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到底是没过好,大年初一,各宫嫔妃聚集在皇后宫里,请完安之后都巴巴的不想走。
严婉可不想跟着他们八卦,挥挥手,直接把人赶走,只留了施颜雪说话。
屏退左右,施颜雪悠悠叹口气,“娘娘,听说昨儿夜里那边请了太医,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严婉喝口茶,“我留你,也是为了这事。”
“皇上从昨天晚上就守在玉华宫没出来,到现在快晌午了。”
“太医一早上又去了,本宫差人去打听,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皇上身边那几个,嘴巴锁的忒严。”
施颜雪点头,偷偷又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才道,“这宫里的姐妹,哪个不是眼巴巴的等着陛下,也就那位不稀罕。”
“娘娘,昨夜子钰闹着要红梅,臣妾便让小太监去摘,您猜见到了什么?”
“别卖关子了。”严婉抬眼看她,并不想猜。
两人也算闺中密友,到了宫里面上虽然客客气气的,私下关系还是不错的。
施颜雪做个手势,“那位不知哪弄的衣服换上,连头发都重新梳过,从文妃宫里出来。”
“文妃?”
“是,她因着之前偷偷学武,隐瞒家里,隐瞒皇上。这事可大可小,而且她伤了玉华宫那位的眼睛,皇上本意要处罚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保住了地位。”
严婉眼珠子一转,“你的意思是,文妃出了个主意,让皇上打扮成,,,故意趁黑亲近江韵?”
猛地一拍大腿,“所以昨夜皇上照着这法子行事,奈何被江韵发现,剧烈反抗之下伤了身子。”
“他简直就是禽兽。”
施颜雪起身捂紧严婉的嘴巴,“娘娘,慎言。”
严婉扯下她的手,咬牙道,“再怎么说江韵救过他许多次,还救过泽嘉,现在,,,”
“这个文夏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骨子里这副模样,倒是本宫小瞧了她。”
“原来看赵静总是欺负她,还以为她胆小怯懦才故意躲着赵静。”
“没成想主意这么大,学武,为了免罚给皇上出这么缺德的主意。”
施颜雪叹口气,点点头,“娘娘,她如此心机,不得不防。”
“只是,江韵虽得宠,可并不会影响咱们的地位,而且听说他满一年之期就会离宫。”
“这个文夏何必一次次的针对他,上次伤了他的眼睛,这才又借皇上的手。”
严婉歪着脑袋看向她,重复道,“针对他?为什么要针对他?”
“颜雪,你心细细腻,这事交给你去查,本宫也想知道,文夏为何要针对他。”
“是,娘娘。”施颜雪点头应下,又道,“娘娘,近来风言风语甚多,您要小心应付。”
皇上在宫里塞了个男人,早有大臣谏言,更有人上折子说皇后不作为,不能管理好后宫,规劝好皇上。
严婉摆摆手,“那些个老古董,不用理会,就凭江韵救了泽嘉,本宫也不会去对付他。”
“娘娘能应付得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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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苏醒时,已经过了中午,江韵只是睁着眼睛,张张嘴,却没有办法发出任何声音。景昼端着药碗,看他醒了,十分惊喜。
可江韵只是木讷的看着他,无喜无悲,连惊恐害怕都不曾有,只有茫然。
“太医,太医。”
孙维和卫岚立刻进屋,看到江韵这模样,两人对视一眼,走到床前各种询问,检查一番。
之后双双跪下,“皇上,江公子惊吓过度,似乎失了神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景昼将药碗重重放到桌上,表情骇人。
孙维不卑不亢道,“皇上,臣斗胆,不知昨夜发生了何事?”
“,,,朕,宠幸了他。”
孙维衣袖下的手,紧了紧,深深低着头,看不到情绪,“江公子种种表现,都是惊吓过度。”
“人在极度惊恐之下,身体僵硬,四肢无法动弹,也无法言语。为了保护自己,会主动屏蔽外界的一切。”
“依臣之见,江公子就是这样,他虽醒了,可神识却不在,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景昼深吸一口气,坐到床边,看着江韵只是睁着眼睛,动都不动一下,攥紧手心。“你说,应该怎么治?”
“臣,并无法子,只能让他自己走出来。”头垂的更低。
“孙维,你若是治不好他,朕会要你的命,还有太医院所有太医的命。”景昼表情并不是在说玩笑话。
孙维身子顿了顿,趴伏在地上,额头触地,“臣,并无良方,求皇上赐罪。”
卫岚跟着磕头,“求皇上赐罪。”
两边伺候的宫女紧跟着跪倒在地,根本不敢看景昼的脸色。
景昼回头对上江韵的脸,伸手轻轻抚摸脸颊,往日灵动有生气的眼睛,此刻仿佛蒙了灰尘,俯身在他唇角亲了一口,对于他的动作,江韵毫无反应。
攥紧拳头,景昼坐直身体,缓缓松开手,掖了掖被角,“他的伤,如何?”
孙维始终趴跪在地上,“舌头隐秘,湿滑,不利于伤口愈合。且伤口刺痛,无法正常进食。”
“须得用喂食器,慢慢喂些流食。”
“每半个时辰,上一次药,促进伤口愈合。”
景昼点点头,“知道了,这事交给你们俩。”
“是。”
顿了顿,孙维又道,“皇上,江公子现在精神极度脆弱,经受不住任何刺激,请皇上务必,,,”
景昼黑了脸,自己难道还会对一个病人下手不成,这个该死的孙维,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
“皇上,还有,,”
“有屁快放,磨磨蹭蹭的。”景昼又气又火,如果不是担心江韵清醒过后找孙维,自己真的想处置了这个该死的家伙。
“是,皇上,江公子这种情况不知会持续多久,若真的痴傻,身边怕是离不开人了。”
景昼再次捏紧拳头,抬脚踢在孙维肩头,“若叫朕再听到这两个字,朕先废了你。”
“臣该死,臣该死。”
卫岚扶了一把孙维,接着反应过来似的重重磕了一个头,“皇上,孙大人只是担心小主身边离了人会出问题,并无它意。”
景昼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两人,掩去心中的烦躁,“起来,喂药。”
“是,”
卫岚抖着腿站起身,又服了孙维一把,两人额头都磕红了,抬手胡乱擦了一把,在药箱里取出喂药器,一点一点的喂药。
接着又小心的查看舌头的伤,上药。等一切做完,两人都冒出虚汗,倒不是手法不娴熟,实在是景昼存在感太强,一直瞪着他们。
两人整理一番告退,景昼重新坐到床边,看着江韵已经睡着,抬手捏了捏他没有血色的脸,直到脸颊红了,才松手。
“小家伙,快点好起来,朕,,,我以后都不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