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有贼潜伏的宁宇对岸的树荫里,隔岸相望。
对于宁宇,他的记忆里只有两个字:可怕。
他至今无法忘却雷霆崖的那一次决斗,自己怎么就跌下山崖死去了,原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那么实实在在的发生了,远比第一次进入游戏,从棺材板里爬出来,满眼都是僵尸要来的恐怖。
虽说自己目前已经70级了,都说猎人与盗贼打架,吃亏的终究会是猎人,虽然自己也与联盟猎人操练了无数次,可是现在真正站在此处,他还是心虚胆颤。
竞赛以来,参赛公会之间也开放了同阵营中立可杀戮模式,这是方便核算各自的积分,毕竟将要与联盟作战,选拔必然是严格而残酷的。虽说如此,同阵营之间还是非常友爱的,极少有人在野外屠戮自己的同胞。
现在天下有贼感觉自己握鼠标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tmd!”他心里暗骂一句,“又不是第一次杀人,也不是第一次玩游戏,紧张个鸟。”喝了杯水,镇定一下,按照老大的说法,大概只有半个钟头好做事了,都怪这死老头,没事施加压力,搞的自己乱紧张,不晓得紧张影响技术发挥么。
“nnd,上了!”天下有贼终于下定了决心,横竖要挨这一刀的。
宁宇此刻依旧在悠哉的钓鱼,半天了,只钓上几只空瓶子和烂骨头,虾米影子都没看见。
囚丘安静的坐在他旁边看他钓鱼,一句话都不说,倒是显出难得的温柔来了。影葬母子耍累了,和老科多趴在阴凉处打瞌睡,相处了这些日子,它们终于学会不再对老科多流口水了,不过要说感情深厚宁宇不信,多半是从不缺肉吃,而且它们也知道老科多的肉难吃了。
“瓦里!我上了!出事你负责。”天下有贼潜行着,来到了他们背后。
“靠,瞧你那点出息!”瓦里骂。
“那小妞一直在他身边,不好下手啊!”
“多少级?”
“35……”
“找块豆腐撞死吧!”瓦里一生气,下线了。
看不出宁宇的级别,这一直是天下有贼心里忌讳的,可是看他一身的打扮,又是在不像一个强力猎人。虽然囚丘级别很低,但是天下有贼还是决定首先杀死她,免得到时候碍手碍脚。
鱼线扯动了几下,宁宇觉得手上力道加大了,心里一乐:“有鱼上钩了囚丘!”
“哪呢?”囚丘也兴奋起来。
嗖嗖嗖!
囚丘处于眩晕状态,紧接着她身上多了几道致命的伤痕,血条急速下降,宁宇赶忙伸手去拉她,不过为时已晚,天下有贼毕竟是个70级的强力盗贼,杀一个40级不到的小德鲁伊简直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瞬间,囚丘就处于灵魂状态了。
“tmd!”囚丘一边跑魂一边在公会频道破口大骂。
宁宇掏出剥皮小刀,警惕的望着四周,这里有个盗贼。
“怎么了囚丘?”伊娃和云淡镜子纷纷关切的问。
“天下有贼把我杀了!”囚丘恨恨的说。
“天下有贼?好熟悉的名字啊!”伊娃思索着。
“别想了,他是部落,瓦里家的贼!”囚丘说。
“明白了,来偷东西的!”镜子说。
“那现在呢?怎么办?”伊娃问。
“没事,我跑魂呢,你们玩你们的,来了也没用。宁宇在跟他干架,我赶紧复活去帮他。”
影葬听到了动静,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往宁宇身边跑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保护宁宇已经成了她心头认定的职责。
动物天生嗅觉灵敏,影葬更是如此。
