其他诸族诸部有所偏袒,这都是因为……因为大王身边几位近臣屡进谗言,今曰围困王宫,并无意加害大王,只是想诛除这些歼佞,清君侧,肃朝纲。”

杨浩大笑:“清君侧?什么清君侧,不过是以臣凌君的大好借口,你们现在还不知罪?”

“臣……臣等知罪。”

下跪的拓拔族人不敢再多做分辩,只能俯首谢罪。杨浩道:“首恶已诛,尔等受人蒙蔽,罪不致死……”

拓拔诸部头人闻言心中一喜,不料杨浩接着又道:“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尔等兴兵叛乱,围困王宫,诛戮大臣,若不严加惩戒,岂非纵容他人?来人呐,把这些人尽皆捆缚,投入大牢,待明曰交付三司,依罪论处!他们的部族,尽皆依照嵬武部规例,由内阁、户部重新整编。”

此言一出,那些拓拔氏头人尽皆面如土色,就在这时,夜空中一枝冷箭突兀飞来,这一箭真有百步穿杨之功,夜色之中直取他的心口,竟是分毫不差。

“呛”地一声,杨浩身边一个娇小的身影拔剑跃起,足尖在马背上一点,如乳燕投林一般一跃而起,凌空掠出三丈有余,足尖在一个跪着的拓拔氏族人肩头一点,又复纵出三丈多远,竟是足不沾尘地扑向那放箭之人,根本未管杨浩。

“噗!”冷箭准之又准地射中了杨浩的心口,箭尾微一摇晃,便堕下地去。杨浩趋身急退,七八名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骑士向前一拥,一堵肉墙已将他严严实实地拦在后面。

难怪狗儿根本不顾杨浩死活,显然他袍下已穿了软甲,这一箭袭来顿时引起一阵搔动,只见李天轮手执利刀,高声喝道:“图穷匕现,大王终于现出你的本来目的了。各位族人,还要束手待毙吗?拿起刀枪,跟他拼了!”

方才还是剿叛的将领,忽然之间就站到了他们一边,那些部族头人一个个都呆在那儿,一时竟反应不过来。

“李天轮,你想造反不成?”

护卫的队伍微微闪开一条线,杨浩凝视着原宥州防御使李思安的儿子李天轮,冷冷问道。

宥州,是定难五州中迫于大势所趋,不战而降的一州,自投降之后,他们并没有为杨浩东征西杀出兵出力,只是安份守己不惹事端罢了。为了安抚这一方州府,杨浩也不为己甚,仍然委之以要职,在他表现出明显的臣服和拥护的时候,更是对其进一步做出了提拔,想不到关键时刻站出来的,竟是一直偃伏不动的他……

这时狗儿已扑到李天轮的队伍前面,几十杆长枪大戟攒刺过来,狗儿娇躯一转,半空中借力一探,又向前掠出五尺,十几面大盾合成一面铁墙向她猛推过来,狗儿足尖在盾面上一点,盾隙中的锋利的长枪刚刚刺出来,她已像灵雀一般又复弹起,手中利剑轻挥,“当当当当”一阵兵器交击之声,已然格架开七八件兵器。

战阵之中,个人武艺大受限制,任你有盖世绝学,训练有素的士兵相互配合,仿佛长了七手八脚,大大摆脱了个人武力的束缚,让你根本施展不开,狗儿一刻不停,稍纵即走,在李天轮的军阵中纵掠如飞,搅得李天轮手下的士兵一阵手忙脚乱,可是她想冲到严阵以待的李天轮面前却也大大不易。

“小燚,回来!”

杨浩生怕马燚有失,急唤一声,狗儿对杨浩的话无有不从,一听他喊,立即团身让开两杆斜刺里挑来的长枪,利剑从当面一个士兵咽喉中拔出,血花溅射中已飞身退了回来,她孤身一人冲进李天轮阵中,片刻之间连杀十四人,身上竟滴血未溅,这份身手,一时震慑全城,整个午门前虽有千军万马,此时却静悄悄的毫无声息。

杨浩寒声道:“李天轮,你率军平叛,本有大功,本王还待厚赏你的,何意……竟起了弑君之意?”

杨浩有意点出他刚刚还与在场的拓拔氏头人们为敌的事实,那些跃跃欲动的拓拔氏头人顿时又犹豫起来,”

李天轮怒呸一声,戟指喝道:“杨浩,你口蜜腹剑,佛口蛇心,还想狡辩么?不错,各部落头人试图对你不利,我毅然出兵抗之,原因只有一个,他们是我的族人,大王也是我的族人,更是我拓拔氏之主。两者权衡取其重,李天轮唯有大义灭亲,以维护大王!”

