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还在继续进行，齐豫低声对纪尧说，“老大，看来这邵瑞没什么问题啊，安慧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模样啊？”
她见到安慧时，只觉得吓了一跳，这真的是他们口中爱慕虚荣，只买名牌的母亲吗？
分明，没有一丁点相像啊。
“好好学着，不要被表面现象所欺骗。”
“表面现象？”齐豫歪着头，疑惑不解，“真不知道秦律师会怎么做，现在看来情况对她很不利啊，这邵瑞完全看不出任何问题啊。”
纪尧不做声，眉心极轻地蹙了一下，看了一眼秦晚后，陷入沉思。
齐豫撇了撇嘴，好吧，她还是继续看着，当然，她希望那些陪审员知道该怎么做。
言文津并没有继续纠结那个问题，转而问道，“听说你的妻子觉得孩子发展缓慢，经常哭闹，而且太过于调皮，是否存在这样的情况？”
“是，安慧看到比和安小一个月的孩子都已经会翻身，甚至动作很灵活，她就怀疑和安是不是因为发展缓慢，所以什么都不会，和安睡觉睡不安稳，所以经常醒来，一醒来就又哭又闹，而且她经常将被子踢了，要不然就是吃手，而且很喜欢尿床。”
邵瑞平静地回答，说起来，其实他并非这般了解这些，甚至他什么都不了解，只是因为偶尔看到过几次，所以理所当然的这样认为。
“孩子的问题，你妻子是否有想办法解决，或者她做了些什么？”
这个问题即将推动整个案件的变化，言文津一步一步，就是为了引出这个问题。
“没有，她当时很暴躁，认为自己带不好孩子，后来干脆自暴自弃，孩子哭，她也不理会，自己就坐在一旁大发脾气，然后就开始虐待孩子，我知道时我还劝她要多点耐心，当时她也同意了，可是没隔几天，我又发现她开始酗酒，我去看孩子时就发现孩子身上还有伤痕。”
说起这些，邵瑞显得很自责，似乎认为自己要是早点发现安慧的异常，这些可能就不会发生了。
言文津看了眼秦晚，见她仍然没有反驳的意思，只能继续问道，“发生这样的事，你作为丈夫又是如何处理的呢？”
“我之前没有接触过孩子，所以不清楚这些，但是我询问过我的朋友，朋友建议我请一个月嫂，所以我在考虑，并且找了好些月嫂，哪怕要花不少钱，但是不想孩子继续受到伤害。”
“可是，月嫂还未请到，和安就遇到了意外，你认为这是什么促使你妻子做出这样残忍的举动？”案子进行到这里，基本可以确定安慧是有意谋杀女儿，而并非无意识的行为。
邵瑞抿着嘴唇，平静出声，“因为她不想让其他人抱孩子，之前有朋友想抱孩子，她就特别暴躁，害怕有人会将孩子抱走，所以……”
言文津看向法官席，沉声道，“法官大人，我的问题问完了。”
楚文暄法官看向秦晚，出声道，“被告律师，是否有疑问？”
秦晚起身，点了点头，“法官大人，我想询问原告几个问题。”
“请问。”楚文暄点了点头，他还是很看好她今天的表现，一直听说她是辩护的高手，无论什么案子在她手上都能发生逆转，所以他很想看看这一次是否依旧如此。
秦晚微微颔首，转动轮椅后，看向证人席上的邵瑞，张了张红唇，“原告邵瑞，请你如实回答我以下问题，有些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无需过多阐述，可以做到吗？”
“……”邵瑞脸色一变，看向言文津寻求他的帮助，见他点头，这才答道，“可以。”
“原告邵瑞，”秦晚扬了扬下巴，“在刚才言律师的询问中，我注意到你多次提到和朋友商量，请问你口中的朋友是男是女，和你有什么样的关系？”
言文津目光落在秦晚身上，对她这个问题有些诧异，一时间，完全不清楚她到底要做什么。
见他不回答，秦晚再次问道，“原告邵瑞，请如实回答。”
邵瑞怔愣了几秒后，舔了舔嘴唇，“是女性，是我妻子的闺蜜。”
“那么，请问你的这位女性朋友，是否结婚生子？”秦晚接着问道。
邵瑞的表情有些不太对，低着头，声音很低，“她……”
“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秦晚一改寻常的温和，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带着一股清冷，仿佛因为这个人，让她心中颇为不爽，又或者因为他所做的事，让她实在难以用平常的态度对待。
“不是……”
没等他说完，秦晚又快速问道，“是未婚还是没有怀孕生子？”
“都……都没有……”
秦晚的这些问题根本就超出言文津给他说的对方辩护律师会提出的问题，甚至连言文津都不曾怀疑他口中，朋友是男是女这样的问题，不曾想，全被她问了出来。
“既然你那个朋友既未结婚，也未怀孕生子，你怎么就想着向她寻求帮助，甚至相信她所说的那些，而不是询问有经验的父亲或者母亲？”
秦晚心想，你越想隐藏什么，她就越要剖析出来，让所有人看清你的真实面目，并非如你所表现出来的那般。
邵瑞双手紧握在一起，似乎有些紧张，一时没有回答。
言文津注意到这一点，忙起身道，“法官大人，我反对被告律师没有任何理由的怀疑。”
楚文暄和宋晓看向秦晚，宋晓示意道，“被告律师，请注意询问与本案相关的问题。”
秦晚弯了弯唇，挂着一抹浅笑，“法官大人，这个问题很重要，当然，我现在不需要原告回答。”
说着，她又继续看向邵瑞，“你说你们是通过中药调理才有这个孩子的，而且提出这样想法的是你的妻子安慧。”
“是。”
“那么，你当时的想法呢？是否和家人一样很想要个孩子？”
“当然，我家里就我一个，我爸妈退了休，一直想要逗孙为乐，而且我们现在年轻，可以尽可能的为孩子创造好的成长环境，心力也充足。”
“也就是说，你和你的家人迫切想要妻子怀孕，那你妻子呢？是否也有这样的想法？”
“当然，我们结婚时就想尽快怀个孩子，只不过一直没有消息，直到去年，我妻子这才有了身孕，半年前产下一女。”
“孩子生下来后的这几个月，是否真的如你妻子所说孩子吵闹、调皮，甚至发育缓慢？”
“我并不这样认为，孩子早产，自然发育会比其他孩子缓慢一点，但出院时我问过医生，医生说这是正常的，等孩子长大一点，这种情况就会改善。”
秦晚看了眼笔记，抬起头时，问出一个和言文津问的十分相似的问题，“当你发现妻子言行不对劲，有虐待孩子的倾向时，是否有劝说她去看看心理医生，或者开导她，让她多点耐心？”
“没有，我以为她只是因为还未适应母亲这个身份，老实说，我并不认为她心理存在什么问题，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养育孩子，并且缺少耐心，所以才会急躁，只是我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我知道她对孩子已经产生恶意，我肯定会花更多的时间来照顾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