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祁把箱子搬上来才发现这箱子着实大的过分,沈扶月凑过来敲了敲箱子盖,道:“当年我在这埋了酒,不过很显然,这并不是我当年埋的东西。”
秦祁点头,一脸严肃。
沈扶月忽然笑:“师父,和我说说你都记起来多少以前的事吧。”
秦祁摇头:“从昆仑到大……紫薇星君陨落,但是很零碎。”
紫薇星君陨落就在秦祁殉道之前不久,也就是说该记得的都记得。沈扶月收手敛笑,垂眸道:“天君记得便好。”
秦祁听这称呼挑挑眉梢,抬手弹了弹沈扶月脑门:“叫我什么?”
沈扶月捂着脑门,皱眉看他,半晌才道:“秦祁,你自己下的令……”
“那现在你是例外。”秦祁随口道,指尖已经拨开那箱子的锁:“那些……你也不好奇我为什么那么做?”
沈扶月摇头,目光落到箱子上。
秦祁轻笑。
石头做的人。
想着,他抬手掀开箱子,里面确实有两坛酒,但是还有一套喜服。
秦祁心尖一颤,悄悄去看沈扶月。且看她什么表情都没有,上前捻着那凤冠道:“这上面有我的禁制……是我亲手放进来的?”
秦祁也惊讶:“什么?你不记得?”
沈扶月抖开那大红的衣服,稍微一比就知道这是按照自己的身量做的,领口腰身收的正好:“我的记忆被人动过手脚。”
说罢,她一脸厌烦的把衣服扔回去:“可又怎么会出现你的玉?”
秦祁沉着脸,转头再看箱子,里面只有两朵枯死的桃花,还有一根发钗。他拿起发钗,在钗尾看到了熟悉的月纹。
“我知道了。”沈扶月忽然道:“我的记忆经不起推敲的只有闭关昆仑那段时间,应该是那段记忆遗失了。”
沈扶月闭上眸,连着线索猜测:“应当是我经历了情劫,爱而不得也好因爱生恨也罢,曾出手毁了一方世界。有人制止了我,但是他没杀我……最后是我渡过情劫,要么是别人,要么是我自己封印了记忆。”
秦祁拿发钗点点她的额心:“别瞎猜了,回去问问那个推你入阵法的人不就知道了?”
沈扶月一想也是如此,但是忽然眉一皱:“你怎么知道我是被人推到阵法里的。”
秦祁笑着打量她:“那么狼狈,别说是你自己没踩稳才摔的。而且,报信的烟花也没了。”
沈扶月记起来自己还只穿了一个中衣,转身便走,也不管地里一片狼藉:“那就起身吧……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师叔们当担心你了。”
“你真就不打算找为师述述苦?也许……”秦祁声音遥遥从后面追来,听着不太正经。沈扶月一下恼了,侧头,冷声问:“曲然找着了吗?”
秦祁:……
“鸿鹄和你一样,难得转世轮回,如若横死就是魂魄彻底寂灭……”沈扶月抱着臂,两三朵桃花落在她发上:“你分的清轻重吗?”
秦祁被训了回来,皱眉轻啧了一声。
他这又是踩到她哪条尾巴了?
沈扶月翻了半天才在衣柜里找到另一件颜色依旧艳丽无比的外衣,一身低气压的披上,刚欲走,就见门口立着一个黑影。
“谁?”沈扶月脸色一凛,追出去的时候只有一地散成丝线的灵气。
沈扶月抬眼看四周,一切如常。
魔族之众怎么可能不惊动天界到至高天的?而且还没惊到天道……
不对,这灵力分明是……
沈扶月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她立刻回去头,正好撞见一扭头发现人没了而找出来的秦祁。
秦祁伸手拉她,道:“怎么那么着急?”
只见沈扶月美说什么,利落抽刀在自己手心开了一个口子,看得他下意识牙酸了一下。
鲜红的血珠顺着掌纹一路向下,在地上勾勒出一个标准的圆,细枝末节顺着那人的指尖慢慢出现。
秦祁越看脸色越不好看,还没等沈扶月停,就先把人拉了起来,语气不善:“灵力都没了还画禁忌阵法?”
沈扶月丝毫不在乎的模样:“等一下,还有最后一点。”
秦祁皱眉看她,目光沉的很,僵持半刻,他松手,道:“必须画是吗?”
沈扶月以为他要松口,连忙点头,却见他抬手,掌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道不浅的伤口,慢悠悠替她把阵法补全。
这阵法是一种极为恶毒的东西,召唤某种邪物为自己所用,千百年前被沈扶月亲自打成禁忌。
沈扶月和完成了的阵法面面相觑,然后扭头似乎是想诘问秦祁:“你……”
“我只是补全了阵法而已。”秦祁抬眸看她:“来说说,能召唤出来什么?”
沈扶月气得不行,但是推开窗看了一看,外面果真什么都没有,回身道:“什么也不会召唤出来,这阵法是当年我给人类让人类召唤我的一缕神魄的。”
不过她没想到那群人还挺爱分享,转眼沈扶月就发现一群人都会用这个阵法。那时候她轴得没边,就专门分几缕神魄专门听候召唤者差遣。
但是人性给沈扶月上了一课。
沈扶月抽空回神时候发现自己的神魄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用于做恶。而因为是借她得手做的,那些恶果的大部分因都落在她的了头上,导致真正恶人在世无法被人类法规审判,过世了冥界审判也难以下笔。
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让沈扶月只好亲自出面废除这个阵法,并且挨了好几顿天道的罚。
秦祁不知道还有这典故,看着地上的阵法道:“你当初为什么要创立这个阵法?”
沈扶月揉了揉指。
还能因为什么,秦祁见不得众生皆苦,她也见不得。
……那孩子不过十二岁。
朝生暮死也好,亘古永存也罢,谁都曾有不能一个人面对的事。
“原因并不重要,它结出来的是恶果,便是我的孽。”沈扶月冷静道:“我知道为何那个阵法会让我们来到这里了。”
“它只是传递一个信息,至高天……不,也许只有我的寝宫,是不受天道监视的。”
“这里绝对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