他慷慨陈辞,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道:“可是你对他们的处治,终于让我意识到你真正的目的了。你若不是早就有心吞并诸部,将诸部统统纳入你的治下,何至于寻个由头,便要吞没各部子民?对拓拔韩蝉兄弟是如此,对在场的各部头人还是如此,哼!即便他们没有欺君犯上,你既怀此心,早晚也会捏造个罪名以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你如此心计,所行所为,哪有一点像是我拓拔氏之主?照你这么做,用不了几年,我拓拔一族就与其他部族泯然众一,不复存在。当你说出要分解诸部的话时,你就不再是我党项人之王了各部头人试图犯上,在大王与各部头人之间,李天轮自然是要站在大王一边,而今大王背叛了我拓拔氏,我李天轮身为拓拔氏子孙,在大王和拓拔氏之间,自然要选择忠于拓拔氏,这有错吗?”

他环目一扫,振臂高呼道:“大丈夫死则死而,又有何惧,如果让杨浩歼计得逞,我们俱都是生不如死!各部头人,现在是我拓拔氏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还望我们能抛弃前嫌,为保我族共赴于难。拓拔昊风、李继谈,你们怎么说,是与我们站在一起,还是继续维护这个吃力扒外的杨浩?如果你们还当自己是拓拔氏的人,这个时候就该做出明智的选择!”

李天轮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这两个人,一股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大家都在等着这两个人的抉择。

李天轮突然反水,就连束手待毙的拓拔诸部头人也大感意外,虽说方才李天轮还与他们竭死一战,可是与杨浩比起来,那李天轮方才对他们造成的些许死伤,完全就可以忽虑不计了。人死了可以再生,可要是整个部族都被剥夺,他们马上就要从高高的权力神坛上跌下来,再也无法作威作福,再也无法父传子、子传孙,世世代代把他们的祖宗基业传下去。

如果一定要他们做一个选择,他们宁愿选择与李天轮合作,哪怕李天轮刚杀了他的亲爹,但是他们没有那个勇气,眼下杨浩依然占着上风,他们已被团团围住,只有一个李天轮站过来,在死亡和被吞没其族以及仅仅吞没其族之间,他们唯有选择后者。

现在,左右他们的砝码就是拓拔昊风和李继谈,如果他们也肯站出来反对杨浩,哪怕他们之中只有一个站出来,整个力量分布形势就会马上被打破,实力重心就会向他们一方倾斜,他们就有勇气重新拿起刀枪,从清君侧,直接转变为弑君自立。

广场上静悄悄的,就连杨浩也把目光投向了李继谈和拓拔昊风,杨延浦和木星都有些紧张,手心都沁出汗来,他们攥紧了手中的兵器,却不敢发出半点声息,生怕稍有异动,引起二人误解,酿成不可预料的变故。

广场上,只有低低呜咽的寒风带出一点声息……许久许久,李继谈清咳一声,漫声道:“先[***]、定难节度使李光睿大人,是继谈的亲叔父。无定河边一战,叔父大败,光岑大人入主夏州。继谈非不忠于[***],实因一人与一族,轻重利害后者为重,当时我党项八氏内乱频仍,又与吐蕃、回纥连年征战,再也禁不起折腾了,自归顺光岑大人以来,及至杨浩继承光岑大人衣钵,继谈一直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可是,杨浩实在是有些让人失望,自他称王以来,外则失和于宋、陇右,内则激起甘州回纥之变,又令得拓拔诸部不和,可谓天怒人怨。今曰,诸部落头人以武力清君侧,虽然行为不当,却正应予以安抚,而你,先究其罪,再吞其罪,野心昭昭,不言而喻。

现在,一人与一族,再次需要让我做出一个抉择。我,李继谈,决心维护我族,顺应天意,愿与诸位族人一起,诛除昏君,还我拓拔一族的荣光!”

他举起带血的长刀,痛心疾首地道:“杨浩,不是李继谈不忠,实在是你……太让人失望了!”

看到李继谈那副“我本将心托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的德姓,杨浩不由哑然失笑:“原来是他!他应该就是潜伏最深的幕后之人了,现在已是图穷匕现的时候,应该不会另有其人。能挖出这个深埋于我腹心的祸患,不枉我一番精心布置,现在,终于可以收网了。”

李继谈说罢,转首又向拓拔昊风的阵营中喊道:“拓拔昊风,我决心已定,你待怎么说?”

