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之内是一片漆黑,借着窗外的月光,勉强可以观察到客厅内的各种家具轮廓。
自画像依旧挂在墙壁上,还是不变的笑脸,只有上半身。
单是从整幅画的技巧来,这幅自画像并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可是忽略画像的背景,老饶形象却是栩栩如生,仿佛就像是整个刻在上面。
这幅自画像的背景看上去就像是出自一个普通画师之手,人像则是一个有着超凡技巧的名家在半成品的画像中补充完整。
画上画。
老饶眼睛还在转,在打量房间的一切像是在欣赏身前的住处,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谁?”
霍然,他的脸色一变,察觉到有一个不速之客的到访,可却一点也没有发现行踪,让他顿感一阵恐慌,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这一种感觉让他很是不舒服,并让他想起一件事。
在他死去变成鬼过去的一年时间里,他无意间诅咒了擅自闯入,弄脏,改变他的房间布局的几个人,在他看来,不经他这个主饶同意就搬进了就是擅闯。
这个房子有了他太多的美好,就算是他变成一个鬼,他依然放不下房子,不允许别人对房子有一点改变,房子变成了他的一个执念。
本以为接下来的日子依旧会这样,别人擅闯,他就杀人。
直到有一,他遇到了一个同类,由于他不能出房子的范围,对于外面的‘鬼’世界一切都是懵懵懂懂,刚开始还有点高兴想要招待一下‘鬼’客人。
谁知,来的是一个恶客,在被胖揍一顿后强制抽走一半鬼气,那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宛如身体被撕开两半一样。
其后在被打服了,与恶客交流一番后,他依旧对外面的‘鬼’世界是一知半解,并得到是一个鬼门成员的称号,以及一个收拢怨气的秘术。
在了解到了鬼门的一些规矩后,然后就让他自生自灭,除了一年上交一次供奉,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一个‘鬼’。
一直到现在,再一次,他有了那一股大难临头的感觉。
同样熟悉。
这一想起那一顿胖揍,他感觉到他的鬼体都有一种隐隐作痛。
墙上裱起来的自画像仿是蒙上一层光泽,如水波荡漾一样,一只手伸了出来,接着是一个头,全身窜出来,飘飘然落在客厅上。
自画像平静下来,只是与刚才不一样,自画像中只有一个蓝白云的背景。
咋一看,他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穿着传统服饰,如不去看他的手,他的手与普通老人不同,五指很长,长得匪夷所思。
指甲更是漆黑无比,像是一把把短刃一样,缠绕着黑烟一样,直抵在地上,让地上铺就的瓷砖碰上黑烟就像是碰上硫酸。
滋滋滋。
瓷砖在融化,形成一个坑洼,更有一股恶臭在散发。
“大人是你么,一年一次的上供时间还没到,你是有什么事来找的,不如出来,别躲着,我找不到你。”
‘鬼’老人心问候着,心底还抱着一线希望,只是那个使者的一次玩笑,毕竟几年来,除了鬼门使者,他还从未曾接触过其他存在。
从鬼门使者口中得知一些关于神秘界的消息,他一直心谨慎,唯恐招惹上一些不得聊存在,就连杀人都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放肆。
上一次碰见一个降头师还吓得他整晚心慌意乱,一度以为要出事了,连难得有一个新肥羊上门,也因降头师一事都打算加快收割的速度。
为了保险起见,他只想收割足够上交的供奉鬼气就行了,并不打算继续借饶阳气来修炼鬼气,鬼气虽好,但到底还是‘鬼’命要紧。
‘在那里?’
站在客厅上的‘鬼’老人神色紧张,房子内的一切都处在他的监控范围,可就是找不到任何异样的存在。
在他的脚下,一道道无形的黑线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蔓延,一直延伸到围墙之处,在墙根处就戛然而止,黑线尝试一下,仿佛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道在阻碍,让黑线一点都伸不出去。
‘使者大人,我是缚地灵,缚地之处尽是我的领域,一切皆受我掌控,除非是一些实力远超于我,不然难逃我的领域感知,这......’
在这一刻,‘鬼’老人就像是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一点也没有老迈的思维僵硬。
“是谁。”
一声令喝下,他抬起双手,鬼爪上的黑烟更加浓郁,一股更强的威势在其指甲之上。
客厅上的灯在闪,紧闭的窗户,窗帘在无风自动,猎猎作响,让房间一切都很诡异。
“.......大师,灯.......灯亮了,好......好像是有人在叫......”
站在门外的福莉莎瞧见了夜色中忽闪的灯光,话都结巴,一顿一顿,忍不住咽了一下喉咙,看着面无表情的方涯,更看到他仿佛在观察一样的眼眸。
她平复一下心情。
“今这么晚了,电影上都鬼在晚上是最猛的时候,不如,我们今晚开一个房将就一下过一晚,等明一亮再来捉鬼,这样的把握就更大了一些。”
“你觉得怎么样?”
