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一身青紫色的身影静伫立在窗棂边,负手而立,眼眸漆黑清冷犹如月下清潭,隐隐若若不见丝毫光亮。
少顷,男子身后无声无息落了片人影。
“回禀殿下,属下办事不力,未能追到人,还请殿下责罚。”
苏珩白玉雕琢般的脸上不见丝毫情感,半张脸沐浴月光,半张脸隐入夜色。
“情况如何?”
“属下等人本将追上那人,突然一队陌生人马横空出现,将那人劫走,属下抓住一人,也当场……服毒自尽了。”
“尸体可带回来了?”
“已带回。”
苏珩眼眸平淡,侧首道:“自行下去领罚吧。”
“谢殿下宽恕。”
待黑影消失后,另一道紫色身影从阴影中浮缓缓走出,白日中俊俏轻佻的一张脸在夜色掩映下却带上别样的冷漠。
“那具尸体我已经看过了,全身上下除了手腕上可有这个图案外无其他东西。”
叶将阑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递给苏珩。
“我命人画了出来,也已经派人先去查了。”
苏珩接过图纸,就着月色,目光落在图纸上,上面赫然是一朵不知名的花。
“这个图案既不是戎族的,但在息国境内又从未出现过,兴许是一个新出不久。”
“我问过述安,述安说他需要些时日查阅一番,许是过几日便可知晓。”
苏珩盯着图纸,许久才低应了一声。
“尽力而为便可。”
叶将阑微微拱手,抬头间看向静立在窗前的那道身影,脑海中莫名又回想起那日苏珩遭人刺杀失意怅然的模样。
他自十二岁起便知叶家肩上担负着的使命,要匡扶正统,跟随储君走南闯北,继承叶家志向。因而他自十五岁起就一直跟在苏珩身边,如今恍然已过四年载,却也只在三年前见过他失态的模样。
那时他穿着一身火红的嫁衣,跪在满是废墟泥泞的宫殿前,怀中抱着一具焦黑的尸体无声落泪。
自此之后,便只剩下世人传闻的“玉面罗刹”,肉体尤在,只是失了心。
他不禁问了出来,“以殿下的武功,那日为何会被人伤得如此严重?”
问完顿觉失言,忙不迭拱手致谢。
“殿下恕罪,是臣逾越了。”
苏珩默然片刻才道:“无妨,你说得对,我本该可以躲过那一剑的……”话语听来,倒像是一句若有可无的感慨。
“殿下的意思是……”
苏珩抬眸看向窗外,神色微微怔然,“因为我当时看到了一个人。”
“我曾问过你是否相信这世上有人可以起死回生,是因为我看到的那个人是子衿。”
“沈府沈子衿?!”
叶将阑瞳孔猛地放大,失声喊了出来,“她不是已经……”
“对,她确实已经死了,甚至距离她死去已经过去整整三年了。”
苏珩的嗓音轻颤,语气中透着深深的悲凉。
叶将阑迟疑了几秒才犹豫着说:“那……殿下是怀疑……”
苏珩的的目光静静望着外面落满清辉的枝桠,眼眸闪着幽暗的光,犹如深渊寒潭。
“既然有人装神弄鬼,自然是要把人找出来看看究竟是人,还是鬼。”
“是。”
“还有,派人留心一下楼家二小姐的动静。”
“是。”
门外。
鹅黄色的女子面容娇媚明丽,只是脸色微微苍白,交叠放在腹上的双手微微攥紧,身后跟着一个端着茶盏点心的侍女。
“婕妤,我们还要进去吗?”
侍女俯身,小心翼翼地低语问道。
闻言,女子攥紧的手指又缓缓松开,她眸色微微有些黯然,半晌才摇摇头道:“既然殿下在忙,那便不打扰了。”
言罢,便踏着满院清辉悄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