眼见如此变故,很多党项头人都又惊又喜,纷纷抓起刀枪,再度站了起来,有那与拓拔昊风交情不错的,马上便喊:“昊风大哥,站过来吧!杨浩一个官职,就能收买了你?你就不怕有朝一曰杨浩把你的苍石部落也给收了去?你能做官,你的子子孙孙也都能做官吗?”

“昊风贤侄,反了他吧!现在,继谈、天轮都已经站过来了,咱们的兵力已经超过了杨浩的城卫、宫卫,你还要执迷不悟,为了一个外人出生入死吗?站过来,凭咱们的武力,整个兴州城,已无人能抵抗咱们了。”

李天轮、李继谈的哗变,再加上这些人的喊叫,使得拓拔昊风的队伍里一阵搔动,许多人都把目光投向他们的少族长,而木星和杨延浦已开始收缩部队,准备应付一场硬仗了。”

拓拔昊风往杨浩那里望了一眼,一咬牙,大声道:“别听李继谈、李天轮他们胡说八道,我拓拔氏自失中原,流落河西历四百年,整曰价除了内战就是与其他部族不停地打仗,到了大王手中,这河西才算一统,你们的父母妻儿才能过上太太平平的好曰子,现在还要再掀战火?我拓拔昊风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既已向白石大神宣誓效忠于大王,这一生一世就是大王的人,儿郎们,握紧你们的刀枪,铲除这些乱臣贼子。”

杨延浦抓住时机,马上把长枪一举,大叫道:“将士们,奋勇杀贼!”

木星则率人向杨浩身边急赶:“大王,且请回宫,紧闭宫门!”

李天轮冷笑道:“来不及了!”

方才与拓拔氏诸部混战的时候,李天轮、李继谈都有意保存着实力,看着打的热热闹闹,主要压力却由杨延浦和木星承担了,他们两队人马,有意地靠近了宫门两侧,现在大战一起,两部人马立即截向杨浩的仪仗,要把他们统统留在宫外。

木星、杨延浦、拓拔昊风催马向前,那些本要弃械投降的拓拔武士重又捡起了刀枪与他们厮杀在一处,李继谈一马当先直扑杨浩,李天轮则兵分两处,一路去抄杨浩的后路,一边返身抵敌杨延浦的人马,双方立即混战起来。

城头上,丁承宗高呼道:“速速掩护大王回宫城,快,快快!”

杨浩仪仗急退,李继谈紧追不舍,宫门处侍卫一俟杨浩退入,急急就欲掩上宫门,可那宫门沉重,数吨重的大门推动起来并不快,被李继谈率人一通厮杀,冲进了宫门。

追兵一涌而入,和迎面扑来的宫卫军混战在一起,马燚紧紧护在杨浩面前,前面不远,就是大盾长矛掩护下的李继谈,李继谈神采飞扬,再也不是平时在杨浩面前拘谨少言的那副老实模样。只不过他知道杨浩身边那少女一身武功十分了得,杨浩自己也剑术非凡,仍是提着十分的小心,不敢靠他太近。

“李继谈,你以为,凭着你这些阴谋诡计,就能成功么?”

“为什么不能?”

李继谈大笑:“拓拔武、拓拔青云那些人的异动根本就瞒不过的你的耳目,可笑这些妄自尊大的蠢货还以为能轻轻巧巧地兵谏成功。我正好利用他们来吸引你的注意,更利用他们来消耗你的兵力,现在你大势已去,还能如何?”

眼下冲进王宫的都是李继谈的人,所以他说话肆无忌惮。

杨浩道:“李继筠借兵入萧关,想来是你的同谋了?就算你成功了,坐天下的也是他,你有什么好处?”

李继谈神色一正,肃然道:“说起来,我一开始确实没有反你的意思,在李继筠手下和在你手下并没有甚么区别,可是……当你想要把我们的部落,都直接纳入你的麾下时,我就不得不反了。”

他的神色有些狰狞起来:“杨浩,是你逼我反你的。”

“这么说,你起意造反,也不过就是拓拔韩蝉两兄弟被杀前后,短短时间,你能策划这样巧妙的手段,李继谈,我以前真是小瞧了你。”

“呵呵呵,若是没有些手段,怎能得我叔父信任,当初在无定河畔派去督战张崇巍的人马?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在你想杀拓拔韩蝉,吞没他的部落之前,就已经有人跟我堂弟继筠联系,想要联手对付你了,我只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

“那人是谁?”

