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塞弗林出门都会带上几桶酒,他离不开酒,自从发现自己已经变得不人不鬼的那天起,就习惯了用酒精麻醉自己,就连工作的时候都是如此。
这一年的冬天,他一个人出了亡灵壁垒,来到了瘟疫之地,传说中,这里就是亡灵种族的起源地,一个既让他们心痛,又给他们新生的地方。与提里斯法不同的是,瘟疫之地处处充满了瘴气,到处都是恶心的僵尸,他们霸占了人类的村庄,啃食着腐烂的未腐烂的尸体,塞弗林看了心里非常的难受。
在瘟疫之地,他遇见了一个法师,就在他想要掏出武器战斗的时候,却发现这个法师似乎对自己并无恶意,而且还盛情款待自己好酒好肉,塞弗林不相信人类会对自己好,但是他也不怕什么小技俩,艺高人胆大说的就是如此,这个法师若是对自己好则罢了,若是有歹心,那么就走着瞧,当时塞弗林就是这么想的。
在半醉半醒之间,他不由自主的跟着这个法师一路走,走到了曾经的人类城镇斯坦索姆,这个时候他才发觉眼前的这个大?法师居然是天灾军团的一员,那个把自己变成亡灵的人。塞弗林有着高深的锻造技艺,这是那个大?法师看中他最主要的一点,饶是天灾军团,也需要配备精良的武器才能纵?横沙场。
在斯坦索姆,塞弗林一直处于那种半醉半醒的状态,大?法师一直和他在一起,对着一堆黑金打造装备,成吨的黑金最后被提炼出了一块完美无瑕的金属,用这块金属塞弗林打造出了完整的一套装备,并且在最隐蔽的地方留下了自己的印记,虽然意识一直不太清晰,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身处险境,一个不留神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万一自己这么死掉了以后穿上这套装备的人也才有可能知道装备的制造者是谁,名垂千古,这是每个锻造师的梦想,也是塞弗林曾经的梦想。
那套黑金铠甲最终在三个月以后完工了,完成铠甲的塞弗林倒地不起,几近虚脱,大?法师此时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当他发现塞弗林并没有失去自己的思想和灵魂的时候,向塞弗林伸出了死亡的魔爪。
能够在女王面前行走效力,塞弗林并不是一个只会锻造装备的人,他还有着强悍的战斗力,是一个勇敢的战士,曾蝉联13届皇家擂台赛冠军,冠军的名号不是虚的,所以尽管那个大?法师的力量强悍,塞弗林还是从他手下逃生,可惜的是他没有能够把自己亲手打造的此生最满意的装备带出来,反而把它留在了敌人手中,用来屠戮自己的同胞,因此回到幽暗城以后,他一病不起,在过了很久病愈后,他向女王提出了辞职,想要归隐山林,希尔瓦纳斯同意了他的做法。
塞弗林在耳语海岸找到了这个洞窟,从此隐居在此,除了他的一个挚友,没人知道他在哪,不用说,那个所谓的挚友自然就是宁宇在幽暗城遇到的酒鬼了。
“黑金?可是这明明是黄金!”宁宇吃惊的说。
“没错,这是一套黄金铠甲,虽然比不上我所打造的那套装备,但是也算世上的奇物了。”塞弗林咽下最后一口酒说。
“那么……”
塞弗林知道宁宇想要问什么,他看着宁宇不屑的笑了笑:“这也是我在那段时间内打造的,一套好的装备,还要有好看的外表才行,我设计了图纸,这套铠甲只是试验品而已,饶是如此,已经具有强大的附属力量了,我在想那套完美的黑金铠甲,装备起来将会拥有多么强悍的防御力量呢……”
“原本这套铠甲在黑金铠甲完工之日就要焚掉的,所以我给它取名灰烬,可是我逃的仓促,没来得及做这件事。”塞弗林叹了口气,“没想到却最终落到了一个族人手里用来作恶了,我的错……”
宁宇知道他是了解阿加曼德的事情的,看来塞弗林虽然隐居,但是对外界的事情还是了解的。
“那么那个大?法师是……”宁宇试探着问。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他不是人,而是一个亡魂,一个不肯安息,又充满邪恶力量的亡魂,看样子就是他收买了我们的伙伴,又操纵着伙伴陷害自己的同胞。”塞弗林懊悔的说。
