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似坚决,实际上却胆战心惊的话语,成功吸引了神使的注意。
作为一个为神明屠戮过无数生命的骑士长,他自然能够轻易捕捉到其中的恐惧,这并不奇怪,他在过去,也杀了许多虽然满怀恐惧,却也依然向他发起决死冲锋的人。
对此,他都抱有敬意。
同时也是为自己从这么一个种族中,脱身而出,成为神使而感到满意,因为这意味着,至少在过去,他并不完全一无是处。
但这一次他却觉得有些奇怪,如果说是要决斗的话,那也未免离得太远了吧?
听那声音,至少得在二十步开外,而且也没冲过来,反倒是丢了一个什么东西过来,还是从身后。
先不说这种举动,是否跟决斗这个词沾得上边,就单论对方的行为,那家伙甚至没冲上来!
这也叫决斗?
他一边想着,一边转过身去,对于那被丢来的东西,他根本没躲闪。
除了目前正在引导神明力量,暂时没法进行大幅度动作以外,也是完全不担心对方能拿什么东西伤害到自己,眼下他的周围充满了足以沸腾空间的高温,就连脚下的土地,也已经变成了流动的熔岩。
这种情况下,无论是金属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在触碰到他之前,就该灰飞烟灭了。
果不其然,在转过身前,他捕捉到了一丝破风声,而在进入到他周身的高温领域后,破风声瞬间就消失了。
呵,可笑的偷袭.
他转过身去,正好就瞧见一只洁白的手套,正好砸在了他的脸上,惊得他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本能地做出迎敌的架势,却发现那手套似乎并没有任何攻击能力,相反很是柔软,砸在他的脸上恍若清风拂面,随后就跌落在他脚边,不染丝毫尘土,就这么浸泡在熔岩当中,没有丝毫损伤。
超凡物品!
还是高阶的超凡物品!
一瞬间,他便意识到了这只手套的本质。
也只有那些蕴含着神秘力量的物品,才能抵御此等高温,而且还得是极为少见,甚至蕴含着一丝神明本质的物品,这些东西往往都意味着极为强大的规则力量,但这也不能够让此物品,就这么无视他的力量。
而且,对方不用这物品,反而丢过来是什么意思?
神使疑惑着,低头看向那只洁白的手套,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一刹那间,而他的思绪如梭,转眼间就从自己过去那漫长且久远的记忆中,翻找出了一个完全对得上号的超凡物品。
公平的裁决、光荣的正义、神前决斗.等等
这些都是凡人给这只手套取的名字,但无一例外都充分说明了这只手套的作用,一次完全公平的对决,无论是面对谁,无论是什么事,当这只手套丢出来的时候,就意味着,两个人之间,只能活下来一个。
而他之所以清楚这些,是因为这只手套里,便来自于他所追随的神明。
这也就能解释,这只手套,为什么能够无视他的力量了。
因为双方本就同源。
在他尚还以神明的意志,行走于人间的时候,这只手套便遗失在了猎人对教团的袭击当中,而他就曾试着寻找过这只手套,但一直都没能找到,却没想到,这只手套却在今天以如此讽刺的情况,出现在他面前。
“愚蠢的凡人,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意识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后,哪怕是他都难以按捺住暴怒与慌乱。
因为他太清楚这手套的效果了。
在周围满是敌人的情况下,用出这个手套,并不会起到多大的效果,还将导致使用者再也没法使用这个手套,但也会对他造成一定的影响,尤其是在周围所有人的实力,加起来都没他强的时候。
而且,万一对方打算牺牲自己,就以决斗的方式,真正的来上一次一对一的话,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如此一来,他的实力将被限制到与对方一个水平,本来就受了不少伤的他,立刻就得遭到一次重创,之后就算是打赢了,那也会伤痕累累,到那时再被围攻,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所以,当他看向远处正躲在礼拜堂废墟里,探头探脑地往这边张望的猥琐身影后,完全无法遏制住内心的怒气。
“卑鄙的家伙,我杀了你!”
