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站在长廊上,仰起头,看见灵阁结界外的天空,阴霾却没有下雨。
“这世界上最脆弱的东西便是人命。”
壬莹的祖父母背着遗物走了,从头到尾两位老人都没让灵阁的人帮忙,洛天跟着他们走到了灵阁的门口。
看着两位老人将遗物放上马车,马车摇摇晃晃地向前行驶。
对于洛天而言,壬莹是他在灵阁最初交到的朋友,对他而言,朋友二字很重。
祝化为壬莹在灵阁的花园里立了一个坟,因为没有找到壬莹的遗体,所以埋在土里的是壬莹用过的水晶屏。
洛天站在墓碑前。点了根烟,听见祝化说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有人对我们的朋友动手,不能就这么算了。”
洛天吐出烟圈。轻声道:“他们会付出代价的,但首先要付出代价的是那个内应。”
“你知道怎么将内应找出来吗?”
“不知道,不过有人知道。”洛天转身朝阁主房间走去。
“你要追捕那个叫魏冉的九蛟分子,可他逃离灵阁已经十多天,从时间上来算,他现在应该已经进入九蛟控制的王国,你要抓他无异于深入虎穴,怕是有去无回。”
“无妨,若我死了,你们也无需向谁交代。”
“这些事不该你们学员来做,你先回去吧,这个想法还是先打住,等我们和众老师商量出结果后再议。”
这是莫良对洛天的保护,年少冲动,朋友被杀,洛天表面看来平静但实际上内心中想复仇的冲动愈演愈烈,如果此时不加以控制,洛天闯入九蛟控制的王国很可能出事。
洛天点了点头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开口说道:“阁主,如果我们总是处于中立,被人欺负了也不还手,那所谓的中立也就不复存在了,只会越来越弱,被欺负的越来越惨,老师。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后你们不愿意还击,那我会以个人名义追捕魏冉。”
三天后,灵阁并没有给出洛天想要的回答,对于九蛟这次破坏行为,灵阁还没有能力组织起像样的反击。
年少总有轻狂时,这个结果并未出乎洛天预料,他早已让罗璧通过通天会打探消息,虽然还没办法搞到魏冉逃跑的确切地点,但已经有了他的行踪。
收拾行囊,夜幕之下,洛天和小黑朝着灵阁外走去。
大门口,却见祝化站着,背着行囊,似乎等了很久。
“我要和你一起去。”祝化开口道。
“与你无关。”
“壬莹也是我的朋友,她不该死的那么冤枉,当日如果不是我请她去借书,她也不会去藏书库,也就能躲过一劫。”
“你无需自责,这都是命中注定的天数。”洛天并没有打算带上祝化,径直从其面前走过。
“可我一定要去。”祝化跟了上来,却见洛天肩头的小黑回头便喷出一口龙炎,龙炎打在了祝化的灵气护罩上,瞬间便将灵气护罩击碎。同时龙炎炸开,将祝化震退了十来步。
“我听说你渡劫成功了,本该恭喜你,但若说实话。此去九蛟领地高手众多,我现在的真实实力已到人丹境七层都未必能活着回来,更何况你了,虽然话很难听,但你若是跟来会拖累我。”
一年时间,当年离开云山国的时候祝化还觉得有朝一日能赶上洛天,而一年之后的今天,他刚刚渡劫成功踏入人丹境。而眼前的这个不过年近二十的少年却已远远在前。
祝化终究没有跟上去,洛天说的对,自己跟上去后也只是一个拖累。
根据罗璧寻来的消息,最后发现魏冉行踪是在灵阁南边的一个小国。这个小国表面上政治独立,实际上也是九蛟暗中控制,但由于这个小国本身臣服于大舜帝国,所以九蛟在这个小国里的行动并不算猖狂。
魏冉很明显是想在这个小国和九蛟的人接上头。然后回到宝林阁总部。
木莲国,建国一百余年,在大陆上算是根基比较浅的小国,臣服于大舜多年。木莲国盛产一种叫做木莲的植物,其花能入药,其块茎味道鲜美,木莲国以木莲为图腾,由此得名。
这个国家不算富庶,却相对比较和平,由于在大舜的保护下所以也没有外敌敢入侵,边关常年开放。
洛天戴着人皮面具,穿着一套大陆行者的衣服,为了隐藏灵阁学员的身份,他用了罗璧还做行脚商人时候的令牌,化名铁天。
牵着马到了木莲国的边关小城。大门口的士兵懒懒散散地说着话,几乎没有盘查,进了城街道上人不算少,在此地能看见不少大舜的子民,由于是属国,所以大舜之人在这里属于上等,行事作风都比较蛮横,而且即便犯了罪也拥有豁免权。故而路上行人见到大舜之人都远远避开。
洛天进了客栈,要了间房,没打算住的太久,等打听到了魏冉下一步的踪迹后就立刻离开。
出了客栈,下一步便要找通天会的朋友了解一些情报。
行脚商人一般大一些的坊市都能找到,罗璧说在木莲国边境城镇里有一个他的老熟人,叫杜永,让洛天去找他帮忙。
这座城里最大的坊市也不过两三亩地的样子,生意也不算太好,而且商户要对外交两笔款子,所以收益也不是很高,其中一笔租金是交给坊市管理员的。另一笔是商业税则是交给当地政府的。
在木莲国八成坊市都是大舜的商人开的,所以租金的一部分等于交给了大舜。
进了坊市,根据罗璧所描述的情况,杜永身材高大。左脸有一道伤疤,是个主要靠卖骨粉为生的行脚商人。
骨粉便是荒兽骨头研磨而成的粉末,不同的妖兽骨头具有不同的功效。
在坊市里转悠了一圈,没见到和罗璧描述一样的人。怕是杜永不在这个城里,又或者是今日没出摊。
正有些失望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见一个穿着丝绸华服,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子带着几个手下走了过来,此人腰缠玉带,双手戴了四五个金戒指,左手托着一本账本,而且从外貌上看应该是大舜之人。
每走过一个摊位便伸手招一招,摊位的商家立刻送上银子。
“都快点,我家老爷时间紧的很,别耽误了我家老爷办大事,快交租金。”身后的保镖嚷嚷起来。
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乐意交租金,很快便遇上了钉子。
“前两天不是才交过吗,怎么又来收,当时的契约上说好了一月一交,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了。”洛天听见有人嚷嚷起来。
“干什么不想交啊,不想交就别在这里做生意,想在这里做生意就得守规矩。”
那边吵吵嚷嚷起来,似乎越吵越凶,最后两边还动起手来,坊市老板的手下将摊主给打了。
摊主抱着脑袋趴在地上一个劲地惨叫,却在此时,洛天瞧见几个汉子提着武器跑了上来,将坊市老板和手下给逼退了好几米。
“杜永,你造反啊,敢拿刀子对着我。”坊市老板尖着嗓子喊道。
几个汉子中带头之人正是洛天要找的杜永,左脸有一道伤疤,手上提着刀子倒是挺凶的模样。
“老板,得饶人处且饶人,生意都不好做,你整天收租惹的大家伙不痛快了,你这地方没人来做生意,那你也赚不到钱,细水长流和气生财,你惹火了我们,大不了不做生意了。”
杜永看来在这坊市中还挺有威望的,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立刻叫好。
只是让洛天没想到的是,往后看了一眼,跟在杜永身后的人群里还站着一个眼熟之人,是个白白嫩嫩的小孩。
“开水蛙?”洛天心里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