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和陈绍元对视了一眼,也看到彼此眼中震惊。
其实,我和陈绍元都走进了一个误区,我们在用个体去看待群体。
每一个群体当中都有一定数量的“害群之马”,多数人却是好的。可是,多数人却都会以自己看到的现象,或者自己的感受去定位一个群体。
我如此,陈绍元如此,很多人也一样如此。
这是人的共性!
我和陈绍元对视之后才开口道:“池当家,你继续说。这个问题大概不太重要吧?”
“不,这个问题就是术士伐天的根源所在。”池墨白话锋一转道:“我还要问你第二个问题。术士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注定了要走上术道?又为什么一定会有五弊三缺?”
“这个……”我被池墨白问住了。
说术士有罪。可是术士是应该生来有罪么?
初生的婴儿,什么都没做,就注定了要成为术士?就注定要走残缺不全的人生?
老天为什么要从生到死的去惩罚术士?
池墨白沉默了片刻才说道:“真正让术士五弊三缺的人,不是天道,而是那群自诩为天的人。”
我下意识坐直了身子:“你说的‘天’究竟是什么?”
“修士!得道的修士。”池墨白深吸了一口气道:“上古时期,曾经出现了术士与修士之间争霸的大战。那一战术士败北。”
“封神之战!”我听人说过,封神之战其实就是术与道之间的争斗。
截教门徒的修行之法偏向于术,阐教仙人追求的确是大道。封神一战,其实很像是武侠小说里剑宗气宗之间追求正宗比斗,只是结果更为惨烈。
“不是!”池墨白摇头道:“《封神演义》可以说是当年术道之争的一个缩影。并没有完全记载术道之争。”
陈绍元沉声道:“但是,结果是一样的对么?”
“小说里,截教战败弟子虽然被封神,却要各司其职。不仅要为天地苍生尽心尽力,头上还被悬着一把打神鞭。”
“阐教战胜弟子虽然没有封神,却成了凌驾于神位之上的仙。各个逍遥于天地之间。就算是上了封神榜的人,地位也要高出不少。有些甚至可以管辖诸神。”
陈绍元说的好像是没错,天庭众神似乎没有升职调任的说法,封神之后就始终在做同一件事,从无更改,也没见有人晋升的传说。
池墨白苦笑道:“你说的没错。仙与神,就跟世俗的修士,术士的关系一样。”
在术道当中,术士能做到的事情,修士一样可以做到,甚至做得更好。但是,修士很少出手。有资格请动修士出手的人就更少。
反倒是术士在日以继夜的亡命江湖,有时候甚至会为了千八百块的酬金,碰上生死之局。
池墨白道:“修士,能从地位上压制术士,除了他们本身的特殊性之外,也因为‘天’给术士制定了规则。”
“可以说,每一个术士都是由他们选定的人。有些人莫名其妙的成了术士,他的后人也会因此踏入术道。一代一代步入术士的命运!知道这个真相的人,通常会把‘天’称之为‘天门’。”
我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就像我们吴家!”
吴家先祖不就是莫名其妙的成了术士么?直到现在,我们都没弄清自己的祖师爷是谁?
池墨白道:“吴家的事情可能还会更加复杂一些,但是终归逃不出天门的操纵。”
池墨白说道:“天门传下来的秘法,都带着致命的缺陷。术士的秘法不是游走在天道的边缘,就是天道的禁忌。在某种意义上说,使用秘法就会被天道惩罚。这还不算天门私下里下过诅咒?”
池墨白说话之间看向苏向武:“就像是苏家。据我推测,苏家的诅咒就应该来自天门。”
苏向武脸色惨白之间,紧紧握起了双拳。
池墨白继续说道:“天门多数时候都是任由着术道发展,一旦术道发展到了可能会威胁到天门的时候,他们就会出手对术道进行清理。这就是所谓的术道百年劫。”
“李孽他们主导的伐天之战,虽然落进了天门的骗局,却保住了大半个术道。这不是天门想要看到的结果,所以他们一定还会再出手。”
“术道高层门派大部分都知道百年劫的真相,从李孽伐天之后,他们就封闭了山门,宁可龟缩不出,也要避免卷入劫数。”
“至于那些中小型的门派,甚至是术道上的家族。很多都已经靠上了天门。术道大派也不在乎那些人的生死,只要保存自己的实力就足够了。”
池墨白的声音一顿道:“这就是我说,吴前辈屠了白云楼,也不会引起术道震动的原因。”
“其实,从野狐岭开始,吴前辈就已经向术道发出自己要战天门的讯号。被他坑杀在野狐岭的那几个门派,跟天门都有联系。其中的一些人甚至是被自己人故意送给吴前辈斩杀。”
我明白过来了:“你的意思是,术道门派里混进了天门的人,他们自己不敢动手拔除那些暗子,而是把人送到我爷的手里?”
“对!”池墨白道:“北六省的顶尖门派其实都在看着吴前辈行事,他们在等着吴前辈把天门引出来。再决定是不是反扑天门。”
“这群王八蛋!”陈绍元咬牙切齿的骂道:“一个个都是想捡便宜,让吴爷自己去玩命,他们的脸都哪儿去了?”
陈绍元反问道:“对了,李孽现在在干什么?”
“在守天门!”池墨白道:“李孽的爱人变成了一只狐狸。让她恢复修为的办法就在天门。李孽带着他的兄弟死守天门关,为的就是不让修士大举出动,给那些想要伐天的人创造机会。”
“吴前辈现在应该已经赶往天门去找李孽了。他们之间会商议下一步的伐天之计。”
陈绍元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我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一点,至少我爷不是在孤军奋战。
我敲着桌子道:“我们吴家的秘密是不是也藏在天门?”