神使嘶吼着,就打算冲过去。
见到这一幕的莱昂纳多,顿时是吓得跌坐在了地上,手忙脚乱地往后挪,要不是脚软得实在站不起来,他现在巴不得扭头就跑,心里是欲哭无泪。
说好的秘密武器呢?怎么tm什么用都没有啊?!
本来在宁涧将那只手套丢给他的时候,也算是身经百战的他,就意识到,这东西怕是不简单,再加上之后宁涧的叮嘱,他几乎是百分百确定,这玩意绝对是某种超强的武器,只要丢过去,这把就赢了。
而为什么是几乎百分百确定,主要是因为他出于过去的经历,对于宁涧和沈河本能的怀疑。
虽说大佬们的确是会带他飞,但也不是不会坑他。
比如现在这玩意怎么就只有一个嘲讽效果啊?!
你们又骗我!
看着逼近的神使,他满脑子都是该怎么办,双眼在周围一阵到处乱扫,当然他也知道,大佬们虽然会坑他,但不会卖他,总得来说,还是会出手救他的,前提是他能坚持到那时候.
“沃焯!”
莱昂纳多惊呼着,一个翻滚躲过神使冲过来的一记踩踏。
而这也就是他所要面对的最后一击了,因为在神使冲过来的时候,后边的伍双和宁涧也都冲了上来,双方的速度几乎相同,这也让稍微停顿了一下的神使,立刻被截住了。
又一次从兵主那儿汲取力量,让自身完全变了一个摸样的宁涧,一手提盾,一手握着短戈冲了过来。
对此神使很是干脆地回身一拳。
铛!
这一次,他的拳头被盾牌牢牢地挡了下来。
神使顿时心中一沉,这个奇怪的凡人,这一次所获得的力量,还不如之前,可他却连击退对方都做不到,手套终究还是产生了影响,限制了他的力量,而且
“哼”
他闷哼一声,体内那份再也无法控制的力量,开始暴走了。
“哈!起效果了!”宁涧察觉到眼前这位神使的变化,顿时眉开眼笑,同时挥舞着手中的短戈,向着对方的腿部钩去,试图影响到神使的动作。
不过,即便是被削弱了,这位神使还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
面对这一记短戈的钩拉,他不慌不忙地将击打在盾牌上的拳头,改砸为抓,握住盾牌的边缘往旁边一扯,趁着对方中门大开,扭过身去,抬腿来了一记后蹬,不仅躲过了短戈,还一脚将这难缠的家伙,踢成了滚地葫芦。
可这还没完,另一个提着剑,同样让他倍感头疼的凡人,也跟着冲了上来。
不得不说,这两人的配合,就算是在他经历过的那么多次战斗中,也是极为少见的默契,不是同生共死过,绝对没有这种水平。
伍双将长剑舞得虎虎生风,左劈右砍下刺,可全都被躲开了。
在见识过这把剑的锋利后,神使根本就没有去碰这把剑的想法,一个劲地躲闪,这在他成为神使之后,还是极为少有过的狼狈,好在对方的剑法水平不高,完全是在凭着眼疾手快,挥舞着那把剑,这也产生了一点小小的麻烦。
由于对方明显没有经过训练,打起来根本没有一丝章法可循,往往在他预计中,对方下一记会出的招,通常都不会出现,反倒总以他想象不到的角度攻来。
这也算是他跟那么多剑术高手较量过后,首次碰到这么尴尬的情况了。
好在也不算难解决。
瞅准一个破绽,他立刻踏前一步,抬手拨开对方握剑正欲劈下的手,同时抬起另一只手,往对方臂弯打去,进一步控制住那柄对他威胁最大的武器,再用刚刚拨开对方攻击的手,顺势直击对方咽喉。
这一击只要命中,他立刻就能夺回主动权。
然而,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眼前这个凡人,脸上居然还挂着笑容。
这让他相当的不解,先前那股奇怪的感觉又回来了,面对他直击咽喉的反击,对方就像是早有预料,抬手挡住的同时,还向后退开。
而他则没有乘胜追击的机会。
刚刚被他踹走的那个凡人,又冲了回来,直接是提着盾牌,像头蛮牛一般撞来,这让他不得不卯足力气,去抵住这个家伙的冲撞,说到底,他只是被限制住了力量,并不是真的只有这点力量,面对这一记冲撞,还是挡了下来、
“王座!”
