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月华如水。
几乎所有人都进入了睡眠,不管是玩家还是普通乘客,就连翻来覆去最难受的佳琪都模模糊糊地躺在床上睡着了。
然而就在这时,某一间房间却起了不一样的动静。
那目前是属于齐东的房间,齐东就是今天第二个询问笔仙的玩家,他正盖着被子在柔软的床铺里呼呼大睡,房间里充斥着他的呼噜声。
他的床铺之下,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抓挠声。
就像某个人,正躺在他的床下,大睁着眼睛,用手指甲去挠床板。
齐东浑然不觉地继续熟睡,那抓挠声持续了一阵,没有得到回应,变作更加用力的撞击。
这下声音更大了,还伴有物理震动,他放在枕头边的手机都被捶的掉了下去,更别提睡在床上直接承受那股冲撞力度的齐东了,他最后甚至觉得整张床都被捶得跳了一下,这下即使是他也不得不醒来。
齐东迷迷糊糊地醒来,他挠着头发,茫然地环视着房间里,似乎还没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被震醒。
然而齐东看了一圈,这房间里没有任何人,火车也依旧在匀称地全速前进着。
齐东感觉着房间的动静,却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尚且浓郁的睡意渐渐淡了去。
他站起身,想去探查一下是什么地方发出的动静,脚刚落地,就从床底伸出来一只手,力大无穷地抓住他的脚,狠狠一拉!
齐东发出一声惨叫,那股力量太大他完全抵挡不住,抓着地毯的边缘也于事无补,直接被拉进了床底。
此时此刻,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李雪会是那样的姿势死在床底,只可惜已经晚了。
下一秒,血液从床底流了出来,染了满地。
这一幕,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也发生在火车里不同的房间中。
其中有一个,便是叶天,他睡的不沉,当那抓挠声依旧十分轻微的时候,叶天就醒了。
窗外透进来些许月光,这时候火车正行驶在野外,路过一片金黄色的油菜花田,它们沐浴在月光下,极为美丽。
挂在窗帘上充当摆件看油菜花的人偶忽地一百八十度转过了头,看向那张床。
床下的指甲挠过坚硬的床板,发出细碎的声响。
叶天没睁开眼睛,神色有些被吵醒的不愉,只是用手重重地在声音来源处敲了一下床面,跟那声音对着敲,他用的力气有点大,发出的声音竟一时盖过了床下的抓挠声。
那声音有了半刻的停滞,随即又大了起来,更加尖锐,就像指甲都深深陷进了木屑里,硬生生要把这床板挠破,引起听者的极度不适。
这一次叶天睁开了眼睛,他没有再跟这声音对捶,也没有下床查看,而是趴在床沿,省事地直接垂下头,朝床下看去。
因为角度的关系,他的头是倒立着的,恰好撞上了床底的那张鬼脸。
那是一只浑身惨白的鬼,正蜷缩在床底,用手指去挠上方的床板,如果不是左右两侧有空隙,那画面就跟它挤在棺材差不多。
鬼脸很明显没有想到萧栗的脸会突然出现,它的手还停留在床板上,扭过头视线也正好看到突然出现的那只脑袋,一人一鬼四目相对。
乍一抬头看到倒立人头的鬼脸:“…………”
叶天的神色很是不爽,有一种被吵醒后的不满,“吵什么?”
他越是生气,声音就越冷静,带着冷冽的语气,平日的伪装都被他卸下。
鬼脸:???
鬼脸当然不会说话,它陷入了某种近乎呆滞的状态,在三秒的停顿后,它自然没有回答,直接朝着叶天头的方向伸出了手……
它的那只手就跟橡皮泥一样,可以任意伸长,转眼就到了叶天的面前。
叶天在那只手到达之前,就将头又缩回了床上,他坐在床边,看着那只手因为目标落空又在空中不知所措的张开,又被鬼脸收回去。
而人偶无限延长的发丝也在同时来袭,发丝张开想要阻止那只手,然而此时它也落空了,双方在空中并未交锋,就相互.收敛了去。
再次探出头,对床底那张焦躁不安的鬼脸比了根手指示意对方安静点:“嘘。”
由于他此时的姿势,头发全都垂落下来,露出一张完整且倒着的脸。
在鬼脸的视线里,叶天其实只露出了一个悬空的头,还竖着一根手指,眼神充斥着不耐,其余的部位全都被床垫所遮挡,看上去比之前还要可怕。
鬼脸那张阴郁的脸露出一抹被吓到了般的神色,它看了看那只极具危险的人头,身子往后缩了缩,消失在了墙壁中。
叶天这才满意地躺回了床上,闭上眼继续这次的睡眠。
人偶换了姿势,它从窗帘上轻巧地滑下落在窗台上,两只小脚脚盘了起来,它眨了眨眼睛,重新将视线掉转到火车窗外。
与此同时,佳琪的房间开始响起了轻微的动静,床板抓挠的声音不断响起,一下子就将她惊醒。
佳琪小心翼翼的睁开双眼,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任何的声音,仿佛刚刚那阵抓挠是她的错觉。
她缩在床头,抱紧了自己,盯着房间的门,寂静当中,那阵抓挠声重新响起,离她很近,就在她的床板下。
佳琪一惊,猛地移动方向,缩到了床尾,盯着床头,抓挠声又消失了。
像是在戏耍着她,抓挠声又在床尾响起,佳琪吓得跳起来,现在床中央,盯着脚底下。
半天没有动静,她缓缓坐下来,趴在床沿边向下看了过去,一张放大的鬼脸狞笑着朝她扑了过来。
双手扭着她的脑袋,一把将她拉进了床底下,佳琪甚至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很快,房间重新归于宁静,床底下蔓延出来一大摊的血迹,将地毯都染红。
接二连三的惨叫声惊动了其他的玩家,沈应星猛地睁开双眼,感觉到四周微弱的阴气,穿上衣服就出了门。
门外已经有几个玩家走出来,聚集在走廊上,互相询问着惨叫声从哪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