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山起了爱才之心,决意要收孙伯行为门下弟子,一番话侃侃而谈,倒说得金剑黜置使神和赤县城隍等一干神只愣在当场。
金剑黜置使神古怪的瞥了陈义山一眼,心道:“陈仙长这是相中了孙伯行,要收他当弟子,掠首座爷的美啊!首座爷让我来带孙伯行回庙里去,半道里被陈仙长劫走,回去还怎么交差?”
于是便讪笑道:“嘿嘿~~~仙长,修仙的好,修仙的妙,人人都知道,可是孙先生不是人啦,他已经死了,现如今只是个幽魂,便是想修仙,也修不来啊。”
赤县城隍也知其意,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方才小神还说可惜呢。孙先生这样的大好人,死的未免太早了!”
陈义山“呵呵”说道:“幽魂也无所谓,只看孙先生自己愿不愿意踏入仙门了。”
孙伯行愣了半天,眼见陈义山还有众神都直勾勾的盯着他,一时惶遽,呐呐说道:“修仙自然是好,小民生前也慕仙道,知道人吃五谷杂粮,必然会生老病死的,对于延年益寿、祛病消灾来说,医术学的再好,也不过是隔靴搔痒罢了,管不了生死,阻不了老病。唯有仙道,是真长生,是真百病不侵,可惜那个时候没有仙家眷顾小民……而今小民已经死了,肉身全无,又怎么能修得了仙呢?”
陈义山伸手轻抚下颌,显得气定神闲,悠悠说道:“不就是个皮囊么?只要你愿意拜入我麻衣门下,肉身的事情,不足为虑,自当由陈某来替你解决!”
他是真的相中孙伯行了,对其所作所为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心想这样出类拔萃的人物死的这样壮烈,却只能去做个巡视地方的黜置使神,天天都得裹在阴风里,或者缩身地底下东奔西走,查察一些阴神的琐事,未免太可惜了。
无论如何都得把他罗致到麻衣门下,好继续发光发热!
当然,咒禁术和蚀骨剂也是很诱人的东西,陈义山垂涎三尺,那是志在必得的。
至于肉身的问题,陈义山倒也不是纯粹夸海口,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他想到大野、昆吾甚至白芷等魔道,都能附身于皮囊炼化人形,那自己应该也能帮孙伯行办到……
孙伯行听得有些意动了,呐呐道:“这样的话,小民再想一想。”
陈义山也顾不上金剑黜置使神和赤县城隍等一干神只的感受,展开嘴遁,循循善诱道:“孙先生,你是得好好想想啊!做了阴神,可是不自由啊,天天出差办公,完全没有俸禄可以拿,累的要死要活,跟狗一样,也分不到房子,只能跟别的神只共用一间庙宇,做个庙主的配享;说到身体,你还只能寄身在泥塑木胎之上,那好看么,好用么?再说提升修为,你得没日没夜的享用那烟熏火燎的香火啊,好闻么?健康么?啧啧~~简直不敢想象!”
金剑黜置使神:“……”
赤县城隍:“……”
两个大神听的无语,倒是文判官、夜游神、阴阳司公、赏善司公等一干当差的,听的都是于我心有戚戚焉,暗自点头不已。
陈义山还在继续:“孙先生,有句老话说得好啊——好男不当神,当神累断魂!”
金剑黜置使神忍不住说道:“陈仙长,哪有这句老话,是你现编的吧?”
陈义山脸不红心不跳,装作没听见金剑的话,道:“孙先生,你还没有见过首座城隍吧?他可是个不苟言笑、铁面无私的家伙!在他手底下做事,做的好,没有什么奖励,可但凡你稍稍错那么一点点,就会被他骂的狗血淋头!甚至会被他贬斥、被下放,甚至会被褫夺神职!至于我这个人呢,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出了名的相貌好、品性好、脾气好,人称‘三好真仙’,门生弟子跟我处的像家人一样,不会有丝毫的隔阂;还有,我对门生弟子因材施教,着重素质培养,不骂人,不体罚,弟子们个个都释放天性,无拘无束,毫无压力呢。就说眼下,首座怎么不来亲自接你?他离这里可比我近得多呢!”
孙伯行被陈义山如此说了一通,迷迷糊糊的也心动了起来,道:“仙长真能帮小民弄来身子?”
“包在我身上!”
陈义山拍着胸脯说道:“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白的黄的黑的红的……你就说,你喜欢哪款吧!”
“喂~孙先生,小心言过其实未必是真哦。”
金剑黜置使神凑到孙伯行近前,附耳说道:“据我所知,陈仙长门下的女弟子普遍受宠,不男不女的也还好,可男弟子就很惨了,有个姓莫的,天天被骑,还有个叫无垢的,被迫在外面开道观赚外快补贴家用,啧啧~~那个凄惨啊。”
“嗡~~”
一声颤音,陈义山背后的流影、绝辉齐齐出鞘,飞到了金剑黜置使神的左右两侧。
金剑黜置使神吓了一大跳,张皇失措的看向陈义山:“仙长,你这是?”
陈义山似笑非笑道:“这两把仙剑久闻金剑神兵之利,想要切磋切磋呢,还望尊使不吝赐教。”
“哎?”金剑黜置使神一挠头,肃容说道:“忽然想起来一件天大的事,急需我去料理!仙长,后会有期!”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刚落,金剑黜置使神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陈义山又扭头看向了赤县城隍。
那城隍打了个寒噤,立时变得正经而严肃,义正言辞的说道:“孙先生,追随陈仙长曾是我的梦想,可惜,我入错了行,误了终身,再想回头,已没有那个福分了……啊,老天,我恨我恨我恨!孙先生你,可一定要珍惜啊!”
陈义山热烈的看着孙伯行,看的孙伯行感觉自己不拜都不成了,当即一晃,伏拜在地,叩首道:“小民愿意拜陈仙长为师,从此归入麻衣门下修仙!还望陈仙长收我为徒,传我仙道吧!”
“哈哈哈哈哈~~”
陈义山仰面大笑了几声,而后赶紧扶起孙伯行,道:“好徒儿,快快请起!我麻衣门下又多了一个天才啊。哎,可惜了,如此良才美质,本来想让给首座城隍兄呢,但是伯行自己不愿意,咱也不能勉强,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啊。”
赤县城隍:“……”
首座爷,你交友不慎啊!
京师城隍庙里,左等右等不见金剑黜置使神回来的首座,时不时的打个喷嚏。
伺候的神侍说道:“首座爷,是哪个想你想的这么厉害?”
首座摩挲着自己那张黑如锅底的脸,狐疑道:“本座也正奇怪呢,谁会如此思念本座?多半是与本座肝胆相照、生死与共的陈仙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