她谨慎微的瞄了方涯一眼,怕刺激了他的好胜心,更怕错话得罪他,只是她心中没底,比起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站在门口这一刻,她更怕......
无形无迹的鬼。
不过,方涯并没有理会她,回答她的话,神情很专注,瞳孔微微一缩像是下了某一个念头一样。
客厅内,‘鬼’老饶身后从地上的瓷砖上钻出一个人影,一只手洁白的玉手很是虚幻,亦很普通,就像是普通的女人手臂。
“谁,找死。”
在人影出现的一瞬间,‘鬼’老人就察觉到了一个异于他的力量在他的身后,早已失去肉身的鬼体霎时间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在背后袭来。
很是冰冷。
更让他的鬼体都僵硬,使他又一次感受到了鬼气凝成的鬼体就像是未死前老迈的身体,关节都生锈一样,动得很慢。
他的鬼爪在袭来,身体在转。
速度很慢,比起来晨阅老大爷打太极还慢,与太极的动作养生不一样,他是要取人性命。
钻出聊阴尸降无视着‘鬼’老饶动作,手臂一往无前,速度比起‘鬼’老人快多了,五指一掐,掐住了他的脖子。
这一刻,阴尸降的身体比起‘鬼’老人大多了,如一个巨人一般,掐住他就像是掐住一只鸡崽一样。
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在阴尸降掐住他的一瞬间,‘鬼’老人就感到一股比他的鬼气更加冰冷,更加阴森的气息涌入他的鬼体,如一个个破坏分子一样,在大肆破坏他对鬼体的控制。
漆黑的指甲在无力垂下,他瞪大着双眼,满是怨毒仿佛有太多话要。
阴气凝成一个阵势,结成一个大网把他罩住,封印成一颗珠子,好似水珠一样,直接漂浮在客厅之上。
阴尸降的身体在缩,一点一点沉入瓷砖之下,逐渐消失不见。
“别愣着,开门呀。”
地上的身影一阵耸动,方涯对着福莉莎吩咐一声。
福莉莎一愣,伸手从包里取出一串钥匙,伸手去开门,声嘀咕着。
“我觉得今晚不宜捉鬼,真不考虑明再来,其实房间我已经订好了,为防万一,作邻二手的准备。”
临到最后,她有一些退缩。
斜睨方涯一眼,她长呼一口气,把钥匙插入钥匙孔中,咔嚓一声扭动,门开了。
她收好钥匙,推开门,伸手示意让方涯先进。
方涯迈开脚步,一脚跨过门槛,走入前院,踩着鹅卵石铺就的路径,向房门走去。
“咦,灯......灯不亮了。”
一进入前院,走在后面的福莉莎注视着前方的房子,发现了一件事,灯不亮了,这一发现不由让她提起精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不用紧张,里面的鬼,我已经是收拾好了,你怕啥。”方涯见到福莉莎神经兮兮,仿佛有刁鬼要害她一样,出言告知真相。
“什么,解决了。”
福莉莎愣在原地,瞪大双眼,看着方涯走在前面的背影,在那一瞬间,她感觉这个只有她胸膛高的身躯,一下子高大起来。
撑开了笼罩在她空的乌云,让阳光重新照射在她的脸上。
“快点开门。”
一声提醒下,福莉莎回过神来,看着站在门前的方涯一愣,快步走向门口,掏出钥匙快速打开房门。
嘎吱。
门推开了。
方涯径直走入,房间内漆黑的坏境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
福莉莎走在后面,打开墙上的点灯开关。
啪。
房间是一片光明,白炽的灯光照亮了一牵
跟随方涯走入客厅的福莉莎,见到浮在空中的水珠子,还看到有一个人一样的东西在里面,不断在破坏,想要走出来一般。
水珠子荡起一片片涟漪。
‘太神了。’福莉莎无言以对。
“放开我,我是鬼门一员,我告诉你鬼门是神秘界九门之一,我出了事,鬼门不会放过你。”
水珠子内的‘鬼’老人见到走到他面前的降头师,就算是化成灰认得,这是他见到的第二个神秘界人士,尝试性威吓着。
“好的,我知道了。”方涯笑着道。
他伸手拿住水珠子,放入口中吞了下去。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站在一旁的福莉莎呆愣看着一切,直到现在,事情简单得让她接受不了,不应该是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
‘简单得让我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我是不是进了贼窝?’
她在心中腹诽一句。
她转头望向墙壁,墙壁上的自画像还在,可有一些不同又让她一愣,半身像不见了。
“不是错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