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山虽然多次听说过弱水的厉害,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弱水是什么样子,更没有真正的去试着渡过弱水。
白芷曾经对他说过,那凤麟洲在西海之中央,地方一千五百里,洲之四面有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昆仑虚的四周也是这样。
但是陈义山一直心存狐疑——既然都说弱水浮力极小,入水就沉底,那不下水不就行了么?
凌空飞跃过去难道还不可以?
这疑问终于到了可以得到答案的时候。
如今,他就站在弱水外围的空中,睁着一双慧眼尽力去看,但见浓雾沉沉,犹如黑霾,又像是乌云遮天连地,无穷无尽,即便用慧眼也看不穿!
更兼那“黑雾”之中死气沉沉,毫无半分生机可以感受,看得时间稍微长些,他便觉得心情极度压抑,仿佛连神魂都要被吞噬进去了一样!
陈义山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惊叹道:“如此恶水,真是见所未见啊!”
羿慌的瞥了他一眼,愕然道:“义山贤弟,你难道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弱水吗?”
陈义山摇了摇头,道:“这还是第一次看见。”
羿瞠目结舌半天,而后怒斥道:“那你口口声声说能帮渡过弱水,岂不是戏耍于我!?”
陈义山连忙赔笑道:“羿神大哥暂且息怒,小弟虽然没有见过弱水,却能渡过去。”
羿半信半疑道:“那你且先渡过去给我瞧瞧,免得咱们两个一起下去,一起沉了底。”
陈义山道:“渡是自然要渡的,可是羿神大哥,小弟很是好奇啊,既然这弱水没有丝毫浮力,那咱们为什么不从空中飞过去呢?”
羿听了这话,表情再变,又是生气,又是好笑,道:“你说这话可见你是对弱水是真的一无所知!我怎敢相信你真能渡过去!?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能不能行?!”
白芷在旁边解释道:“夫君,这弱水难渡,可不单单是说水里没有任何的浮力,而是说水上水下水中都是不可逾越的禁地!飞鸟腾空,依靠的是翅膀,借助的是虚空大气的浮力;我等腾空,究其根本也是如此,腾云借助云气,驾雾借助雾气,凭虚借助大气……一言以蔽之,想飞不难,只要有力可借就行了!但是这弱水之上并无一丝一毫的虚空大气,可称作是真正极空之境!飞的时候,我们无以借力,仍然是要掉下去的,掉下去之后,还要落个沉底的结局。”
羿听见她如此诠释,脸色才好看了一些,心道:“陈义山没有见过弱水,不知道弱水的厉害,他妻子倒是知道,想来他妻子是真能渡过去的。”
陈义山却指着那浓郁的“黑雾”,说道:“这些难道不是雾气吗?”
白芷笑道:“那当然不是寻常的雾气了,而是弱水的水气。既然是弱水的水气,那便毫无借力之处。”
陈义山这才恍然,他一边颔首,一边嘀咕道:“原来如此。想那西王母是住在昆仑虚的,她来来往往的,都是怎么过去的呢?”
羿冷笑道:“你连这个都忘了么?她会逆空神通!”
陈义山“哦”了一声,道:“那想来玄女也是如此。”
羿不耐烦道:“废话!这昆仑虚上还住着东王公呢,他会瞬移神通,也不惧弱水!另有一个烛九阴,也住在上头,他现出本相,身子长大,能直接横亘过弱水,当然也不怕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陈义山道:“没有了。”
羿道:“那就快去啊!”
陈义山也不再迟疑了,说了声:“好。”就准备往那“黑雾”之中飞去。
白芷却扯了他一把,说道:“夫君,让我先来!”
话音未落,白芷已经抢先飞出陈义山一个身位,伶俐至极的钻入了那“黑雾”之中,眨眼间,便瞧不见了。
陈义山有些担心,纵声喊道:“小白!”
没有任何回应。
陈义山一惊,慌张的看向了羿,道:“不好了羿神大哥!我妻子掉下去了!”
羿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强压怒火说道:“你妻子刚才白跟你说了吗!弱水之上是真正极空之境,声音怎么可能传的进去?她根本就听不见你说话!”
“哦~~”
“当然,也有可能是真掉下去了。”
陈义山闻言,哪里还有心情在外面等候,道一声:“我也去了!”便心急火燎的也奔那“黑雾”中飞去了。
羿并不跟进,只是守在外围冷眼等候。
陈义山穿进了“黑雾”之中以后,立时便感觉到身子变得极为沉重!
几乎是一瞬间,就生出了要往下坠落的感觉!
陈义山全力施展御空之术,却控制不住下坠的势头!
他正自惶遽,麻衣之内套着的吉光羽衣陡然发出一阵奇异的光彩来,陈义山马上就觉得身子又变轻了。
御空之术可以施展了。
很稳。
陈义山松了口气,拼尽全力往前赶去,飞了没有多久,便看见了白芷的身影。
白芷是凝滞不动的,似乎正是在等着他来。
陈义山赶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喊了一声:“小白!”
喊是喊了,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别说白芷听不见了,就连陈义山自己也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白芷笑着指了指他的嘴,然后伸手在他胸口开始描画写字:“夫君,这里说话是没有用的,但我们可以用唇语交流,你只管说,我看得懂。”
他们夫妻两个情深意笃,相处日久,自然是无比熟悉彼此的,往往一个眼神就能领会对方的意图,用唇语交流,自当更是不在话下。
陈义山点了点头,无声的说道:“我刚才很担心你。”
白芷嫣然一笑,说道:“我知道的。其实渡过弱水对你我来说并不难办,可是渡过去之后,上了昆仑虚,真正的危险才会来到!我方才灵机一动,突然想出了一个釜底抽薪的好主意,能帮助咱们两个躲过一劫!夫君啊,你这次可一定要听我的!”
陈义山还以为白芷是有了对付西王母的法子,便点了点头,示意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