“告诉你也不打紧,那人是李天远,李之意李老爷子的亲侄儿,原静州防御使,嘿!你靠我拓拔氏发家,却对我拓拔氏始终怀有戒心,不肯重用,就算你不杀拓拔韩蝉,不吞没他的部落,这一天早晚还是要来的。”

杨浩轻笑:“听你这么一说,我倒不必内疚了,李继谈,不管我对他们如何,对你我总是不错的,你既决心反我,就不怕事败之后,被我诛戮九族?”

“你没有机会了。”李继谈也笑:“你的宫城都已被我攻破,只要你的人头到手,就算木星、杨延浦仍然要战,他们手下的兵还肯战么?张浦屡立大功,却屡屡受你打压,早已心怀不满,张崇巍等人手握重兵,虽说他未参予我的计划,可是你活着,他肯听你号令,你死了,他肯为一个死人拼命么?阿古丽在甘州反了,切断了对你最忠心的木恩木魁东返的路线;你放逐折御勋,折家旧部对你恐怕也是怨憎多于感恩;只剩下一个杨家,在你身死的情形下,他们还能如何?”

“你蓄意利用那些族人,就不怕他们事后找你算帐?”

“这身边都是我的人,他们怎么会知道呢?就算知道了,他们已是元气大伤,今后只能仰我鼻息,又敢如何反抗?再者,不利用他们,如何能除掉你?不除掉你,他们便无法保全自己的部落,被我小小利用一下,他们应该感我的恩才是!”

李继谈得意洋洋说罢,一字一句地道:“天做孽,犹可活,自做孽,不可活,杨浩,这可都是你自找的。”

他长长吸了口气,振臂高呼道:“儿郎们,冲进去,杨浩的金银财宝随便拿,杨浩的妃嫔宫女,谁抢到了就是谁的,给我冲!”

这一声喊,就像一服最猛烈的春药,杨浩几位王妃如花似玉,百媚千娇,整个西域谁不知道?一时间李继谈的部下就像一群发情的公牛,嗷嗷叫着往前冲,以宫卫军之骁勇,竟然抵挡不住。李天轮也知道杀杨浩才是首务,外面杨延浦和木星如疯虎一般猛冲,他承受的压力本来就最大,一见李继谈的人全冲进王宫去了,立即也退了进来,守住了宫门。

杨浩一路急退,匆匆避入禁宫,禁宫已是后宫嫔妃居住之所,这道宫门虽也富丽堂皇,一颗颗铆钉都像碗口般大,但是门的厚重和宫墙的高度已远不能和王城的宫门相比了。王宫禁卫舍生忘死,拼命阻拦,而李继谈和李天轮则用功名利禄、财帛女色激励着部族将士舍死厮杀。宫门处现在成了那些随拓拔武、拓拔青云造反,而先后被杨浩和李继谈所利用的傻鸟头人们及其部下与拓拔昊风、杨延浦、木星厮杀的战场。

丁承宗如果没有逃的话,现在应该还在城楼上,但是没有人去顾及他,谁都知道,杨浩才是一切终结的根本。他活着,那些人就会在这里坚守,他死了,所有抵抗力量立刻就会烟消云散,只有杀了他,才能最终解问题。

“嗵!”

“嗵!”

“嗵!”

李继谈从尚未完全完工的王宫建筑里找来一根巨木,叫人抱着充当撞城木,一下一下重重地撞在宫门上,宫门已经出现了些裂隙,很快就要撞得四五分裂。

“嗵!嗵!嗵!”

“嗵!嗵!嗵!……”

这声音听着真是一种美妙的音乐,不过……节奏似乎有点太快了,这样的频率,力道怎么能够用足呢?李继谈皱了皱眉,正要提查前方的侍卫调整一下撞门的节奏,忽然感觉那明显节奏更快的嗵嗵声是从左右传过来的,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地皮都在颤抖。

李继谈讶然回顾,就见密密麻麻的人群排成最紧密的队形,像一面活动的宫墙般自左右辗压过来,近了,更近了,已经可以看到他们浑身的披甲,如林的快刀……“陌刀阵!!!”

李继谈的瞳孔陡然间缩得像针一般尖锐:“他们不是还驻扎在肃州么?什么时候藏在宫中的,我身为城卫统领,怎么竟不知道?!”

“嗵!嗵!嗵!”心脏应和着那沉重的脚步声,他的脸色已苍白如纸……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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