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胜算为零。
宁宇迅速的闪开,离缝合怪更远一些,若被他打到,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
“你知道如何杀死缝合怪吗?”宁宇皱眉问影葬。
“把他拆掉。”影葬说。
拆掉?宁宇心里琢磨着,他们俩没有太多的时间商量对策,那恶心玩意儿虽然笨重,但还不至于跟蜗牛一样慢,不会给自己留太多反应时间的,更何况他身后还有一个阴险狡诈的阿加曼德,更更何况那阴险狡诈的阿加曼德身上还有那变态的黄金铠甲。
仔细一看,虽然帕奇维克的腹部针脚很烂,但是他全身都布满了线头,密密麻麻,线与肉交错在一起,他整个身躯都是被人用针线缝合起来的,拆掉,影葬难道是那意思?
影葬又扑了过去,冒着被缝合怪拦腰斩断的风险,为的就是给宁宇争取一点点时间去瞄准。
而几乎同一时刻,宁宇瞄准了缝合怪大腿根部,那里是他左腿与躯干的连接处。
箭羽的速度快过影葬,扑哧一声戳进了肉与线之间的那狭小近乎于零的缝隙。
线头散落了,影葬张嘴咬住线头,转身往前跑去。
“好样的丫头!”宁宇赞道。
影葬用牙齿拽着缝合怪帕奇维克左腿与躯干链接处的线头,没命的往前跑着。
“好样的!”宁宇说。
只见缝合怪的左腿好似一个陀螺不停的旋转着,渐渐与躯干脱离。
阿加曼德的眼睛里,射出了2道凶光。
“没人可以这么对待我的帕奇维克,我的宝贝儿。”他说。
“希尔米!希尔米!”那个英俊的暗夜精灵温柔的叫着自己的名字,环抱着自己的身体,呼吸都变得极其温柔细腻。
“阿伦!”希尔米回应他。
“你看,那棵树,那是我送给你的礼物,等你退役了,我们要在那里安家,然后一起生几个孩子,好么?”阿伦微笑着说。
希尔米羞红了脸庞,点了点头,顺着心上人的手望去,那是一棵古树,巨大的身躯伫立在天地间,无数的萤火虫围绕在它身畔,映衬着天上的星光。
“阿伦,你要等我,等我斩杀了恶魔,回来做你的新娘。”她说。
“傻瓜,是你要等我。”阿伦笑着,挥了挥手里的一封入伍令,“看,我也要去战场了,不能丢你一个人去面对危险,我做不来。”
“啊?”希尔米大吃一惊,爱人什么时候去参军的,他本可以在家安享清闲,他是贵族。
“我会给你写信,每天都写,一直到我们再相会之时,我想那时候敌人已经被赶跑了吧。”阿伦望着遥远的星空,充满希冀。
希尔瓦纳斯空旷的眼洞里,渗出了两滴晶莹的泪珠,她犹在睡梦中,她惟愿此梦不醒,已经几百年过去了,已经被过去的一切遗忘掉,却仍旧没有忘记过去的他。
挽歌响彻寝宫,希尔瓦纳斯坐起,这里是地下宫殿,除了黑暗就是黑暗,没有日光没有月光没有星光没有萤火虫,有的只是心里的孤寂,为了这群与自己同样悲惨的亡灵,她要坚强的生存下去。
除了面对百姓的时候她会面带微笑,其他时刻她的面部永远都是冷静没有表情。
女王的动作惊醒了外室的侍女,她走进来,手里拿着女王的外套,伸手给女王披上,作为一直以来照顾希尔瓦纳斯的贴身婢女,她对女王的所有都已了如指掌。
“天亮了?”希尔瓦纳斯问。
“是的,上午了,您巡视回来睡了才没几分钟。”婢女说。
“睡不着。”
“我知道。”
希尔瓦纳斯站起来,走到桌子前,那里放着代表她身份地位的宝冠,这么多年来一直陪伴着自己的王冠。
“您真的决定了么?”婢女问。
“什么?”
“嫁给他。”
希尔瓦纳斯没有回答,梦中的情形历历在目,一切仿若昨昔。
“女王……”婢女张了张嘴,要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被最亲近的侍卫背叛,在亡灵的心里,还有什么可以信赖的呢?