“女王把这套铠甲赏赐给了我……”宁宇轻轻的说,他不太清楚此刻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来意了,因为看样子塞弗林在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懊悔不已。
“可是你是猎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猎人?”宁宇一直以来都很好奇,在艾泽拉斯,几乎所有人一眼就能看穿自己的职业,可是脑门上又没顶着猎人俩字。
“呵呵……”塞弗林没说话,只是递给他一面镜子。
说实在的,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宁宇已经好久没有照镜子了,不敢看自己的样子,也没机会照镜子。
镜中的自己果然是一副牛头人的样子,与当初自己游戏里的角色一般无二,不同的是,自己的鼻环上,有清晰的一个弓箭的图形,在艾泽拉斯的牛头人中,这就标识着一个人的身份了,其他种族的身份则体现在各自的腰带或者刺青上,这些事情,宁宇也是以后慢慢才知道的。
“猎人若是穿起这套铠甲,会变得笨重无比,影响你们的敏锐性,没了敏捷的身躯和行动力,你们还算什么猎人呢?”塞弗林说。
“可我还是想试一试,但是现在我没法穿戴它。”宁宇说。
“嗯。从斯坦索姆出来的东西,都是堕落的……”塞弗林抚摸着自己的得意之作,低声说。
“有人告诉我,你可以洗涤它的罪恶,所以我才一路寻找至此,请你帮帮我!”宁宇盯着塞弗林的眼睛。
塞弗林看着他,再度沉默。
“好像这里只有铠甲,没有头盔……”
“有的……”宁宇忙从包里拿出那顶乌黑的锅盖样的头盔,递给塞弗林,“这个,阿加曼德的头盔,女王一并送我了。”
塞弗林看着这个头盔,嘴巴吃惊的张大着:“这个也是阿加曼德的?”
宁宇点头。
塞弗林颤抖着双手捧起头盔,仔细打量着,哈哈大笑起来:“我的黑金头盔!居然是我打造的黑金头盔!”
宁宇原本以为阿加曼德的这个头盔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货色,他的目光一直被黄金铠甲吸引着,却不曾想这个不起眼的东西竟然是最好的部分。
“可是头盔和铠甲怎么分了家?”塞弗林嘴巴里不停的低语,竟然好像忘记了身边还有宁宇的存在。
宁宇没有打搅这位铸剑大师与自己的儿子相聚,可不是么,对于一个锻造师来说,最好的作品无异于自己的骨肉。
天色昏暗,细雨弥漫着苍天与大地之间。
这里是一个荒凉的乱葬岗,腐烂的棺木横七竖八的倒卧在地上。
雨中,一个女子抖着身躯瑟缩在角落里,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顺着衣角滴落下来。
“这里究竟是那里?”她在哭,却无法出声,声音大概早已哑掉了。
雨水让她的双目变得极其沉重,尽管雨不大,却让她无法看清更远的地方,唯一能看见的,只是身边的棺木和腐尸白骨。
在塞弗林的洞窟里呆了三天宁宇才下了悬崖,崖底影葬和老科多正百无聊赖的等着自己。
“怎么才下来?”影葬的口气不无责备的意味,有的时候宁宇都怀疑,到底谁是谁的宠物呢。
“忙着做事……”宁宇此刻一点嬉闹的心情都没有,他望着半山腰的洞窟,心里的滋味可一点都不好受。
“事情办的怎样啦?”倒是老科多比较关心这个。
宁宇叹了口气,把装备掏出来,黄金铠甲看起来似乎更加夺目了,这并不是一套纯金的装备,因为黄金是柔软的金属,当年塞弗林在锻造的时候加了别的东西,使得它坚硬无比。
铠甲很重,但是宁宇拿在手里却好像不觉多重,他抖了抖铠甲,套在了身上。
“可以穿了?”影葬透着一股子欣喜说。
“嗯!”宁宇闷闷的回答,他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套衣服的打造者,为了洗涤铠甲上的罪恶,用自己的生命给它做了洗礼,天地间,也许再无塞弗林这个人了。
“现在去哪?”老科多感觉宁宇似乎重了许多,虽然之前也是驮着他和包裹。
“随便走走吧,逛一逛提里斯法。”宁宇总是觉得有些惴惴不安,他十分讨厌不确定的事情,十分讨厌不宁静的心情。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不知不觉已经是夜间了,这里不知道是提里斯法的哪个方位,看看身后听听身前,大约是某个池塘附近吧,因为隐约能听到一丁点水声。
