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四圆满举办完表姐表妹大联欢活动的第二日,越四的母亲越夫人请了亲妹子谢夫人前来越府召开紧急会议。
谢夫人甫才坐下,越夫人就牵着她的手直奔主题:“我家阿好开窍了。”
阿好是越家大少爷越慎言的小名。
谢夫人惊得茶都忘了喝:“是哪家的小姐?!”
“是你们家邻居,卫相的嫡女卫三小姐。”
“不可能吧?!他俩都没见过面啊!”谢夫人一脸的不可思议,忙问谢夫人缘由,“姐姐你如何察觉阿好对卫三小姐有意的?!”
越夫人给妹妹解释道:“昨儿小四请了卫三小姐来府上做客。卫小姐同阿好在武场见了面,还披着阿好的大氅在咱们越府走了一圈……阿好那个人什么性子你也是懂的,锦鳞和锦章家的几个表妹在我们家不知道当他的面掉了多少次湖,他眉毛都没皱一下,更不必说救了。这回倒好,卫小姐就穿得少了些,他就将自己的大氅借予人家姑娘披着了……”
说完,越夫人叹道:“我一直以为他没有怜香惜玉的心,原来只不过是没碰到想要怜香惜玉的人啊!”
谢夫人觉得不太对劲:“你们越府这么大,卫小姐是怎么走到武场去的?”
越夫人颇为无奈:“我捉了那给卫小姐带路的小丫鬟来问,说是大少爷特地交待的……依我看,这事不是这一日两日里的事情,阿好早不知什么时候暗度陈仓了!”
谢夫人想了想,没想明白,可还是给姐姐一五一十说了自己的打算:“姐姐你不是说过让我给你家老二阿爽相媳妇儿吗?我看来看去,觉得卫三小姐的性子配他刚刚好,正准备和你说呢,没想到老二没说上,老大倒是有想法了。”
越夫人摇摇头,道:“我家老大有没有这个缘分还得两说。我今儿急着找你也是想要让你出面帮个忙。”
“什么忙?”
谢夫人问。
“那日在魏国公府赏梅,你我也看到了海家弟媳对卫三小姐赞不绝口。我今早让人去打听卫三小姐的事,那探子回报说昨儿世子夫人请了卫夫人去家里喝茶……我猜是她要先对着卫三小姐下手了!”
“不能够吧?现在离上次赏花也不过半个来月,婚姻大事岂能这般草率。”
谢夫人心存疑惑。
“防患于未然。我今儿找你也是想要你替我出面,不管这事做不做得真,都先把它给搅黄了。”
听越夫人这般说,谢夫人错愕万分:“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姐姐你这不过只是猜测,何必劳苦费心去坏人家姻缘!”
“宁可错杀三千,不能放过一个!要是我此时不作为,让海卫两家成了亲家,若是阿好真喜欢人家姑娘,上哪儿哭去?!”
看着自己亲姐姐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谢夫人实在是不忍拆穿。
哎哟我的亲姐,我看你这里三成是为了阿好打算,剩下的七成纯粹是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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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夫人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她想着万一大儿子真心喜欢人家姑娘,她此时去求亲,岂不是有和表弟家抢媳妇的嫌疑?
这在台面上实在是太不厚道。
本想着自己亲身上阵去搅黄,可这么一来回头再去求娶,别人少不了要说她当初作为居心不良。
思来想去只能让妹子出面了。
晚上睡前越夫人和丈夫说完这回事,还有些犹豫:“孩他爹,你说咱们是在两个月后去和卫家提亲呢,还是三个月后?两个月后会不会太快了,让海家弟媳看出是我搞的鬼……”
越将军一边给夫人拆发髻一边说到:“依我看,这事肯定又是阿好那个混小子想借你的刀斩人家卫三小姐的姻缘呢。他那样谨慎的人怎么会让人家家小姐披着自己大氅在家里走?还特地绕了一圈?还不是想让你知道卫三小姐这么个人。”
说完越将军冷笑一下:“真是越大胆儿越肥了。以前把弟弟阿爽当枪使便罢,这回还把主意打你头上去了——当他老子我看不穿他那山路十八弯的花花肠子?!”
听到丈夫这样说大儿子,越夫人不太高兴:“我亲儿子,我乐意。”
越将军心中暗道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举手投降:“行行行,你怎么处理都行。”
越夫人挖了一坨茉莉香粉擦着手,有些纠结:“只是卫三小姐年纪太小了些,明年开了年也才十岁。阿好要等到她及笄,黄花菜都凉了。”
卫小姐十五岁的时候阿好二十一岁。
依他的性子定是不愿意碰不喜欢的姑娘的。
念及此,越夫人不由得替儿子憋屈——
当二十一年的处男……这比当年的谢嘉靖还惨啊!
看着镜中的夫人又是皱眉又是抿嘴的,越将军就知道她又开始胡思想来了。
“八字都还没一撇呢,想那么远。”
越将军搁了梳子,又轻车熟路地拿了露头花给夫人抹在头发上抹好抹匀了,这才扶起她往床边走去:“别想那么多了,先睡下。其他事明儿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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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回去,谢夫人就让人给魏国公府递了拜帖,说是第二日一早要去找世子夫人喝茶。
次日,丫鬟才带着谢夫人在屋里坐下,世子夫人就让人将屋里头的人都出去,只留了心腹陪嫁在身边。
谢夫人看这架势,有些儿懵:“表嫂这是怎么了?”
“安若啊,我这心里不踏实啊。”
世子夫人抚着心口对谢夫人道。
谢夫人心中一动,关切问:“此话怎讲?”
世子夫人叹了口气,不回答,只问谢夫人:“安若你可识得什么合八字合得准确的贵人?”
谢夫人悟了:“可是和海辰的婚事有关?”
世子夫人点点头,对她道:“也是我太过急功近利,先口头上求了人家卫家姑娘。昨儿和婆婆说了,她老人家命人私底下找了卫家三姑娘的八字来,找了人拿去和海辰的八字合了一下……”
“如何?”
谢夫人忙问。
“大凶之兆啊!”
世子夫人叹道。
谢夫人听完这话,只蹙眉道:“表嫂找的可是外面的江湖术士?那些人就是要昧着良心将求卦之人的命格说得凶险万分,他们才好借破解之口,骗取钱财。”
世子夫人一听,顿时两眼放光振作起来:“是是是,安若你说得及是!”
谢夫人微微一笑,道:“若表嫂不相信那人的卜卦……我听闻京中最近来了个从西域来的神婆,算命最是准确。不若明日你我假扮寻常人家妇女,拿了他两个的八字让那神婆合一合?”
谢夫人这个建议,世子夫人一拍即合:“好好好!就依你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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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妹妹带了这个么结果回来,越夫人怎么想怎么觉得里头有猫腻。
可是思来想去想不出猫腻从何而来,越夫人也就作罢了。
有个人在前面说了不好,那么他们说的一般,虽不能立马破掉了这份姻缘,但多少也能在世子夫人心上添几个疙瘩吧?
世子夫人也就这么个儿子,再不给他找个千好万好的儿媳妇,她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