发现自己再也没法往前推了之后,宁涧立刻回头大喊了一声。
如果能够解决这个神使自然是最好,但要是不行,那保底还是得破坏那个王座,要不然,就不是一个城市的问题了,只要破坏了王座,那剩下的这个神使,也就无足挂齿了。
他敢担保,无论是异调局还是学院,又或者是缄默者之类的组织,都有至少九种方法弄死这个神使。
对此,他可是深有体会过。
这还是在没跟他彻底撕破脸的情况下,换做是这位神使嘛.那些家伙可就不会那么讲究了。
听到这话,神使也意识到,这两个家伙的主要目标,还是王座,而王座就在他的身后.
扭头瞥了一眼还有几步远的王座,他立刻发力将眼前这个凡人,连带着盾牌一起,甩到了旁边。
他决不允许巡礼被打断。
眼下的情况也还在控制当中,那个拿着盾牌的凡人,其力量时间是有限的,在前边的交手当中,他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而且持续时间很短,他只要撑过这一段时间,等到单独面对另一个拿剑的凡人,应付起来就很简单了。
正想着,忽然,他察觉到后边一阵风声呼啸而来,扭头一看,顿时脸色一沉。
可恶,怎么是那个女人?!
屠怜拔出自己绑在脚上的战术匕首,悍不畏死地冲向这个神使。
刚刚见识到就算是手雷爆炸,都没法影响到王座半分的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破坏王座的能力,这把小匕首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但a可以。
那把剑的威力她亲眼见到了,而就算是神使,也在刻意避让。
意识到这一切的她,看准时机,当机立断地冲上来,试图对这个神使造成哪怕一点的妨碍,只要a能反应过来,那胜负即可分出。
“刚刚没杀了伱,现在居然还敢过来?!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被这一次又一次的偷袭,彻底激怒的神使咬牙说着,躲过几次匕首的戳刺,就打飞了那匕首,又抬手挡下了一记高鞭腿,随后在这女人借力,试图抬起另一只腿再踢来的时候,直接一把抓住,返身就往地上砸去。
结结实实地在地上砸了那么一下后,屠怜直接昏了过去。
而神使可不打算再让这个凡人逃掉,弯腰就打算来上一拳,可这时,那个向他挑战的家伙,好死不死地又冒了出来。
“莱昂纳多!”
宁涧一声怒吼,冲向神使。
一直蹲在周围等机会的莱昂纳多,也咬紧牙关撞向神使,原本,他的力量做不到这种地步,但在手套的限制下,他成功了。
宁涧则抓住机会,一弯腰,用盾牌往神使那不稳的下盘一撑,成功将其顶翻。
被这一连串打击,搞得措手不及的神使,一边咒骂着这些可恶的凡人,一边迅速从地上爬起,但一阵空间的扭曲,却让他动弹不得,而身后呼啸而来的劲风,更是让一股寒意涌上他的心头,刚转过头,就见到一记雪亮的剑锋,划过他试图抬起的胳膊。
“啊!!!”
岩浆泼洒,一只熔岩胳膊掉落在废墟间.
伍双得理不饶人,紧跟着一脚踹这神使的胸口,让其踉跄几步跌坐在王座上,而趁机欺身上前的宁涧,用盾牌压住了这位神使,以及他所剩下的最后一只胳膊,将所有反抗都碾死在了开始。
而伍双挥剑,连同王座一起,将那颗脑袋削掉了。
随着那颗熔岩人头高高的飞起,王座的椅背也倒塌在了地上。
伍双默默地伸手接住最后一枚飘落的灰烬。
而莱昂纳多则是跌坐在地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