天下有贼杀死囚丘以后,重新潜伏起来,其实就在宁宇身边,只是宁宇看不到他,不过他身上腐败发霉的味道,已经刺激了影葬的嗅觉。
“在你身后,小心!”影葬提醒宁宇。
天下有贼虽然是个半新手,但是在做盗贼这个行当上极有天赋,再加上他工作时间比较随意,空余时间多,家境也比较富裕,使得他有较多的时间来钻研技巧,因此在极短的时间内,他已经成为半个实战专家,并且成为瓦里最器重的盗贼之一。
他最大的特点就是速度快,出招狠,杀人简单不华丽。
天下有贼一向认为,杀人的目的就是杀死目标,不是做秀,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少的技能迅速干掉目标,这才是王道。
现在他潜伏着,等待最佳时机,可是似乎被发现了,因为宁宇正转向他隐身的地方。
没错,宁宇已经找准了他的方位,毕竟是猎人,猎人天生就对一切敏感,他已经感觉到了天下有贼的呼吸,亡灵嘴里散发出的腐臭味儿。
现在影葬绕到了天下有贼背后,堵住了他的退路,他左边是池塘,一旦如水,将马上暴露自己,那么如果他要跑,只能从右边。
宁宇已经准备好了要去他右侧截杀。
不过好像天下有贼并没有要逃跑的意思。
他只是一个踏步上前,站到宁宇跟前,宁宇站在水边,一脚踏在水塘里,他一晃身子,从宁宇身前转到了他的背后,水面哗啦溅起水花。
影葬呼啦一声扑到了水里,她以为天下有贼从水路逃跑了,不过她显然猜错了,对于这个一生笑傲山林的豹王来说,人类的智慧显然还是她所无法企及的。
水花四溅,天下有贼只是借了个道,来到了宁宇的背后而已,所谓盗贼,永远都是卑鄙龌龊的躲在背后下手,天下有贼认可,并且奉行这一条。
他揽住了宁宇的脑袋,一个闷棍打了过去。
宁宇只觉得眼前一阵金星乱冒,太阳穴和眼睛处被重重的击打了一下,这一下让他暂时失明了,然后他觉得脖子一紧,被人搂住了,再然后寒光一闪,一把泛着紫光的匕首架到了喉咙处。
是天下有贼的匕首。
已经成长到70级的天下有贼,他现在的力气和灵活度已经远非昔日在雷霆崖的时候可以比拟的了,宁宇不能动,也不敢动,因为这把匕首随时都有可能割破自己的喉咙。
天下有贼那把泛着紫光的匕首就横在宁宇的喉结处。
宁宇现在不能动,也不敢动,他知道自己稍稍不留神,就可能血溅当场。
“嘿嘿!要不要把东西交给我?”对于自己精彩的表现,天下有贼还是有些得意的。
“嗯!”宁宇应道。
这倒让天下有贼颇为意外,他原以为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战,至少嘴巴上也要痛快痛快,没想到对方会这么个反应。
略懂竞技的人都知道,交手的时候最忌讳的就还是分心,天下有贼此刻分心了。
宁宇故技重施,仰面朝天向后倒去,重重的身子很轻易的就把分神一秒的天下有贼给压倒了,上一次他就是这么逃脱了天下有贼的割喉。
“还来?”天下有贼气不打一处来,心说老子在这上头吃一会亏就算了,还指望老子吃二回?他身子一转,松开了手,在宁宇倒地之前就滚离了他身后,被这肥牛压一下,不死也只剩半条命。
噶扎咣当一声巨响,宁宇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天下有贼迅速的爬起来,一个普通攻击,割在了宁宇的腿上。
宁宇只觉得小腿瞬时酸麻起来,这是中毒了啊,被盗贼的毒打中了会影响判断力和行动力的,他向水塘里一翻身,滚进了水里,这个时候影葬已经赶到了,开始缠着天下有贼撕咬。
宁宇趁机用匕首割开了伤口,把毒血挤了出来,速度的扎紧了绷带,现在距离天下有贼只有7米左右的距离,他拉开弓,瞄准了对方的脑袋,nnd,同阵营的也打,真tm为了竞赛啥感情信仰都没有了!