宁宇感觉有些口渴,在山洞里,除了喝了点酒,其他的时间就没喝东西了,而酒这玩意儿,越喝越渴,前方若是能有干净的水源是再好不过了。
宁宇向着流水的方向走去。
这里确实是一汪清水,在提里斯法林地罕见的清澈,今夜月色不错,月亮倒映在水中显得格外的明亮。宁宇蹲在水边,用手捧起水贪婪的喝了几大口,然后洗了把脸,心情顿时舒畅许多。四周的草也比其他地方的要茂盛一些,高度大约都淹没了宁宇的脚踝,大概就是这池水滋润的缘故吧,宁宇想。
“宁宇,你看那是什么?”影葬忽然扯动宁宇的衣角。
顺着影葬头指的方向,宁宇看到草丛里竟然影影绰绰的可见一人,从身形看还是一个女人,在提里斯法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人半夜三更躺在这里呢?宁宇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去看个清楚。
“我先去!”影葬拦在宁宇身前,语气不容宁宇拒绝。
“好吧,小心。”宁宇话音还没落,影葬已经去而复返了。
“是个人,人类。”影葬说。
“联盟?不会吧……”宁宇边说边往女人身边走。
眼前居然是一个女人,瓜子脸,面容秀丽,长长的头发绑着马尾靠在肩旁,看身形大概有个163那么高,侧身躺在草丛里,更让宁宇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她的着装,一点都不像是联盟或者部落,更像是……更像是一个现代人,更确切的说是现实世界的人,那藏青色的牛仔裤,白色的运动鞋,宽松的紫色体恤衫,看样子是一个很清纯的女孩子。
呵,现实世界,宁宇摇了摇头,与艾泽拉斯相比,以前的世界和现在的世界到底哪个算是现实世界呢。
宁宇蹲下身去,用手在她的鼻前探了探,还有温润的呼吸,还活着呢,不知怎的,他心头就松了一口气。
“现在呢?让我吃了她吧……”影葬舔了舔舌头,自从来到提里斯法,她就很少能够吃掉可口的肉了。
“行行好……人家还活着呢!”宁宇白她一眼,“回头我给你更好吃的东西,乖了。”
把老科多叫来,然后把这女人搭在它背上,宁宇就开始考虑下一步要去哪了,回去十字路口?好吧还是回十字路口吧,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好,还真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大概是老科多走的颠簸,它背上的女孩子居然渐渐的醒转来,醒来第一件事不是问我在哪,而是哭,不停的哭。
“你怎么了?有啥事跟我说一下,能帮的我一定帮到你。”宁宇实在是对女人的眼泪无计可施。
“我是在做梦吧?”女人挣扎着,从老科多背上摔下来,不是想着爬起来,而是向前来扶自己的宁宇发问。
做梦?宁宇一愣,台词好熟悉……这不是自己大梦初醒的时候说的话么?看她一身的衣服打扮,莫非……
“你从哪来?”宁宇不答反问。
“哪?我从家里来……”女孩子边说边抽泣,看样子实在是吓坏了,“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棺材堆里!”
宁宇觉得,百分之百这位是同道中人了,只是不知她是谁,天际之陲服务器多了,她是这个服务器的吗?
“别急,你慢慢跟我讲,比如你醒来之前在哪,在做什么。”
“醒来之前?”女孩子开始仔细回忆,“我只记得,是休息日,我跟好友一起玩游戏,正在打副本呢,就觉得头晕,然后就不知道了,再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棺材地里,吓得我拼命跑,不知道跑了多久……”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这茬咋这么熟悉呢?宁宇拼命摇了摇脑袋,问她:“你,在游戏里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