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有钱睡了一晚,然后爬了起来。
收音机里面传来了浅浅的呼吸声,就像是李雨诗睡着了一样,刘有钱有些意外,变成收音机也会睡着吗?
刘有钱轻轻摇了摇红色的收音机说。
“早上了哦。”
收音机里面传来慌乱的声音。
“啊咧,我,我没睡着哦……”
这不是已经睡迷糊了吗!
李雨诗轻咳一声。
“呀,要是上升到精神和肉体的层面,讨论的话题就变得哲学了,总之我也是需要睡眠的。”
喂,和你刚刚说的话完全是自相矛盾了吧,所以刚刚到底在执拗个什么劲啊。
搞得他好像是不让李雨诗睡觉一样。
嗯?
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刘有钱收拾好小的杂物,看着这个简易的帐篷发愁。
怎么弄出来简单,收拾回去这么困难呢?
李雨诗说。
“要不就放在这里吧,雪变小了,今天应该就能到了,应该也不太用的到了。”
刘有钱点了点头。
“不过你这话怎么听着像是死亡flag一样,而且这个东西放在这里,就像是死亡存档点一样,我是什么要去攻略什么大boss吗?”
李雨诗称赞道。
“说不定还真是呢,不过不愧是你呢,一句话居然能对两个地方发出吐槽,你的吐槽已经快要超过囧·斯密史了。”
“那是阿虚吧!这年头说凉宫更不会有人知道了!”
“也不一定,你看,不是还有你知道吗?”
“毕竟凉宫对于我这种时代的人来说几乎可以说是入坑作了,在我那个时候很流行呢,我还是在播出时间看的哦,不断循环的八月,我当时还以为是制作组搞错了,或者是万策尽了,把相同的一集不断播放。”
“是呢,毕竟剧情完全一样,一般人也不会注意到分镜的不同吧,作为观众来说,连续看几遍就已经很崩溃了,可对于制作者来说,却又不一样吧。”
“是吧,制作者可是把同样的内容做了好几遍,再加上废弃的部分,可能比想象中还要多,就和不断修改的方案一样。”
刘有钱感叹着,深知其中的不易。
等进入社会以后,他才知道以前看起来很简单的东西在真正制作起来是多么的困难。
不断被枪毙的新方案,以及老板说,还是用最开始那版吧,绝对不是段子,而是真实存在的事,让人血压升高。
刘有钱将帐篷又扎实了一点,确保它不会被风吹倒,背上了旅行包,将收音机放进了大衣外兜里面,继续上路了。
现在他可以小跑着上路了,当然不是一般的小跑。
他的速度很快,一步蹦出,就像一枚离弦的箭一样弹射了出去,箭尖生出白色的气浪, 将道路远远地扔在后面。
即使以这样的速度奔跑,他也不会觉得累,他现在的体力已经远超常人,说到底能量完全不守恒吧。
虽然变成吸血鬼以后食量相比以前确实是大了不少,但也没到很夸张的地步,至少对于每天的能量花费来说是比不上的。
不过在妖怪世界里面谈物理多少是有点不太合理了。
天空的云很低,在这个海拔极高的地方,一时让人分不清这里到底是地面还是天上。
这里简直像是另一个世界一般。
偶尔有不知名的飞鸟在天上扇着翅膀飞过,刘有钱没怎么来过西北,西北的天很干爽,即使是这样的小雪天,也让人感觉心情畅快。
他跑了半天,浑身暖和了不少,坐下来吃了压缩饼干,休息了二十分钟又继续跑。
终于在下午四点左右到了。
一个大湖出现在了眼前,湖水粼粼、碧绿如染、清澈透亮,远处还有野牦牛,刘有钱头一回看到野生的牦牛,不是在电视上出现的,心里生出奇怪的感觉。
他看着湖面,湖面不像一面镜子,倒像是一层结界,看不清下面,也映照不出现世。
这里很平静,完全看不出来发生过一场大战。
他问李雨诗。
“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李雨诗说。
“喊。”
刘有钱问。
“喊什么?”
李雨诗说。
“守门人。”
刘有钱生出疑惑。
“守门人不是死了吗?”
“你喊就完事了。”
刘有钱乖乖照做,小声地喊了一声。
“喂,守门人……”
李雨诗生出疑惑。
“你喊大点声,你喊那么小声干什么?”
刘有钱说。
“可那样不会太中二了吗?”
这种大声喊名字什么的,只会存在于小学初中的时候,而且关键是守门人这个称呼听起来就很中二,哪怕周围没有人,喊出来也太羞耻了。
李雨诗沉默了,她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理由。
收音机沙沙地转了起来,只听李雨诗冷冷地说。
“快喊。”
命令的语气,不由刘有钱反驳。
看得出来她生气了。
好吧,好吧。
刘有钱心想喊就喊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人在高中时是羞耻感最高的时候,高中往后羞耻感和底线只会越来越低,进入社会以后,底线比掘地三尺还要低。
这就是做人之道。
刘有钱气沉丹田,蹲着马步,对着这片湖面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了出来。
“喂——”
“守——门——人——”
声音响彻天地,在这片天地间悠悠荡荡,鸟兽惊飞,但是什么也没发生。
刘有钱问。
“什么都没发生欸。”
李雨诗说。
“让声音飞一会。”
天地间一片寂静,刘有钱还想说什么,却被地面传来的颤抖打断了。
地面传来嗡嗡的鸣响声,碎石不断抖动,湖面不再平静,而是生出了涟漪。
涟漪逐渐扩大,湖面慢慢翻滚起来,像是无数的鱼跃出了水面。
天空的灰云渐渐变了颜色,变成了渗人的黑色,黑压压一片,天地间的光线都被吞噬。
远处的山脉变得灰黄一片,看不清影子。
湖面生出大浪,翻滚起来,隐隐间似乎有龙吟,嘶吼着、挣扎着,白浪从下至上,贯穿了天地,再从天空落回,炸裂成一片碎屑。
水面像是被一柄巨刀分割开来,三个白影升了上来。
他们披着白衣兜帽,慢慢升至了空中,整个世界一片寂静。
李雨诗小声说了一句。
“啊,果然是这样呢。”
悠悠的风吹过,吹过刘有钱额头的刘海,他抬头向上望去。
那不是什么白影,那是三个怪物。
五六个眼睛横七竖八的放在脸上,衣袍藏着七八只手,红色的血肉湿淋淋地挂着,血沾湿了衣袍内侧,像是菜市场的猪肉。
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声音,或许是他们的脑袋,或许是他们的腹部,天地间都回响着这句话,像是寺旅的洪钟声。
“来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