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有钱仔细观察着周围,三个洞口差不多大小,间隔基本一样,并且也和上个分叉口极为相似。
他竖起耳朵,想要分辨有没有别的动静,但是洞穴内一片安静,最多只能听见节肢动物在地上爬过的声音。
三长一短就选短,三短一长就选长,两长两短就选b,参差不齐c无敌。
刘有钱给每个洞口按字母标序,左边第一个是A,身后的是d,于是他向右手边的洞口走进去。
又是一阵绵延前进,刘有钱通过狭长狭长的道路,终于走到了尽头。
不出意料,果然又是一个新的分叉口。
并且布局和上一个极为相似。
有人想困住自己,刘有钱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过程,目的,凡事总得有个目的,自己怎么进来的姑且不谈,但是其结果就是自己似乎走进了一个类似于迷宫的地方。
他决定换一个思路。
采用左递归的办法,在每一个分叉路口都向着最左边的路口前进,并且对每一个地方都按序号标记,一旦遇到标记或者无路可走就原路返回,走回上一路口后,再走向一个新的路口。
这样就一定能找到出口!
刘有钱捏了捏拳头,充满了信心。
一个小时后。
他要暴走了!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麻烦,鞋子进了黏答答的泥土,洞穴里面又湿又冷,肚子又饿,身上唯一的一根火腿肠还给了一条狗,没天理了。
他叹了口气,坐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反正浑身上下已经脏得不行了。
然后刘有钱掏出一个烟糖,放进了嘴里。
要不直接试试把头顶的岩壁捶开,现在的自己,说不定能做到。
刘有钱沉思着,摄入的糖分让他大脑稍微清醒了一点。
或许也并不需要真的找到出口,他将烟糖嚼碎,闭着眼休息了起来。
五分钟,十分钟。
岩壁上的水滴一次次在石头上,变成一个小小的水花,分散成千千个更小的水珠。
一道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起来。
刘有钱一只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
这是他擅长的伪装技巧,以前半夜偷偷看小说,母亲偶尔会闯进他的房间,他就这样子装作熟睡的样子,屡试不爽。
“哇咔咔,应该没力了吧。”一道女声响起,伴随着数道脚步声,意外的是,这个脚步声异常的轻柔。
刘有钱看着来人。
一根巨大的白色的满是绒毛的柱子竖在他的面前,旁边还有几个同样的柱子来回踱步,接着像是有一只手伸进了他的裤兜里,把收音机掏了出来。
“哼哼,这个可不能带走呢。”
“这个人怎么办呢,要不丢到山里面去吧,总会有人发现的。”
刘有钱睁开双眼,审视着眼前的怪物。
蜘蛛,一只巨大的毛茸茸的蜘蛛,几条腿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但更奇怪的是,蜘蛛头部并不是那大大的眼珠,而是人的上半身,更准确的说,是一个白色短发少女的上半身,白色的蛛丝像抹胸一样缠在身上,露出雪白纤细的腰肢。
那少女正俯视着刘有钱,两人对视着,气氛逐渐变得尴尬起来。
少女眨了眨眼,这个人类在一片漆黑里面还能看见自己不成。
“你是谁。”刘有钱先发制人。
少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能看清自己,但是,她还是一脸自信骄傲地回答了:“哼哼,听了你可别吓一跳,我是蜘蛛精哒。”
“哦。”
少女偏了偏头,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附近住在山里的人有时候会无意间闯进来,都被自己吓得屁滚尿流,昏死过去。
这个人怎么这么冷静?
于是她埋下前肢,俯身细细审视着刘有钱。
这个人脸上沾着泥土和雨水,难道是进来躲雨的,看着比野狗还狼狈。
躲雨可以,但是他差点自己东西给拿了。
“幻想破灭了。”刘有钱则是叹了口气,这口气悠长沉重。
没有妖冶魅惑的感觉,也不像是黑暗的夜店小女王,这样根本称不上是蜘蛛精啊!
还不如收音机呢!
“你叫什么名字?”刘有钱打出了姓名卡组,这招特别好用。
“司小南。”白发蜘蛛精回答着。
还挺萌,刘有钱心里想着。
“我叫刘有钱,你多大了。”
司小南犹豫着歪了歪头:“人类年龄的话,大概是十四岁吧。”
是确确实实的少女!
“你居然不怕我,”司小南盯着刘有钱,“你要不留下来做我的朋友吧。”
“这可不行呢,大哥哥我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做哦。”也得愧刘有钱脸皮厚,能自己称呼自己是大哥哥,反正他想着只要人没结婚,就永远是哥哥姐姐。
就像不久前回家过年,自己表哥家的孩子称呼自己舅舅一样,一点实感都没有,甚至有点惊恐,自己怎么都成舅舅了。
按他的想法,哪怕是三岁小孩都应该叫自己哥哥。
“这个,”刘有钱思考了一下该怎么形容,“这个洞穴,是你建的吗?”
“是哒。”司小南露出自豪的表情。
原来如此,所以这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天然洞穴,这也是为什么每个岔路都有四个洞口的原因吗?
因为比起说是一个洞穴,不如说是一张巨大的蛛网。
而捕食的对象也变了,不再是普通的蚊虫飞蚁,而是更大的飞禽走兽,而误入的自己就像是一只被困住的蚊虫一般。
“是你把我拉进来的吗?”刘有钱问。
“不是哦,是刘哥哥自己走进来的,本来人家是想拉另一个妖怪进来哒。”
原来如此,所以自己其实是误入?司小南看起来也不像有恶意的样子,那其实本质是收音机的问题?
“那收音机是怎么回事,是你的吗?”
“是我在这边捡到的,用这个之后,上钩的猎物就会变多,不过有时候人也会误入进来。”司小南晃了晃手里的收音机,解释着。
所以收音机其实是个诱饵,只是恰好在这里。
“你那收音机,能借我看看吗?”
“这可不信,除非刘哥哥做我的朋友。”
“开什么玩笑,”刘有钱超级正经,面色严肃地说,“我们不已经是朋友了吗?”
这话说得司小南一愣一愣的,明明刚刚他还说,有很多要做的事情,不能留下来,这会就改口已经是朋友了。
“司小南啊,不知道有句话你有没有听说过。”刘有钱竖起一根手指,摇头晃脑地,像教学一样。
“什么?”
“君子之交淡如水,意思是好朋友的交情应该平淡如水,没有必要太过亲密。”
“欸,可我记得这句话的意思明明是,君子之间的交情,平淡如水,不为名利,不尚虚化,不在别人发达的时候趋炎附势,也不在别人潦倒时嫌弃。”司小南歪着脑袋有些困惑。
“相传是以前有个人叫薛仁贵,小时候穷困潦倒,但是他的同乡王茂还是将自家不多的粮食分给他。后来薛仁贵发达了,祝贺的人络绎不绝,王茂送上两坛美酒,打开一看却是两坛清水,但是薛仁贵却拿来大碗连着喝了三大白。”
司小南一口气说完,洞穴里面安安静静的。
刘有钱大惊!
你不应该是常年呆在山洞里面,不受一点文化熏陶,没有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吗!
怎么会比我知道的还清楚,连典故都能说出来。
到底是谁没上过学!
“刘哥哥不会是想骗我吧。”司小南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