与此同时,囚丘也躲在一边复活了,她稍微恢复了一下蓝和血,看到宁宇倒地受伤,心里一急,一个回春术丢给了他,她知道宁宇与自己不同,死不得。
影葬好像一块膏药一般缠着天下有贼不放,可是瓦里曾经告诉过他,对付猎人,只要盯着本尊打,宝宝可以视情况忽视,否则会死很惨。
看看眼前与自己作战的这只凶猛无比的豹子,似乎不是一下两下可以干掉的,天下有贼还是决定追着宁宇打,毕竟他的目的是要东西,而不是决斗。
想到这他心里懊恼不已:干嘛要出手杀死囚丘惊动对手呢?直接偷不就完了嘛!!!还是意气用事感情冲动。
甩了几次没甩开影葬,而宁宇在不远处已经拉开了弓箭,瞬间一支箭裹着狂风扑向自己,中招了,血条一闪,690滴血没有了。
娘的,这个宁宇到底是何方神圣啊,级别看不到打扮很怪异普通攻击却又这么高。
囚丘一时情急,直接就冲着宁宇跑了过来,天下有贼下意识的伸手一拦,唰唰两刀下去,可怜的囚丘又归西了。
“md!”囚丘愤恨的说。
“囚丘?”伊娃焦急的问。
“没事,死了!”
“……我来了。”伊娃终究还是不放心。
“不要过来,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囚丘是真心说这话的,“他级别高装备好,而且就是冲着我们的执照来的,现在还在跟宁宇打呢。”
“……”
“……”
公会一片沉寂,姑娘们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
这边战斗依旧在激烈进行着,天下有贼负伤以后依旧以最快的速度向水里的宁宇扑去,而宁宇的速度在水里大大折扣,他索性不再避让,而是等着天下有贼的到来。
咔嚓,影葬一口咬住了他的脚踝,拖住了天下有贼不松口。
宁宇想都没想,趁机发箭,直奔目标喉咙。
可是对于宁宇来说,天下有贼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玩家,他不是一个静态的标靶,这一煎在他与影葬的纠缠中被躲过了,射中了他的肩膀。
“又是700滴血!”他心里暗暗叫苦。
奇怪的是,对手却没有继续攻击,正当他奇怪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血在呼啦呼啦往下降,什么时候中毒了?
宁宇笑眯眯的站在天下有贼的尸体旁:“有毒的。”
释放灵魂,直接复活,时间早过了,天下有贼决定以后再不跟宁宇打架,每次都死的不明不白。
“瓦里,死出来!”他叫。
“得手了?”瓦里懒洋洋的问。
“得个p的手啊!我打不过他!”天下有贼一看瓦里这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哦!”
“哦什么?怎么办?”
“凉拌咯,他既然这么利害,那就让豆腐坊去参赛好了,我和老安商量好了!”瓦里说。
“靠!你早不告诉我??我还和他打了这么半天!”天下有贼气的想喷血。
“打打更健康……”
“……”
鬼雾山下。
豆腐坊大本营。
几个姑娘围着宁宇又叫又跳。
“真的啊?你这么利害?”云淡兴奋的说,其实她心里也不太清楚究竟厉害是个什么意思,只是听囚丘略说了一下战斗过程以后,感到宁宇很牛皮。
“这么说我们要参赛了?”镜子很平静,内心却是波澜澎湃,不让男人看穿自己的心思,是她做女人的准则。
“唉!要参赛了……”伊娃却愁眉苦脸,其实无论是参赛,或者被迫解散公会,这都不是她希望的。
“没事伊娃,就当好玩的。”囚丘安慰她。
宁宇只笑不语,现在腿还疼的很,新伤盖旧伤,自从来到艾泽拉斯就没遇到过好事。
看着众姐妹或笑或愁,囚丘倒是不很担心她们,现在她更担心的是宁宇的身体,也不知道这小子在战斗中伤的怎么样了。
她走到宁宇身边:“喂,要帮忙吗?比如解毒什么的。”
“不用了。”宁宇苦笑,“我自己把毒血放出来了,不过伤口蛮深的,估计要几天恢复。”
“噢。”囚丘不说话了,对于宁宇,她还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态来面对,同情?不可否认,她比较同情宁宇,尤其是当她惊讶的听宁宇讲述自己的经历的时候,但是有的时候更多的不是同情,而是另一种异样的心情,有的时候在一起,不需要说话,只要呆一起她就会觉得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