希尔瓦纳斯转身望着婢女:“没关系。”她说,语气始终如一。
阿加曼德家族掌管着提里斯法最强劲的部队,控制着布瑞尔,直面前方的敌人,无论如何,这个家族如今的力量不可小觑,就算自己是提里斯法的女王。
“没人可以伤害我的帕奇维克,你也不行,牛头人!”阿加曼德踏前一步,盯着宁宇说。
帕奇维克的左腿最终从身体上滚落,将近4米高的庞大身躯失去了平衡和支撑,咕咚一声栽倒在地,身边飞起了阵阵尘土碎石和木屑,那些是被他身体砸碎的石头和枯木碎片。
阿加曼德一步一步走向宁宇,甚至连影葬都感受到了他的杀气,黄金铠甲的金光外,又泛起了一圈寒光,把阿加曼德整个笼罩了起来。
他抽出背后的双剑,指向宁宇:“昨夜有希尔瓦纳斯帮你复活,今天,你不会再有这样的运气了,牛头人。”
宁宇非常反感他的态度:“我叫宁宇,骨头架子,这副盔甲配你还真是委屈了它。”
嗖嗖嗖,说话间宁宇已经射出6箭,两支射向阿加曼德的足部,两支射向肩部,一支奔往他的面门。
不用说,射向肩膀和足部的四支箭全部叮当落地,阿加曼德的铠甲不是吹出来的。
阿加曼德把双手交叉在护住面部,箭钉在他的小臂上,坠落在地,就在他把手放开的时候,却发现紧跟其后,另一支箭又来了,阿加曼德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宁宇这一箭,第六支箭准确无误的钉在了他的鼻梁骨上,那里是他锅盖头盔防护薄弱的地方。
阿加曼德中箭,哼了一声:“还不错嘛,难怪可以杀死那个伯特伦……”他伸手用力拔出脸上的箭,倒刺带出了他的碎骨,散落一地。
若是普通的亡灵,此刻应该早已倒地身亡,可惜阿加曼德并不是普通的亡灵,否则他也不会在此盘踞一方,甚至连希尔瓦纳斯都不敢轻视他。
阿加曼德的双剑在微弱的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以极快的速度劈向宁宇的身躯。
虽然与很多怪物和玩家都有过交手的经验,也杀死过影子骑士,但是宁宇还是第一次与近战强敌遭遇,躲避不及,双剑深深刺入他的肋骨,刻骨的疼痛让他直吸冷气,他甚至都听到了刀锋入骨的声音,感受到刀在骨头间游走。
缝合怪虽然倒地,但不代表他已经没有战斗力,影葬丢下缝合怪,转身扑向阿加曼德,除了面部下方,这个家伙几乎全部躲藏在盔甲里,让她的利齿无从下口。
忽然耳边闪来一个物件,带着呼呼的风声,宁宇下意识的一低头,躲了过去,竟然是地上缝合怪丢过来的镰刀,他在用链子控制着镰刀。
刚刚躲过这一番攻击,还没来得及喘息,忽然呼呼的风声又至,这一次是缝合怪在往回拽武器,宁宇躲避不及,牛角碰上了镰刀,咔嚓一声,发出一阵火花。
“完蛋了!牛角没了……”宁宇心里想。
不过似乎情况不是这样的,断裂掉在地上的,不是他的牛角,竟然是缝合怪的半截镰刀。
阿加曼德的双剑还卡在他的肋骨间,两个人几乎已经面对面站在一起。
“烦!不要对我呼口气,臭。”宁宇厌恶的皱眉,对他说。
阿加曼德把双手向外一翻,剑从宁宇肋下砍出,两道血剑立时从宁宇肋下喷出,射出几米开外。
“咝……”宁宇咬紧牙关吸了口气,这样似乎就能缓解皮开肉绽的疼痛。
“这么狠,为啥要杀我呢?”宁宇倒退两步,问道。
阿加曼德裂开嘴,笑了笑:“很简单,2个原因,第一你是牛头人,第二你还是牛头人,附加:你是真相,我不希望女王知道的真相。”说罢,又挥舞着双剑向宁宇刺去,这一次刺的是宁宇的咽喉。
影葬持续展开迅猛的攻击,但是这些攻击竟然全对他无效,宁宇开始有些头痛了,这个本就是死人的玩意儿,到底要怎么杀死呢?
