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月淡淡扫了她一眼:“注意安全,如果日落之前我和师父没有回来,你们便就地歇下,不要乱走,遇到危险捏传信烟花。”
到底是和华比较稳重,一一应下之后才道:“月师姐,你和师父要去做什么?是否有危险?”
沈扶月一顿,垂眸哼笑了一声:“不会有危险,只是有点难缠罢了。”
能伪造开阳的气息,难缠是意料之中的。沈扶月好奇的是,这人身后有什么后招,此番和她对弈的,又是何人?
沈扶月追着秦祁刻意放出来的气息一路朝北,人烟渐少,却是一群避人又无心为害的妖鬼集会之地。
秦祁还带着谢律,她倒是不担心这些东西。沈扶月正欲避开这群妖鬼,脚尖一顿,却是藏住了活人的气息,游荡其中。
她垂眸走到一只正在摆摊的白衣鬼面前,扫了一眼。上面是些什么忘川的水啊彼岸花的花种还有三生石的石粉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一截枯木。
沈扶月看着这个最不起眼的枯木,道:“这截木头我要了。”
白衣鬼死气沉沉的看了一眼沈扶月,似乎在衡量什么,开口道:“五十年寿命。”
张口就要寿命,这是明白沈扶月是活人了。
沈扶月倒不在乎,轻轻笑了,白衣鬼也冷森森的笑了,声音极轻,道:“上神难道不要吗?”
沈扶月低手拿起那半截枯木:“你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开口跟我要这五十年?”
“扶桑之木,就算枯死,也算我的私有之物。你拿来卖给我?”沈扶月尾音轻扬:“这道理还挺有趣。”
白衣鬼立在原地,森冷的笑像是挂在脸上的:“上神自然可以动手抢。”
四周的阴冷一下聚集起来,有女鬼在远处笑的让人心烦。
沈扶月眯了眯眼:“当然不。五十年而已,赐给你罢了。”
白衣鬼分明得偿所愿,可是无神空洞的眼睛却漏出一丝不合时宜的沉思。
沈扶月把半根枯木化成簪,绾在发间道:“无论你想做什么,这般慢吞吞的可不好。”
这个距离说不上疏离,但是总让人觉得太过远了。秦祁这才发现沈扶月自始自终一句话都没说。
沈扶月脚尖一踏,细碎的水滴满天而起。黑衣人见状,扭头和沈扶月对视一秒,毫不犹豫的扔出来一个圆形的东西。
那东西触水化为呛鼻烟雾,等烟幕散去,沈扶月发现人已经走了。
秦祁衣角湿了一块,名为孔雀和风午的长剑正绕在他身侧。很明显,刚才他们交了手。
但是秦祁竟然没拦得住人。
秦祁面色也微寒,抬抬下巴,道:“缩地千里,跑的还挺快。”
沈扶月身后的小姑娘反应了过来,把晕了的船夫放到沈扶月的船上,再朝两人拱手报礼:“谢过灵山道长出手相救。”
秦祁抬眸看她,正欲应一声,只见白光一闪,便有剑刃随之削去。正在拜谢两人的小姑娘眼里讶然都藏不住,凌波后退了两步,用剑鞘接住了这一白刃。
按理来说一方没有战意,另一方也应遵循君子之道才是,可是沈扶月偏不,剑刃不依不饶的跟着过去。
那小姑娘明显是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刚刚出手救她的,现在却要出手伤她。小姑娘慌忙用剑鞘抵挡着:“这是何意?我无意伤你!”
沈扶月出手招招不留情,那小姑娘勉强用剑刃挡着,明显是被逼的急了。几个招手之后,两个人竟然打的像模像样。
不过明显沈扶月出手更为狠辣,一个眨眼间,小姑娘的剑鞘和剑都被挑飞,鹤归剑刃距离她咽喉不过半寸之遥。
沈扶月依旧没停手。
锋利的刃直刺向人,那小姑娘退无可退,一双水眸瞪大了,满是不可置信。
“沈扶月!”秦祁从她身后追来,风午更快,却依旧没拦住她,秦祁急了:“你要杀人不成?”
沈扶月停步,剑尖刺破那人喉上一点,沁出一颗血珠。秦祁这时匆匆赶到,正欲卸下她的鹤归,却看到她面前的小姑娘一双金眸熠熠,有浅色纹路从眼尾蔓延至额心。
秦祁错愕:“半神的额纹?”
小姑娘这才明白,此人只是想逼自己亮出额纹罢了。她随即侧头,额纹立刻消散了下去。
“不是。”沈扶月收剑入鞘,上下打量了眼前之人一眼,道:“你是赤阜沈家的?叫什么?”
“沈扶……”
鹤归重新出鞘半寸,沈扶月冷冷道:“想好了再说。”
“沈云念。我是这一届的沈扶月。你又是何人?”沈云念警惕的看着眼前之人道:“你不可能是沈扶月。”
沈扶月没理她,侧头对秦祁道:“师父,我知道你想的什么了。可是沈宅的事与我无关。”
秦祁挑眉看她,把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我不信,就你离谱。那什么沈云念,刚刚那额纹怎么回事?
沈云念听不下去了,她觉着这两个人简直就是莫名其妙:“此事事关我沈家机密,和灵山无关吧。”
秦祁闻言,啧了一声,环绕的两把剑也开始不耐烦起来:“赤阜沈家好大的能耐,以后有事可莫说我灵山无情了。”
沈云念才注意到他身后跟着的两把长剑:“您就是摇光长老?”
秦祁抱着手臂,闻言哼笑一声:“看上去我这两把剑比我出名的多。我们这次来也不是来找你们事的,灵山近来有几个弟子在贵地失踪,我们来查上一查,不过分吧。”
沈云念闻言,垂眸思忖了一会,小心翼翼道:“摇光道长是为了昌郡一事而来?”
“自然。”秦祁懒散道:“虽然说这里是斩风门和我灵山交界,但是一来你们先找的我们,二来我们弟子死的不明不白,我亲自来看看,总不过分吧。”
沈云念只能摇头:“自然不过分。”
“昌郡离赤阜颇近,你又听说过,沈家是不是也在查此事?”秦祁步步紧逼:“别跟我说这也是你们沈家的家务事。”
沈云念当然没这样说,她换了另一种说法:“并未。我们沈家不比灵山家大业大,昌郡离我们至少有七十里水路,鞭长莫及。请道长们勿怪。”
秦祁挑眉,恼了一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