“碍手碍脚的猫!”虽然影葬对阿加曼德的攻击不能给他造成什么伤害,但是却阻碍了他前进的脚步,他皱了皱眉,一脚踢在了影葬的前肩,把她送向缝合怪那边。
缝合怪啊啊怪叫着,接受了主人的恩赐,抓过影葬就要往嘴里送。
可是豹王影葬如果就这么能给他制服,还算什么豹王。
缝合怪的左腿虽然已经掉落,但是腹部还有线头露着,影葬在缝合怪手中翻转了两下身子,光滑的皮毛就让她从其手中逃脱,一口咬住线头,继续跑,不过这一次不是往远处跑,而是往阿加曼德身边跑,绕圈跑。
缝合怪身体上所用的线,不是普通的棉线,而是术士施过法的黑棉线,这种线,富有弹性,且不易斩断,影葬上窜下跳中,阿加曼德全身竟然被这黑棉线给缠绕住了。
“讨厌的猫!”他咒骂着。
影葬首先缠绕的部位,就是他的双臂。
缝合怪原本就笨重,没了一条腿,更加笨重了,他用斧头和半截镰刀抠住地面,往这边爬来,目的就是继续攻击影葬,直到杀死她。
要说缝合怪这个物种,其实根本就不算是一个物种,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思维,没有生命,连死物都不如,他们本就是在那个战争年代,被恶魔用各种尸体切碎重新组合加工而成的怪物,许多年来一直做着亡灵世界的奴隶,成为亡灵种族中的最低等的一员,连佃农都不如,一个亡灵乞丐都可以对他们的背影吐口水。
因为没有思维,没有生命,所以他们不知痛楚,现在这个缝合怪就这样往前慢慢爬着,一路走,身上的肉和各种部件就在一块块的遗落,等到他爬到影葬和阿加曼德跟前的时候,竟然已经只剩下了半边身子,嘴里犹在啊啊怪叫着。
宁宇看着慎得慌,身上的绒毛全都竖了起来,现在阿加曼德暂时无法移动,影葬趁机跳了下来,松开嘴里的线头:“宁宇,我们快走!”
宁宇于是带着影葬迅速的闪人了,目前他还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杀死阿加曼德,他身披铠甲,几乎刀枪不入,又不吃毒,而且那线并不能缠绕他太久,不走的话,大约又要挂掉了。
阿加曼德用力挣扎着,最终挣脱了束缚,望着宁宇和影葬消失的方向,目露凶光,他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更何况,宁宇他是非杀不可的。
宁宇并没有跑远,他在前面拐弯处顺便拐了个弯,又从密林里折返回去了,躲在阴影黑暗处看着大路上的阿加曼德,心里在思量着对策,他们本没有仇恨,但是现在,似乎已是处在你死我活的对立面上了。
提里斯法林地的北面就是无尽之海了,传说中那个深不可测无边无际的海洋。
海边照例生存着鱼人一族,他们是一群杂食物种,食肉,吃鱼,也吃蘑菇和水果,甚至还会吃面包。
现在他们刚刚捕获到了一个大家伙,足以让全村吃一周那么久了。
可怜的老科多,像一头山羊一样被四脚朝天吊在一根粗木棍上,底下架着柴火堆,晚一点的时候,鱼人就要把它烤来吃掉了。
宁宇与影葬在阿加曼德离开以后,就决定暂时先去寻找老科多,可巧,就给他找见了。
这里不比黑海岸,没有丰富的植被可供科多兽这样的大型食草动物食用,唯独靠近海边的地方尚有一丝丝墨绿色植物的存在,那里是鱼人的地盘,几天前它就是在这里偷吃的时候被鱼人逮到的。
鱼人村子的几个智者对于如何吃老科多争论不休,开了三天的讨论会,最后以猜拳决定了它的命运――烤来吃掉。
现在老科多正泪水涟涟的望着天上昏黄的太阳,再一次追悔被宁宇拐骗出血蹄村的事情。
“看!是它!”影葬在山崖上远远的就嗅到了老科多身上的味道,一路追踪而来。
宁宇的伤口还在流血,嘴唇都有些发白,他怀疑阿加曼德是不是刺穿了自己的肾脏。
影葬一路上不停的舔?着他的伤口,说是为他止血杀菌,其实宁宇一直怀疑,是不是她犯馋了……
看样子老科多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宁宇决定先处理一下不停渗血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